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崖:“前年夏天出去采集的時候,不小心撞上橫角獸,被拖了很遠,臉被各種東西劃了。回到部落後,臉一直流膿,等到秋天,天氣涼了,傷口長好後,就滿臉都是疤。”說著話,兩行淚水順著貝崖的眼角流出來。簡莫看得心裏不是滋味,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這麽嚴重的傷疤,太難治了。檢查了好一會,簡莫問道:“除了臉還有沒有什麽其他不舒服的地方?”貝崖搖頭。簡莫惋惜地輕聲說道:“臉上那傷我可能沒辦法治,過了太久了。”貝崖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整個人顯得很絕望:“你已經是附近幾個部落中醫術最好的巫醫了,真的不行嗎?”簡莫不知道該說什麽:“抱歉。”簡莫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位看起來很是絕望的亞獸人,轉頭看巨狼一眼。巨狼蹭蹭簡莫,趴下來。簡莫手腳並用地爬到他背上,朝貝崖揮揮手。巨狼背著簡莫,跑了起來,追上大部隊。大部隊的人大概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並沒有人討論貝崖的事情。隊伍一下變得沉默。簡莫他們離開很遠,貝崖還呆呆地坐在原地目送他們。貝崖的同伴扶起他:“我們也回去吧。”貝崖沒有說話,一個獸人同伴走過來,變回巨大的獸形,趴下來,讓大家將貝崖扶到自己背上。大家收拾了東西,調轉方向,往蒙安部落走去。跟簡莫他們那隊人一樣,蒙安部落的隊伍同樣沉默。走了好一會兒,背著貝崖的巨獸感覺到身上沾了什麽,毛發濕漉漉的。他原本以為貝崖在哭,等走出幾步,他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才意識到那些液體可能是貝崖的血。巨獸停了下來,轉頭看了一眼,而後震撼地發現,貝崖在拿刀子割臉。巨獸又急又氣:“你在做什麽?!”貝崖抬起死氣沉沉的眼睛和巨大的獸頭對視,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巨獸伸出頭,準確叼住了他的手腕,不讓他動,並從喉嚨裏發出聲音,呼喊其他人。蒙安部落的人很快趕過來了,看到貝崖臉上的傷疤被割開了一小半,同樣感到震撼且生氣。有個亞獸人生氣地抱住貝崖的肩膀,搶過他的匕首:“你不要命了?”貝崖的眼淚流下來,低著頭:“我情願再傷一次,再疼一次,也不想滿臉傷疤,別人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臉受傷毀容對於貝崖這樣驕傲的亞獸人來說,打擊是致命的。盡管大家都不介意,也不覺得他臉上的疤難看,但他過不了心裏那關。同伴們知道他心中的鬱結,不好再說什麽了。亞獸人扶起貝崖,無聲地歎了口氣,對巨獸說道:“我們再去追簡莫大夫吧。”貝崖的傷得那麽厲害,現在還在流血,確實隻能再跑一次。巨獸點點頭,背上貝崖和亞獸人,重新邁開腳步,往簡莫他們的隊伍追去。簡莫他們的隊伍跑得並不快,蒙安部落的人一會兒就追到了。這次沒等簡莫開口問,蒙安部落的人急忙說道:“簡莫大夫,貝崖的臉受傷了,你快看看。”簡莫:“傷哪了?”這麽近的距離,簡莫聞到了血腥味,依照血腥味的濃鬱程度,估計貝崖得傷不輕。簡莫擔憂地朝天上飛著的英驁和啾啾招手,示意它們落下來。英驁先落下來,簡莫趕緊從它背上的背筐取出口罩、手套和醫藥箱,穿戴好後,朝貝崖跑去。烏炯變回人形,圍上獸皮裙,跟在簡莫後麵。很快,簡莫就站到了蒙安麵前,看到了他重新割開的傷疤,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貝崖垂下眼睛低聲問:“簡莫大夫,這個是新傷口,能治嗎?”商隊的其他人也看到了這邊的情況。沒等簡莫拒絕,正赤部落的老族長岩敦不忍心,幫著說話:“簡莫大夫,你幫忙想想辦法嘛。”其他人在震驚過後也紛紛幫腔:“就是,簡莫大夫你幫幫忙。有什麽要我們做的,你盡管吩咐。”大家一起期盼地看向簡莫。簡莫也想幫忙,無論如何,貝崖的傷口都要處理一下。簡莫定了定神,說道:“先去河邊,生火燒水,我先把傷口清理好。”大家齊刷刷地應了,背上人,調轉方向往河邊走去。