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忽然傳來一陣嘹亮的嬰兒哭聲,這哭聲一傳進趙三山耳中,趙三山的臉色驟變,腰杆一挺,急問:“你現在在哪裏?你身邊怎麽有孩子哭聲?你是不是園園那裏?啊?是不是?”


    趙三山此時明顯是急了。


    剛才龔銀萍在電話裏質問他、罵他,他除了皺眉,並不著急,表現相當淡定。


    但此時那嬰兒的哭聲一傳進他耳裏,他馬上就破了功,哪裏還能淡定得了?


    “哈,緊張了?心疼你兒子呢?沒錯!老娘現在就在她娘倆這邊,你有種現在就給老娘滾過來!!”


    電話裏,龔銀萍冷嘲熱諷,針鋒相對。


    趙三山臉色發黑,放在大腿上的左手突然攥緊,牙關緊咬,厲聲警告:“龔銀萍!!我警告你,你別亂來!你要是敢傷害午陽,我弄死你!”


    殊不知,他這威脅的話落在龔銀萍耳中,起到的隻會是反作用。


    龔銀萍默了默,忽然冷笑:“嗬嗬,好樣的!趙矮子你有種!為了你兒子,你要弄死我是吧?行啊!老娘倒要看看你怎麽弄死我!哼!”


    冷哼一聲,龔銀萍氣呼呼地掛了電話。


    越野車裏,趙三山臉色發紅,咬牙突然把手機砸在座位上,一抬頭,對從觀後鏡裏瞄他神色的趙五嶽喝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掉頭去景山小區?你耳朵聾了嗎?快點!!快啊!”


    “哦、哦,我這就掉頭,這就掉頭,大哥你別著急!”


    趙五嶽試圖安撫趙三山暴怒的情緒。


    但趙三山卻一瞪眼,斥道:“放你娘的屁!都火燒眉毛了,還不著急?還不趕緊掉頭?”


    趙五嶽被罵得脖子一縮,嘀咕一聲:“我娘不也是你娘?”


    “你說什麽?”


    趙三山怒問。


    趙五嶽一臉無奈,忙說:“我說這就掉頭!這就掉頭啊!”


    話音未落,他果真在馬路中央雙黃實線的地方突然掉頭,差點撞到來往的車輛,坐在副駕駛上的孫菲菲驚叫一聲,嚇得花容失色。


    等車子掉頭成功,直線行駛的時候,趙五嶽通過車內觀後鏡又瞅了瞅後座上的趙三山,幾次張口,最後問了句:“大哥,大嫂剛才在電話裏說午陽是你兒子?真的假的?”


    趙三山此時已經點了支煙在手,捏著香煙的右手微微哆嗦,聞言,他咬了咬牙,說:“對!是我兒子,也是你侄兒,你大嫂現在就在園園和午陽那裏,還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你給我趕緊開車!越快越好!就算遇到紅綠燈也別停了,你聽見沒有?午陽可是你親侄兒啊!”


    趙五嶽:“……”


    此時趙五嶽的表情很精彩。


    突然多了個侄兒就不說了,一想到這侄兒是他大哥跟趙園園生的,他通過後視鏡看向趙三山的目光,就帶了幾分驚奇。


    大哥一直是他們兄弟的榜樣,道德上的楷模,突然發現大哥竟然幹出這麽出格的事,他一時間百感交集。


    佩服、好笑、敬仰,還有點兒哭笑不得。


    大哥果然是大哥,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真是太多了。


    ……


    景山小區,趙園園住處。


    和趙三山通完電話的龔銀萍氣得胸膛高高起伏,臉色鐵青,手機緊緊捏在手裏,眼裏冒火似的看了看臉已經被她抽腫的趙園園,又看了看陽台上的搖床裏,還在哇哇大哭的男嬰,牙齒咬得格格響。


    她忽然收了手機,快步走向搖床那邊。


    不遠處的趙園園剛才也聽見了一些龔銀萍和趙三山的通話,早就忐忑不安地盯著龔銀萍,此時一見龔銀萍往搖床那邊去,她臉色立變,衝上來就拉住龔銀萍手臂,“幹媽!幹媽我求你了,你有火就衝我來吧!別傷害孩子,我求求你別傷害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呀……”


    也不知是因為悔恨,還是因為害怕,反正她現在已經淚流滿麵。


    按理說,她比龔銀萍年輕多了,動手的話,龔銀萍應該不是她的對手。


    可事實卻不然!


    相比從小嬌生慣養的她,以前做慣了各種農活的龔銀萍年齡雖然比她大二十多歲,但手上力氣卻比她大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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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她雙手緊緊抓住龔銀萍右手臂阻攔,龔銀萍右手一發力,就把她攘倒在地,抬起一腳就踹在她心口。


    力氣是一方麵,心氣是一方麵。


    此時龔銀萍氣勢洶洶、怒火滿腔,出手又快又狠,而相比之下,趙園園就心虛多了,還手不敢還手,隻挨打不還手,力氣上還不如龔銀萍,她還怎麽可能是龔銀萍的對手?


    “你個騷狐狸精!你還有臉求我?你還有臉喊我幹媽?我去尼瑪的!”


    龔銀萍一邊罵,一邊又衝上去左右開弓,往趙園園臉上上抽了七八個耳光,抽得趙園園披頭散發,慘叫連連,一張臉早就腫成豬頭。


    把趙園園抽癱在地,爬不起來,龔銀萍一轉身又直奔孩子睡的搖床。


    走過去,雙手一撈,就把搖床裏的孩子抱了出來,咬牙切齒地盯著手上哇哇大哭的孩子,怒罵一聲:“孽種!”,就突然大步往大門那邊去了。


    “幹媽!幹媽我求求你……幹媽……”


    地上的趙園園淚流滿麵地哀聲乞求。


    可龔銀萍卻頭也不回,臉上帶著嚇人的冷笑,抱著孩子摔門而去。


    ……


    當趙三山氣喘籲籲、著急忙慌趕到這裏的時候,給他開門的趙園園一看見他,哇一下就哭出來,衝上去,兩手就往他胸口上連捶,“你怎麽才來?你怎麽才來呀?你個死人!”


    趙三山此時根本就沒心思安撫她,焦急的目光在屋裏四望,急聲詢問:“午陽呢?午陽怎麽樣?她沒把午陽怎麽樣吧?”


    “午陽……幹媽把午陽抱走了,我哭著求她都沒用,也不知道她把午陽怎麽樣了……你快想辦法!你快想辦法救救午陽呀!”


    “什麽?抱走了?她把午陽抱走了?”


    趙三山臉色唰一下白了,整個人都晃了晃。


    常言說:小兒子、大孫子,老人家的命根子。


    他已經是該當爺爺的年紀,卻好不容易有了個自己的老兒子,對趙三山來說,那可真是他的命根子。


    這兒子要是真出了點什麽事,估計他就算不死,也得大病一場。


    眼眶當即就紅了,渾身發抖地掏出手機,第一時間就撥打龔銀萍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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