第99章

    是他疏忽了。“嘭”的一聲，辦公室門被猛地推開。坐在助理辦公桌邊的徐同茫然地抬起頭，發現景瑞淵臉色陰沉，瞬間意識到不對，立刻站起身。“通知監控室調監控，公司附近八點五十到現在的監控通通調出來！”“好、好的！”徐同立刻給監控室打電話。景瑞淵踏進監控室時，安保人員已經把監控視頻準備好了，並且依照吩咐將柳塵出現的時間段單獨放大。“董事長夫人八點五十出的公司大樓，穿過馬路之後就沒再回來過。”景瑞淵墨黑的眸子緊盯著視頻中的柳塵，將他走的方向仔仔細細看了幾遍，指著視頻左下角的區域：“這裏有個巷子，可以穿過馬路對麵的大樓。”“對，但是這個位置是監控死角，所以……”安保人員緊張地咽了下口水，“馬路對麵的監控得看交警，我們……”“知道了。”景瑞淵轉身走出監控室，很快撥通唐肆煜的電話。“幫我聯係你姑姑，我要調監控，柳塵失蹤了。”原本還在睡懶覺的唐肆煜瞬間清醒，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你說什麽？嫂子怎麽了？”“失蹤了。”景瑞淵深吸一口氣，重複道。“失蹤多久了？在哪兒失蹤的？知道是誰……”唐肆煜上來就是三連問，直接被景瑞淵打斷。“大概三個小時，在天際線傳媒附近，不確定是誰，我現在需要跟你姑姑見一麵，我要調監控。”“三個小時……淵哥，三個小時都不滿足報案條件的。”唐肆煜有點為難，“我先幫你聯係我姑姑，你去警局等我，嫂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知道了。”掛了電話，景瑞淵等不及司機開車，直接去了停車場，驅車開往警局。*唐肆煜迅速換好衣服，從二樓臥室衝到樓下，路過餐廳時被唐正元叫住。“去哪兒？早飯也不吃，現在午飯的點又要跑出去？”“大哥，不是、那個……出事了。”唐肆煜解釋，“淵哥的對象失蹤了，我幫他去警局找姑姑。”“你說誰失蹤了？柳塵？”坐在一旁的唐嘉年看過來。“對，說起來很複雜，大哥，你現在有空沒？跟我一塊兒去唄，姑姑她更疼你，你說話比我有用。”唐肆煜上前抓住唐正元的胳膊。唐正元歎了口氣，因為是景瑞淵的事，兩人合作這麽久，該幫的忙肯定是要幫的，隻好答應下來：“行，鬆手，我自己走。”兩個人很快到了警局與景瑞淵碰頭。“我姑姑馬上就到。”唐肆煜一邊說，一邊觀察景瑞淵的臉色，這人看著麵無表情，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這隻是拚命掩飾下勉強維持的平靜。“嗯，謝謝。”景瑞淵貼在身側的手冰涼。來的路上，他在思考有誰會把柳塵當作綁架的目標時，想到了柳塵之前提醒過他小心景越狗急跳牆。的確，柳塵是他唯一的軟肋，最近又正值恒越集團股東大會前期，景恒身體狀況太差，離進棺材不遠了，而警方調查環洋娛樂的進展已經逼近尾聲，種種跡象都表明，隻要把柳塵拿捏住，他景瑞淵也會妥協。但是，從戚裕傳來的消息看，景越確確實實去了港口，沒有繞遠路回來綁架柳塵的必要。既然如此，那就是他身邊那兩個人。“淵哥，你別……”“出什麽事了？”唐肆煜正要安慰兩句，一道中氣十足的女聲傳來，身著警服的唐雨梅視線掃過三人，定在唐正元身上：“怎麽小元也來了？”“姑姑，中午好，我朋友的事麻煩你幫個忙。”“我已經聽說了。”唐雨梅將視線移到景瑞淵身上，問，“有懷疑的人嗎？”“有。”景瑞淵點頭。唐雨梅皺眉，道：“定位停下的位置我派人去看過了，很遺憾，一輛空車，景越不在車上。”“不是他。”景瑞淵語氣肯定，“是和他一起從雲城回來的丁鎧一和馬萬。”第90章 淩晨五點——倉庫中寂靜到柳塵動都不敢動, 他看著地上毫無動靜的馬萬，心髒發麻。鼻尖似乎除了倉庫中的黴味，還能聞到血腥氣。死了？兩個字從腦海中蹦出來, 柳塵蹲在一堆鐵皮廢品的最上方，良久, 他才將視線緩緩移向門口。倉庫大門已經開了，他現在就能出去。他當然是要從正門出去的，隻是就這樣出去，景越和丁鎧一過來發現, 肯定能猜到他是從正門走的，到時候不管他跑多遠, 都有被抓回來的概率。而身後這個窗戶, 他可以做一個簡單的障眼法。思及此, 柳塵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從鐵質廢品的高處爬下來，將原本用來束縛自己的椅子拎起來，一步步又重新爬到頂上, 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將椅子對著窗戶放好。重新回到地麵，柳塵抖著手在馬萬口袋裏翻了個遍，發現了對方的手機和一個車鑰匙。用對方的指紋解鎖手機後，柳塵迅速跑到倉庫門口。視線向外, 是望不到盡頭的水泥地，到處堆著壞掉的電子產品和廢舊汽車。這裏是海港附近的廢棄品處理中心，原文中, 這個廢棄品處理中心很早就被納入政府重新規劃的名單, 但因為資金問題，拖了四年才重新動工。