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焉薄晚自己打小就翻牆逃家的,所以很是理解少年人不想受拘束的想法。再說了,這兒是天子行宮,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焉薄晚便說:“你去吧。但凡有人來問,我就說你在我這兒。”“謝謝表哥!”楚寧皇興高采烈地道了謝,便高高興興地跑出去了。楚寧皇便從小路走,跑到了玉王爺的宮室。所謂是做戲做全套,他便換了一套玉王爺小廝的衣服,又拎著玉王爺的茶罐,跑去了深合堂。這回,他去了深合堂,沒有被打了,太監開門讓他進了屋。他便到了廳子裏,捧著一罐茶葉遞給楚楣。楚楣見了,有些意外:“這是什麽?”楚寧皇回答:“昨兒個不是說了給您送茶嗎?這是玉王爺最愛喝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茶,但必然是好東西。”太監卻凝眉說:“玉王爺最愛喝的茶怎麽會到了你手上?”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不會偷東西了吧?楚寧皇隻說:“我跟玉王爺說了的,他說這茶是給殿下的,那一定要給最好的。”楚楣鬆開眉心,展顏笑道:“既然是王爺的贈予,那自然是好東西。請叁叁回去替我謝過王爺。”楚楣又讓太監把茶葉給沏了,端上來兩杯,一杯自己喝,一杯給楚寧皇喝。楚寧皇喝了茶,又說:“玉王爺宅心仁厚,十分關心殿下的處境。如果殿下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我過得很好。”楚楣含笑說,“多謝王爺關心。”楚寧皇見楚楣油鹽不進的,也是很糾結了:如果楚楣不訴苦,他要怎麽施以援手啊?但看起來,楚楣確實是一副安貧樂道的樣子。楚寧皇托著腮,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了一個突破口,便跟楚楣說:“殿下在行宮裏有上學麽?”楚楣一怔,隻說:“行宮裏並無書房、先生,自然沒有。”“那可怎麽行!身為皇家子弟,怎麽能不上學?”楚寧皇說,“我回去就讓玉王爺給皇上進言。”楚楣隻歎氣,搖頭,說:“不必費心。”楚寧皇仔細想,看來楚楣對吃穿沒所謂,但對讀書還是很渴望的。真是一個愛學習的好孩子啊!爸爸怎麽會不讓你讀書呢?楚寧皇送個茶葉後,便回到了皇後宮中,跟皇後提起:“楚楣年紀不小了,都沒進學呢!我覺得他好可憐哦。”“楚楣?”焉薄晚大概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麽一號人物,“怎麽忽然提起他?”楚寧皇便說:“我今天逛園子的時候,逛到了深合堂,遠遠瞅了一眼,發現他衣著寒酸,宮室凋敝……唉,怎麽說,他也是我的兒子啊!我這個當爸爸的真是……”焉薄晚聽到“兒子”兩字,一陣複雜的感覺:“你才多大,就兒子爸爸的……”“按說確實是兒子爸爸,是吧?”楚寧皇說,“總不能不認吧?怎麽說他也是皇室血脈,這麽苛待,真是讓人寒心啊!”焉薄晚道:“你這話跟我說得了,可別往外說。”楚寧皇嘟囔說:“我知道,太後不喜歡楚楣。”焉薄晚隻道:“可不是麽?你替他說情也沒用,太後不會答應的。說不定,你越求情,她就越折騰楚楣。”楚寧皇聽了這話,才明白過來為什麽楚楣一直攔著不讓別人給他求情。楚楣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安靜地苟延殘喘,他一旦跳進太後的視線,都隻有被折騰的份兒。越有人要替他求情、他就越容易被太後忌憚。楚寧皇卻說:“那你去求情呢?太後那麽疼你……”“疼我?你忘了傅貴人的事情了?”焉薄晚冷道。“……”楚寧皇也是無語了。看來太後真是惹不起。難道就真的隻有讓曾繁絕育、認養楚楣這一條路了?楚寧皇糾結得很,想了半天,終於咬牙,決定故技重施。他再跑到了太後麵前,大翻白眼,說:“我是聖子,我又來傳達天意了……”“你又來了!”太後也想翻白眼,但隻能恭恭敬敬地跪下。楚寧皇便胡編亂造起來,隻說楚楣是天選之子、帝星下凡,要恭敬相待。太後聽到這話,簡直想要一頭碰死,隻說:“他要是帝星下凡,那我還能活麽?”楚寧皇噎住了,又想:太後那麽狠毒,說不定直接把楚楣弄死,將這顆“帝星”扼殺在搖籃裏。楚寧皇便努力翻著白眼,說:“曾繁命格與楚楣相克,若將二人以親緣捆綁,楚楣的氣運就會折損。”太後聞言大喜:“謝謝聖子指點。”“切記,”楚寧皇說,“隻可以天命相克來折損楚楣,不可以人力阻礙,否則天罰降臨。”“信女謹遵天意。”太後磕頭答謝。為了讓太後相信自己是聖子附身,楚寧皇又根據天文記錄,說了一下過幾天哪哪兒會有流星雨的事情。然後眼睛一閉,便裝作昏倒了。楚寧皇心想:果然,太後這人心狠手辣、工於心計,但一旦封建迷信起來就跟個傻子似的。楚寧皇還想著,要不要以後多裝幾回聖子,好讓太後事事都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