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店裏能搬的東西都搬去新店之後,周安就把老店正式交給廖宏飛,但交接之前,他還弄了個騷操作——就是弄了一塊和門頭招牌一樣大的廣告布,蒙在招牌上。


    上麵打印著一個指向新店方向的箭頭,箭頭下麵有一行大字,“本店向前遷移100米,12月20日正式開業。”


    交接的時候,周安跟廖宏飛說好,在廖宏飛的新店招牌製作好之前,暫時不要摘下這塊廣告布。


    廖宏飛一口答應,很爽快。


    周安估計廖宏飛這邊招牌做的再快,至少也得兩天吧?


    這個時間,足夠很多老顧客知道狂暴小龍蝦遷址的消息了。


    ……


    新店開業前一天晚上。


    新店的廚房裏燈火通明,周安和田律、周劍、大憨在裏麵忙碌。


    不算加班,周安今晚要試做羊肉,跟他學手藝的田律主動過來,周劍是習慣性跟著大哥走,大憨也跟過來偷師,順便想著等羊肉做好之後,偷吃幾塊,嘴饞,是大憨的一個特點,要不然他也不會長那麽胖。


    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一百八十多斤的體重,可不是每個人都能長成的。


    “去洗幾根大蔥和老薑!”


    案板前,周安吩咐周劍。


    周劍答應一聲,馬上行動。


    “去給我抓一些八角、香葉、小茴香、豆蔻和桂皮過來,每一樣都分開裝,郫縣豆瓣醬也給我拎一桶過來打開!”


    這一句是吩咐田律,田律打了個ok的手勢,快步而去。


    大憨自覺地上前,等周安的指令。


    周安掃了眼大憨“健碩”的身材,也不客氣,伸手一指地上的整羊,“給我把它一剖兩半,從尾部開始剖!”


    “好!”


    大憨爽快答應,每個人都有上進心的,隻不過強弱的差別而已。


    當初田律叫他來煮小龍蝦和盛五香螺螄,他想也沒想就過來了,圖的就是事情簡單、還有一份薪水可拿,並且,在廚房裏幹活,夥食不錯,偶爾還可以偷吃。


    可是真正在廚房裏做了幾個月,看見比他年齡小的周安,已經當老板,日進鬥金,還有一手精湛的廚藝。


    和他年齡差不多大的小江,也手腳麻利、刀工不錯地給人配菜,就連曾經和他一樣二五不著調的田律,也能放下身為表哥的麵子,跟在周安屁股後麵學手藝。


    大憨其實早就心動了,最近兩三個月,他也一直在暗中偷師每個人的手藝。


    小江的刀工,他在暗中偷師。


    大羅做冷菜的手藝,他也尋著機會,偷學一兩招。


    譚光炒素菜的手藝,以及對每一道菜近乎變態的嚴格要求,也是他偷師的對象。


    當然,廚房裏公認手藝最出色的周安,就更是他偷師的目標了。


    在大憨看來,如果能學到周安一兩成手藝,他以後就可以在外麵混一混了,至少不用擔心離了狂暴小龍蝦,就再也進不了任何一家廚房。


    有人說:和一群上進的人在一起,本來不上進的,也會潛移默化,變得上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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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不一定是真理,但某些時候,還真是這樣。


    比如軍隊,二流子進了軍隊,幾年後,就很可能變成一個三觀端正的真正軍人。


    比如廚房。


    在一個有戰鬥力的廚房裏待得久了,確實能使人進步,做人做事方麵都會受到影響。


    因為在廚房裏,能直觀感受到有手藝的人是怎麽做事,也能感受到有手藝的人,地位明顯比沒手藝的人高,這裏等級分明,渾水摸魚的人,人憎狗嫌。


    大憨不是沒腦子的,他羨慕譚光、羨慕周安、羨慕大羅,甚至也羨慕小江,然後心裏想學點手藝的心思就越來越濃。


    有了這份心思的他,平時在周安等人麵前的姿態就有意無意放低不少,如果周安喊他做什麽事,他一刻都不會拖延,很積極,哪怕周安當時吩咐他的時候,語氣並不好,他也甘之如飴。


    因為在他看來,這是贏得周安認可的機會。


    隻有得到周安的認可,周安才有可能偶爾對他提點兩句。


    此時就是這樣,周安叫他剖羊,他一口答應,馬上就去拿刀。


    一把斬骨刀拿在手裏,蹲在清潔溜溜的整羊麵前,一手抓刀,一手抓著羊尾,大憨左比劃、右比劃,一張胖臉很快就浮上苦色,臉皮有點發紅地抬頭跟周安說:“安子,這、這怎麽剖啊?從哪裏下刀?還有,為什麽要從尾巴這裏開始剖呢?”


    周安無語地看著他,撇撇嘴,伸手過去,“把刀給我,我給你示範一遍!看好了,我隻示範一遍!”


    “好、好!行!”


    大憨訕笑著趕緊把刀遞到周安手裏。


    周安拿刀彎腰,一手拎起羊尾,一次都沒比劃,直接一刀貼著羊尾、貼著羊脊椎骨,劈進大半個刀身進去。


    見周安劈得這麽幹淨利落,大憨嘴巴微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看。


    而周安手上並沒有停,拎著羊尾,將整羊提高一截,拔出斬骨刀,唰唰幾刀,接連貼著脊椎骨劈下去,右手刀一刀接著一刀往下劈,左手提著羊尾不斷往上提高,因為每一刀劈下去之後,另外半片羊肉會往下掛,刀口的位置也會降低,如果不繼續往上提,用刀就會不方便。


    在大憨認真觀摩下,周安唰唰六七刀,就貼著脊椎骨將整隻羊一劈為二,到羊頸那裏,他示意大憨把剁骨頭的砧板搬下來墊著,又是哢哢幾刀,將整隻羊頸砍斷。


    整個過程幹淨利落。


    砍完之後,周安臉不紅、氣不喘,隨手把斬骨刀遞回大憨麵前。


    “拿著!就按我剛才的手法,把羊蠍子劈出來!”


    “羊蠍子?”


    大憨茫然地眨巴著眼睛,蠢萌蠢萌的。


    周安見他這副神情,就知道他沒懂,幹脆直接說:“就是脊椎骨!從這邊下刀,貼著脊椎骨劈下去,最後給我一根完整的脊椎骨,懂了嗎?”


    “懂了,嗬嗬,原來脊椎骨就是羊蠍子啊,你早說嘛!嘿嘿。”


    大憨嘿嘿笑著,興致勃勃地開始一刀接一刀地劈著,手法生疏。


    周安看了幾眼,搖搖頭,隨他去了,慢慢練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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