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晚哥稱兄道弟了那麽些天了,卻忽然“吐血暴斃”,不告而別,這對他來說也不好過吧?唉,這事兒確實是我不地道了。換做是晚哥一聲不吭走了,我也會很難受的。叁叁一顆心也跟著酸酸的。“你想念他嗎?”叁叁問。焉薄晚含糊地點頭:“嗯。”叁叁的心驀然揪緊了,隻說:“這樣啊……不如你給他寫信吧?”焉薄晚聞言,眉心一動:“寫信?他能收到嗎?”“可以的。”叁叁點頭,“你寫好了信,我做法幫你燒掉,他就能收到了。”焉薄晚半信半疑:“那我怎麽知道他收到了沒有?”焉薄晚眼神十分銳利,看得叁叁背脊發寒。叁叁也感到了神棍的壓力,幹咳兩聲,才說:“呃……我可以做法,讓他給你回信。”“回信?”焉薄晚的眼神驟然亮了起來,“我能得到回信?”“可以,可以。”叁叁點頭,“不過得隔個一天。”“為什麽要隔一天?”焉薄晚問。叁叁隨口答:“有時差。”焉薄晚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心想:若是真的就好。若是假的,就烤了這隻狐狸祭天。這麽想著,焉薄晚又瞅了叁叁一眼。叁叁雖然不知自己遊走在“被烤祭天”的邊緣,但也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便縮了縮脖子。焉薄晚提起筆來,在紙上寫信。叁叁瞥眼一看,發現焉薄晚的案上堆著一疊疊的紙,抄滿了經文。看來傳言不假,焉薄晚真的誠心修佛了?叁叁再仔細看,但見燈光之下,每一張紙都映著水波似的紋理。叁叁便認得了:“這是花簾紙?”焉薄晚道:“狐仙也知道花簾紙嗎?”“……”叁叁不好說下去了。古人愛紙,紙張名目繁多,叁叁這個不愛讀書也搞不太清楚。他知道花簾紙,還不是因為焉薄晚告訴他的?一年前,叁叁用來做風箏的紙就是花簾紙呀。他還在花簾紙上畫火柴人了。焉薄晚與叁叁一起拿著花簾紙對著燈光照看的情景,也恍如昨日。叁叁看著花簾紙,神情便有些恍惚起來。焉薄晚提筆,筆鋒懸在半空,卻久久沒有下筆,墨水滴在紙上,如焉薄晚的不安一般,擴大成一個黑色的圈。焉薄晚頓筆:“我不知該寫什麽。”叁叁訝異,但仔細一想:也是,兄弟之間發信息都是有事說事的,沒事也不知該說啥。叁叁便提議:“那……那就畫隻龜吧。”焉薄晚皺眉:“為什麽畫龜?”“這不就是測試一下我能不能送信麽?”叁叁答,“我送了信過去,再讓他回信。等他回了信,你就知道我靈不靈了!確認我是靈驗的,你再好好想著寫信也不晚啊。”焉薄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覺得聖子喜歡什麽龜?”“……”叁叁想了想,說,“傑尼龜。”焉薄晚問:“什麽是傑尼龜?”叁叁便說:“一種可以噴水的龜。”“原來是神龜。是我孤陋寡聞了。”焉薄晚虛心地說,“也是天上之物吧?”焉薄晚對神怪之事所知不多,本來也是沒興趣的。現在知道聖子喜歡傑尼龜了,他便好奇起來,問:“傑尼龜長什麽模樣?”叁叁說:“藍色的龜,頭又大又圓。尾巴像小型的波浪……”說著,叁叁索性拿過了毛筆,在花簾紙上畫起來。焉薄晚看著叁叁提筆畫龜,半晌失神。眼前這位狐仙,畫畫的模樣讓焉薄晚想起了叁叁。無論是握筆時那不規範的姿態、站在書案前那懶散的立姿、軟綿無力的筆觸、簡陋但又可愛的筆法……都很像是焉薄晚記憶裏的那個人。焉薄晚的心咚咚跳,像是有鼓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