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風釀越聽越覺得他神神叨叨,打斷道:“我隻是路過這裏,過會兒還有其他的事情,不如你長話短說。”“關於我們身邊最近那些奇奇怪怪的倒黴事,”方臻道,“其實,我們現在生活的世界,很有可能不是真實的世界,而是……一本小說。”許風釀一向平靜的臉色,終於出現幾分波瀾。他盯著方臻的表情匪夷所思,像是在說“你瘋了”。方臻和他對視片刻,認真問:“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許風釀道:“沒有,你想多了。”“可你的表情是那麽說的。”“可能我的麵部肌肉有自己的想法。”現在顯然不是掰扯這些的時候,方臻沉吟片刻,還是決定和盤托出,“你知道我們最近為什麽會倒黴嗎?”許風釀還算配合:“為什麽?”方臻道:“是因為我們沒有配合走劇情。”許風釀的麵部肌肉再次變得複雜。方臻就知道他肯定不信,別說是許風釀,就算是他,猛地聽見許風釀跟他講這些匪夷所思的東西,他肯定也會覺得許風釀瘋了。沒有辦法,方臻把他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一一說了出來,他每次都會夢見這個世界的劇情,每次不按照夢中的路線走,就會發生倒黴事,還著重講了花盆和刀。當然,他刻意隱去了夢中的內容。兩個人認識的時間長,雖然沒什麽正兒八經交談的機會,對對方還是有幾分了解,許風釀的麵色也逐漸凝重。他切入重點,“既然你說我們不走劇情會有生命危險,可劇情究竟是什麽?”方臻被問噎住。許風釀見他猶猶豫豫,猜測道:“總不能是上刀山?下火海?”他平時根本不看小說,知道的為數不多關於小說的內容也都是和感情小說沒一丁點關係的那種。“還是說那種無限流,我們要找到異世界入口打怪?”“無限流根本不是這本小說的題材!”“那究竟是什麽?”許風釀見方臻還是支支吾吾,抬手看表,“你還有十分鍾的時間可以解釋。”不行!改天再聊的話,誰知道這幾天會不會又夢見其他的情節?萬一再有花盆刀子和滾湯呢?“我們這是一本……”方臻道,“現代校園小說。”許風釀靜靜地看著他。方臻一閉眼,“現代都市校園狗血……愛情小說。”許風釀的瞳孔微張,眉心蹙起。方臻莫名抬眸看了他一眼。接著,他低著頭,含糊不清地說了個詞:“可能是……卿卿我我吧。”卿卿我我四個字,在他的嘴裏像是過燙的糖漿滾了一圈,含含糊糊。許風釀沉默了。方臻懷疑他沒聽清,又大聲說了一遍:“卿卿我我!”許風釀還是沒有出聲。方臻抬眸,見許風釀臉上的表情悲喜難辨,輕哼一聲:“算了,我其實也沒有很想和你親親我我。”“不然才開始掉花盆和下刀子的時候我怎麽不來找你?”方臻完全忽略了天外飛刀那天晚上,他看見許風釀就拽著他走的事實。“我也很高貴的好不好?你以為就你值錢?就你不喜歡被人碰?”方臻最後下結論。“反正要倒黴就一起倒黴嘍,我才不怕那些東西,沒準隻是我這段時間點背。”他衝許風釀揮揮手,“吃火鍋去了,你不是忙嗎?再見。”轉過身的一瞬間,方臻的表情頓時從囂張變成了如喪考妣,在心裏罵了許風釀一萬遍。“等等。”許風釀開口。方臻驀地站住。人潮湧動,他們站著的地方是唯一一塊清淨的角落,周遭都是熱烘烘的小吃店,令人燥熱難安,許風釀的聲音卻清涼舒緩,像盛夏一股清涼的風。“誰說我不答應了?”第14章 方臻驚喜回眸,頭一次對許風釀和顏悅色,生動展示了什麽叫見風使舵。