原文中的景越就是在警方開始通緝他的時候, 在這裏躲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柳塵知道，從這裏出去沒個五公裏是攔不到車的，公交線路也不通。而且，比起從這裏跑出去，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景越在這裏的很多廢棄車輛中窩藏了毒-品，後麵被他陸陸續續都轉移到了港口銷毀，證據都已經在眼皮子底下了，決不允許景越逃脫一點兒！從倉庫中輕手輕腳地跑出，憑借原文中的描述，他跑到倉庫旁邊的三層高小樓下貼著牆皮站好。這是原來的辦公樓，現在已經廢棄了，看起來很破舊，丁鎧一和景越不出意外就在裏麵。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沒什麽意外的，這裏並沒有信號，就算打電話也打不通。不過，他還是嚐試著給景瑞淵發了條短信，萬一能發出去都是好的。三層高的小樓中突然傳出一陣動靜，有人在樓上說話，因為窗戶沒關，聲音斷斷續續傳了出來。“越哥，你什麽時候聯係那個私生子？咱們綁了柳塵，不利用起來就可惜了。”丁鎧一靠在景越懷裏。“不急，等天亮再說。”景越抽著煙，“柳塵的手機在哪兒？”“在我這兒。”丁鎧一從口袋中拿出柳塵的手機，“不過似乎是摔壞了，打不開。”景越皺著眉奪過，反複摁了幾下電源鍵，發現確實沒反應，才道：“把你手機給我。”丁鎧一一滯：“我手機壞了，綁柳塵的時候，被棍子砸壞了。”他說著，拿出屏幕都碎裂開的手機。景越皺了皺眉，覺得哪裏不對：“那馬萬的手機呢？他人去哪兒了？”“他剛不是說他上廁所去了麽？要不然我去幫你叫他，把他手機拿來。”丁鎧一順著他的話說。景越盯著他，半晌，才點頭：“行，你去找他要手機。”“好，那你好好休息。”丁鎧一臨走前湊上去要親他，景越沒讓他碰，扭頭到一邊。丁鎧一也不惱，晃晃悠悠地往外走。柳塵一嚇，迅速繞到三層高小樓的側麵。他仔細聽著腳步聲，心跳抑製不住地瘋狂加快，在聽見腳步聲出現又漸漸走遠的時候，他探出頭。丁鎧一並沒有往倉庫那兒走，而是裝模做樣地往公共廁所的方向走，柳塵深吸一口氣，看了看這棟小樓的入口，貼著牆壁迅速閃身進入其中。根本來不及思索，柳塵輕手輕腳地跑到走廊盡頭的房間，將門關好。房間裏有窗戶，他能看到丁鎧一在離公共廁所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然後站在外麵拔高嗓音喊：“馬萬，你好了沒？越哥讓你把手機給他用！”“馬萬！人呢？”丁鎧一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嫌惡地推了下門，其實眼神在往倉庫的方向瞟。從他這個角度，隻能看見倉庫門大開，至於裏麵的人在哪兒並看不到。丁鎧一猶豫了一瞬，很快轉身，恰好與下樓的景越碰了個正著。“人呢？”“沒、好像不在廁所，裏麵沒人說話。”丁鎧一一下子慌了，是他讓馬萬去把柳塵打暈放到景越車裏的，要是出了岔子，景越肯定不會再信他。景越已經起疑，看到倉庫門開著，臉色陰沉：“倉庫為什麽開著？我不是讓你們把他鎖好嗎？”“完了！馬萬沒聲，倉庫又開著，他該不會是背叛我們了吧？”丁鎧一率先甩鍋。這回，景越什麽也沒說，黑著臉衝向倉庫的方向。柳塵看著他們走進倉庫，迅速縮回頭。很快，他聽見外麵傳來一陣慌亂的動靜，他們已經發現柳塵不見了。也正如他所料，兩人根本沒想過他會躲在小樓中，連倉庫中的馬萬都沒管，直接繞到倉庫後麵開始找人。倉庫後麵有一片蘆葦地，還有一條很淺的臭水溝，沿臭水溝堆滿了破爛到根本沒法上路的車。兩人魔怔似的，一輛輛車找著，時不時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他們把那些貼了單向膜的車窗都砸碎了。柳塵緊抿著唇，大著膽子從房間走出來，迅速閃身上了樓。從剛剛在外麵偷聽時的聲音判斷，景越和丁鎧一應該是在二樓靠盡頭的房間說的話。柳塵很快找到了他們兩個之前待過的地方，整個房間很大，散發著一股難聞的異味，角落擺著兩張床，地上散落著不少外賣盒子，靠牆邊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幾包白色的粉末狀的東西裝在透明的分裝袋裏。掀開床單，床下是成箱的毒-品。柳塵被這麽龐大的數量鎮住了，偏偏這還隻是冰山一角，更多的在港口。不再猶豫，他舉起馬萬的手機拍照片留下證據，又在房間裏翻了一圈，並沒有發現自己的手機，八成是被他們兩個帶出去了。就在他蹲下身，想要再翻翻看有沒有別的東西時，樓上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動靜。柳塵一怔，樓上還有人？他屏息凝神，從房間中走出，小心翼翼順著樓梯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