一到河邊,河畔部落的人立刻張羅著,取下大鍋燒開水,準備給簡莫打下手。簡莫讓人拿手術器械去消毒,又認真地跟貝崖談話。簡莫對貝崖說道:“你臉上的傷太嚴重了,治療後,情況可能好轉,也可能更糟糕,我沒法保證效果。”貝崖:“這個情況已經最糟糕了,就算再糟,也隻是一樣糟,不可能更糟。”簡莫點頭:“你有心理準備就行。現在有兩個方案,一個是把你剛剛割傷的地方縫合起來,讓它能更好地愈合。另一個則是把所有已經形成的傷疤割掉,重新縫合,讓它再愈合一遍。不過,新長好的傷口還是可能留疤。”貝崖:“我都能接受!”簡莫看向蒙安部落的其他人,其他人表示:“我們也都沒問題,無論結果怎麽樣,都謝謝你。”簡莫:“那就準備手術吧。”說著,簡莫對雲攏幾個族長說道:“你們可以先趕往雪腳部落,我和烏炯料理完這邊的事再去追你們。”雲攏:“不急,我們可以陪著等一等。”岩敦:“就是,讓我們留在這裏吧,有什麽需要的地方,我們還可以幫幫忙。”情況緊急,簡莫沒法過多勸說,便朝他們點點頭,忙活去了。河畔部落的人很快燒好了開水,簡莫配了麻醉劑,讓人將麻醉劑煮出來。同時,簡莫請大家在河邊搭了個簡單的手術床,然後親自鋪床,將相關的器械消毒好。為了避免感染,也為了避免巨大的視覺衝擊給人留下心理陰影,簡莫準備好後讓其他人離開。大家都聽從了。陽光下,貝崖坐在病床上,視死如歸地喝完了略微放涼的麻醉劑,而後陷入了昏睡之中。簡莫深呼吸幾下,調整好心態,從旁邊的鹽水中撈出消毒過的長尾獸獸筋,準備手術。簡莫特地找了最小號的器械,還將又粗又長的獸筋劈成了好幾股,仔細切掉貝崖已經長起來了的傷疤,認真幫他重新縫合。多虧了簡莫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向亞獸人接近,眼神很銳利,手也很穩,彌補了一部分器械的不足。簡莫做手術做得很認真,很快就進入了專注狀態。簡莫在這邊做手術的時候,其他人在河流下遊焦急等待。等了一會兒,有人開口道:“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幫上忙?”話匣子打開,其他人開口:“以我們的能力,還是在這等著吧,別添亂就算幫忙了。”“我倒覺得,簡莫大夫那裏我們幫不上忙,給那個亞獸人找一些能治療傷疤的草藥倒是可以。”“這個我們部落有,紅岩草的祛疤效果就挺好的。”說祛疤效果好的是紅猙部落的人。他怕大家不信,專門拉上河畔部落的人:“你們記得太岩嗎?之前太岩背上長膿瘡的時候找簡莫大夫治過,割開皮膚擠了好多膿出來,現在他的傷已經好了,看不出任何疤了。”河畔部落的人想起來了,點點頭。紅猙部落的其他人說道:“太岩遊泳的時候我看過,確實沒有疤痕了,要不是你們今天說起,我都忘了他做過手術。”“可能小崽恢複得好,不過紅岩草也沒什麽壞處,可以問問簡莫大夫,能不能給貝崖敷。”“就是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紅岩草?”“有,我早上看到過。”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蒙安部落的人一邊感謝一邊焦慮。最後,在幾個部落的商量之下,大家決定出去找紅岩草。他們在這裏等著總感覺心裏不舒服,要是能去找找藥草幫幫忙,心裏就好受多了。除了紅猙部落的人外,其他人都不認識紅岩草。於是,在商量之下,大家分成十一隊人,除了留一隊人在營地中看守之外,其他十隊人都由紅猙部落的人帶著,往四麵八方去找紅岩草。貝崖陷入了昏睡中,並不知道許多人都在為他的傷而努力著。簡莫認真給貝崖做著手術,盡管頭昏眼花,腰酸背疼,也絲毫沒有停歇。貝崖臉上的傷疤很多,大傷疤小傷疤疊在一起,簡莫為了盡可能保留他的組織,做得很細致,花費的時間也很多。手術從上午做到了下午,期間沒有任何人過來催促,也沒有任何人圍觀。等最後一處傷口縫好,簡莫直起腰對烏炯說道:“手術做好了,非常成功。”烏炯:“今天真是辛苦了,你太厲害了。”簡莫在口罩下露出笑容:“還好,隻希望我們今天沒有做無用功。”他們把手術器械收好,在一旁等待貝崖醒來。等了一會,烏炯讓簡莫休息,而後喊其他人過來。貝崖已經做完手術了,其他人過來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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