“好哥們,”方臻差點就伸手拍一拍許風釀的肩膀,但多年的生疏,到底還是讓他收斂了幾分,“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你。”方臻憶往昔,“這麽多年能和我不死不休的隻有你一個,能真正讓我當成對手的也隻有你一個,可見你這個人有多……人品有多好。”許風釀扯唇,譏諷道:“我還要謝謝你?”方臻道:“是我得謝謝你。”沒人能在有生命危險的時候還泰之若然,尤其是一個經曆過危險時刻,在生命的警戒線上徘徊過一遭的人。誰知道下一次閉眼,他睜開眼還有沒有第三條命?方臻也很惜命的。“不過,”許風釀道,“我需要考慮考慮。”方臻頓時垮起個臉,“需要多久?”“或許,”許風釀想了想,“幾個月?”幾個月,他們高考都考完了。劇情也早涼成黃花菜了。方臻道:“果然沒看錯你,你果然靠不住,這麽多年我們都不死不休,可見你這個人有多離譜。”許風釀一言難盡地看著他。變臉變得也太快。“就算是你給小貓小狗配種,”許風釀一頓,或者覺得這話有點難聽,又加工處理了一下,“小貓小狗尚且需要心理準備。”這種感覺方臻倒是懂。正是因為懂,所以才知道讓許風釀接受有多不容易。別說許風釀,要不是剛剛的熱湯,方臻自己都邁不出這一步。兩人麵麵相覷。方臻轉身就走,“剛剛的話就當我沒說。”許風釀:“……”方臻到了火鍋店裏,還氣得要死。方天意現在已經徹底被他俘獲,嘴巴也沒以前那麽欠了,甚至當起了貼心小棉襖,“哥你嚐嚐這個肥牛,可好吃了。”他還親自給方臻蘸了料。方臻的注意力被轉移。該說不說,弟弟確實比妹妹皮實,也可能方天意本來就沒見過什麽好東西,好哄的很,一頓火鍋就收服他成小弟了。這要是他妹,今天肯定連他身上的油水都搜刮幹淨,不去商場裏買點稀罕貨都不理人。當然,他妹有他妹的好處,比如現在他麵臨的這個難題,如果他妹在他的話,肯定能幫他出主意。再看方天意,吃的滿嘴油光,沒心沒肺的。方臻歎了口氣,沒人能理解他的憂愁。晚上回家,方臻在上鋪瞪眼,方天意早早入睡,還打小呼嚕。他怕睡著又出現什麽該死的劇情,如果不執行,那麽該死的就是他了。方臻想想,又一次拿出他的小本子,手機打開手電筒,就著光把今天夢見的全部寫了下來。寫著寫著,他的臉色通紅,耳朵紅的能滴血,感覺自己不像是在幹什麽正兒八經的事情,跟寫小黃書似的。緊接著,他又想起來許風釀那邊的“考慮考慮”。臉上的紅色立刻褪去,隻剩下一點薄薄的淡粉。今天搞得他好像很期待和許風釀親密接觸一樣,他能對許風釀說那些,都不知道下了多大的決心,但凡能有一點退路,他都不帶和許風釀說話的。互相針對了這麽多年,忽然間讓他們像情侶一樣,正常人都會不自在吧?他也很難接受這個反差。但也許是這段時間噩夢做多了,加上有生命危險,他的底線一再拉寬,竟然敢和許風釀說這些。算了,這幾次的倒黴事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沒對他造成什麽實質性傷害,包括今天服務員手上的鍋底,火鍋店裏上的鍋底一般都是溫熱的,就算澆到他身上也不會燙到。而且就算是走劇情,這個世界也總得給他走劇情的時間吧?哪有前腳剛夢見,後腳就讓他出事的?這不科學。可能隻是他過度緊張而已。方臻自我安慰的能力一流,很快就沒那麽愁了,心滿意足地合上小冊子。他放鬆了警惕,漸漸有了睡意,想著睡前上個廁所。他蹬著雙人床中間的梯子,腳剛踩上去,就聽見咯吱一聲。方臻停住,精神再次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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