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印象中,許風釀一直是天之驕子,他們彼此較勁,可都有自己的人生走,上輩子他們都有各自明確的目標。可是現在許風釀在幹什麽?就因為喜歡上他,所以連學校也跟著他一起?方臻對這樣的許風釀有一點陌生。他再也坐不下去了,深呼口氣,喃喃道:“沒事上什麽破露台。”匆匆起身,離開了露台。許風釀被扔在露台上,盯著他離開的背影。酒到底是一口沒喝,盛了麥黃色啤酒的玻璃杯孤零零地靠著另外的三個易拉罐,冰涼的氣泡已經爆開沒了影蹤。*方臻進家門時,方父竟然在客廳裏。這人不是回臥室了嗎?方臻有一瞬間覺得很奇怪,也沒多想,他打開臥室門,方天意已經洗完澡在吹風扇,麵前擺著暑假作業本。“真難得,”方臻急需說話來轉移一下注意力,“八百年都不見你在家裏拿作業本出來。”方天意扭過頭,有點小傲嬌,“哼,你高考都考那麽好,等我高考的時候,肯定不能被你比下去。”方臻摸了摸他的頭。“對了,”方臻問,“爸怎麽出來了?”“啊?”方天意往客廳看了一眼,“爸剛剛好像出門去了,沒多久又很著急的回來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沒敢問。”方臻摸他的手一頓。他感覺到了不對,又問一遍:“爸剛剛出去了?具體什麽時間出去的?出去了多長時間?”“不知道啊,反正在我洗澡的時候出去的,”方天意回想了一下,“可能出去了有二十分鍾吧,回來以後關上門就一直喝水,是不是熱著了?”方臻的手垂下去,視線往客廳裏瞧。也有可能不是熱著了。是嚇著了。回想剛剛樓道裏關門聲音的來源,差不多就是他們家的位置。本來以為被一個陌生人撞見就撞見了,反正鄰居平時都見不著麵,可被方父看見,這事瞬間有些不好辦了。到現在,方臻竟然還在擔心許風釀會不會被方父趕出去。……擔心他幹什麽。他本事那麽大,今天去醫院交錢也一聲不吭,誰都摸不清他現在到底什麽處境,有什麽好擔心的?想是這麽想,等許風釀進門,方臻還是對著他數次欲言又止。他拽著許風釀,跟方父拉開了點距離。方臻低聲道:“你跟著我去洗手間。”許風釀似乎沒受剛才事情的影響,還有心思開玩笑,“這合適嗎?”方臻忍不住掐了他一下。兩人擠在狹小的衛生間裏,裏麵還有方天意洗過澡留下來的水汽,潮濕粘稠,過於溫熱的水分子粘在皮膚表麵,幾乎要把他們的皮膚吸在一起。方臻轉過身,整個人像是陷進許風釀的懷裏。抬頭看他時更是艱難。不過本來就是說悄悄話。“許風釀,”方臻湊到他耳邊,聲音很小,“剛剛樓道裏的那個人,好像是我爸。”許風釀的表情竟然不是很意外。方臻:“你猜到了?”“剛剛在吃飯的時候,他就已經留意我們很長時間了。”方臻完全沒發現。許風釀笑了笑,沒忍住抬起手掐他的臉,軟綿綿的,指尖像是掐住了麵團。方臻又像河豚一樣瞪眼睛。“指望你發現,得猴年馬月了,”許風釀道,“你這個人,不能繞彎子,但凡有人跟你藏著掖著,不管藏法多麽拙劣,不戳破你就永遠發現不了。”“你找死是不是!”方臻抬起手,又被許風釀握住。許風釀很喜歡和他十指交扣,隻要被他逮住機會,他的手指就會想方設法穿插到方臻的指縫中,牢牢鎖住他。他親了親方臻的指尖。方才的不愉快,在曖昧狹窄的空間中,像是飛蟲一樣輕飄飄消散,灰暗的蟲影隻在心上停留了很片刻的時間。這時,方臻又開始有點不舒服。“等等……”方臻推開他,“我——嘔。”他扒著洗手池,幹嘔了幾下。許風釀眉頭緊皺,大手放在方臻的背上給他順了幾下,聊勝於無,方臻眼中冒淚光,抬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嘴唇紅潤,皮膚白皙,臉上也有血氣,怎麽看都不像是生病了。醫生也說查出來的血常規沒問題。這種時候,許風釀也沒再嘲諷他今天在醫院裏立下來的豪言壯語,眼中盛滿的隻有擔心。“……”方臻有點疑惑,“你有沒有感覺,我最近皮膚變好了不少?”許風釀:“……”許風釀看得出來的無語。“你身體難受的時候,”許風釀問,“關注點總是這麽清奇嗎?”方臻摸了摸自己的臉,又不信邪,拿起許風釀的手,湊到自己臉頰上,“不是,你不信捏一捏。”盡管剛剛已經捏過,但捏臉這種事不嫌多。許風釀又捏了捏。指腹下的肌膚很柔韌,因為清水潑過,比方才還多了幾分水潤,滑溜溜的,許風釀不僅捏了一下,可以說是愛不釋手。方臻被捏疼了,“嘶”一聲,撥開他的手。兩人從洗手間裏出去時,開門就被嚇了一跳。——方父不知道在洗手間門口站了多久,有沒有聽見他們說話,直勾勾地看著他們。方臻頭一次覺得,一個人能用神出鬼沒來形容,此刻方父看著他的眼神也是陰惻惻的,十分嚇人,他卡了一下,“爸,你幹什麽呢?”“你們在洗手間裏幹什麽呢?”方父看上去已經在爆發的邊緣。方臻壓根沒想到,他身邊竟然能有恐同的,這人還是他的生身父親,他也有點來了火氣,“我們什麽都沒幹,但是你偷聽是不是不太好?”方父沉默了一下。果然不管是誰,都不能和方臻來硬的。一旦語氣開始重,方臻就像是一隻來勁的鬥雞,隨時準備好戰鬥。許風釀握了他一下,試圖安撫他。方父視線向下,看見他們交握的手,瞳孔微縮,像是又被刺激到了。“你們……”方父看向方臻,嘴唇抖了抖,“方臻,你跟著我來一下。”他轉身進了臥室。方父的臥室,方臻從來沒進去過,沒想到他進去會是這樣的情況。那扇門衝他敞開,方臻抬腳,又被許風釀拽住。方臻知道他要說什麽,“不許勸我。”“我不是勸你,”許風釀這麽說,但到底還是勸,“你不能動手。”已經是讓步了。方臻頓了頓,鼻腔裏發出“嗯”一聲,算是答應。他走進了那扇門中。——方父的房間沒有想象中淩亂。方父給人的印象總是暮氣沉沉,還有點邋遢,還喜歡酗酒,出乎意料的是,他房間裏還算整齊有序,頂多他的床上有窩起來的被子,很多酒瓶甚至是整齊地擺放在床頭櫃上。房間內能聞到一股酒氣。方父聲音沉悶:“關門。”方臻不害怕他,如果方父想動手,他一條胳膊就能把他製住,根本無需擔心挨打。他就是想到要吵架,有點頭疼。門關上,阻隔了客廳裏許風釀、和另一個房間方天意偷瞄過來的視線。“方臻,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方父轉過身來,盯著他看,“你現在還有沒有廉恥心?”方臻的臉黑了,“什麽叫廉恥心?你覺得我做什麽不知廉恥的事情了?”方父聲音逐漸尖銳,“你說呢?你剛剛和那個……你們在洗手間裏做了什麽?你們在露台上為什麽抱在一起?你們什麽關係?”越說越大聲。“我就知道在露台偷看的人是你,”方臻道,“你想聽我說什麽?”“你說呢!”爭吵到頂點,彼此又沉默下來。方父的頭一陣輕一陣重,長期酗酒,導致他連大聲說話都成負擔,心髒狂跳,似乎要突破胸腔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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