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抿了抿嘴,一時不知說甚麽好。


    裕親王又再咳了幾聲,還另說他話。


    四爺還以為裕親王怎麽也能挨回到京城,結果交代了那番話,當天夜裏便歿了。


    保泰在天蒙蒙亮的時候趕到,隻一聽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家老說老親王已於前夜歿了,登時從馬背上滾了下來。連道都走不動,由下人攙扶進帳,慟哭不已。


    寧汐雖然什麽都聽不到,但是看著氣氛也知道,是裕親王歿了。可惜她還沒滿級,也救不了人,這便跟著侍從們一起戴了孝,一路悲悲戚戚地進京去。


    康熙率眾回京的時候已是半個月後的事情,在這兩個月裏接連失親的打擊下,一個沒扛住,病倒了。連紫禁城都沒進,直接住到了園子裏修養去。


    至於朝中大小事務,便一股腦丟給了太子。


    寧汐得了四爺的協助,在這亂糟糟的時候,也是沒再回宮,直接先住回了城南的富水街家中,畢竟她還扛了五百萬兩的債,真是一天都浪費不起。


    渣四海見女兒服役期間還能住回家裏,那張臉更是沒遮沒擋的,起先還給嚇了一跳,等把事情的始末了解下來,便沉吟了。


    寧汐借著直播間裏的小夥伴們給打字幕,也沒打算告訴渣四海自己耳朵壞了的事,還安慰他道:「阿爹放心好了,這個銀子女兒會想法子掙來的。」


    渣四海一拍桌子,「你傻呀,能住進永壽宮好歹也是一宮主子,費勁去賺那銀子幹嘛,姑娘家家,好好的養尊處優不好麽。」怕的也不過是她一個姑娘家,跟皇上這樣較勁兒,將來不能有好?


    「理是這麽個理沒錯,可是您想過沒有,就女兒這模樣,在宮裏能有好日子過,沒得讓人給排擠死才是。」


    渣四海還待再說什麽,院門外顧自進來一人,挑了一擔子物什。


    他見了,趕忙攆出去,同那人說道:「不是說直接挑隔壁街上去賣了,你還往家裏挑做什麽,這一來一回的,都不新鮮了。」


    那人抹了一把汗,也沒客氣禮讓,直溜溜說:「我不會吆喝,就放家裏吃吧,你一天到晚吃鹹菜蘿蔔不膩。」


    寧汐看小夥伴們說來人的聲音怪好聽的呢,便好奇的往院子裏眺了眼,隻見樹下立著一個粗布衣衫的男子,身形高高大大的,頭上戴一頂草帽,也看不太清模樣。


    他們家是個什麽光景,寧汐還是知道的,出入最多的也就是那幾個城門校,並塗善餘幾人,連個正兒八經的親戚都沒有。這冷不丁來了個年輕大漢,不免讓人提防,「阿爹,出什麽事了。」


    寧汐沖外頭叫了聲,本意是想讓渣四海過來,結果連那人連轉望了過來。


    渣四海說了句沒事兒,又同那人掰扯上,「你看你有這手藝,走哪去還愁能餓死,我也不求你回報,救你收留你隻是舉手之勞,如今我閨女回來了,你再留下也不便宜……」


    話沒說完,那人竟越過渣四海,徑直朝寧汐那兒走了過去。


    「唉,」渣四海追上直說,「我說的話你倒有沒聽進去。」扭頭一瞧,登時不樂意了,沖寧汐喊了聲,「汐兒你進屋裏去。」人已橫在了前麵。


    寧汐非但沒聽渣四海的進屋迴避,還往外走了出來,對上那人的時候,眼睛都亮了,這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人吧,也太好看了!


    頓時就有一股子饞勁兒悄悄從寧汐的心田裏溢了出來,蔓延向四肢百骸,惹得人食指大動。要不是顧忌所處的環境,寧汐隻怕是要狠狠朝對方拋個媚眼,再趁機搭訕討名吃豆腐。


    恰在這時,耳朵一陣熟悉的響聲傳來,人雖沒給震暈,但是聽覺卻在慢慢恢復正常,院裏樹上嘰喳的鳥叫聲,院外青石板路上行人急行的腳步聲,板車軲轆滾動的響聲,還有小孩的打鬧聲,都清晰地傳進了寧汐的耳裏。


    寧汐也不知道這個契機是什麽,不過是看直播間裏刷爆的彈幕,得出了一個驚悚的結論,眼前這人極有可能就是未來世界的那位原先生!


    「阿爹,女兒問你個事。」顧不得渣四海要揍人的衝動,寧汐先把他拉到了一旁,詢問了這位讓她饞的差點要流口水的陌生人的來歷。


    渣四海嗐了聲,「這不是在十日前,他渾身是傷地倒在咱家門口,我不就好心救了他。」一想到連對方是個什麽來歷的都不知道,渣四海就後悔自己多管閑事,這要真是個什麽江洋大盜,他豈不是引狼入室。


    寧汐算了算時間,她也是差不多那個時間耳朵失聰的,所以這人八成就是那位原先生沒錯了。


    「阿爹,這人我瞧著竟有些眼熟,像是上次南下的時候在路上幫助過我的,您先容女兒問他幾句話。」為了打消渣四海的顧慮,寧汐扯了個謊。


    渣四海卻不太放心,起先瞧著挺老實的一個人,在看到他女兒後,那眼睛直的,跟下流坯子有甚區別。好在寧汐也沒背著他,隻把人叫到了院牆下,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寧汐回頭看了眼渣四海,沖他笑了笑,示意他放心。轉回頭來的時候,直截了當問道:「你是,原先生!」


    對方因戴著草帽,眼睛處讓帽沿的陰影給略微遮擋住,看不太清神色,不過聲音比之前聽到的還要好聽上兩分,他也沒有遲疑,直接就說:「是我。」


    饒是做了心理建設,在聽到對方如此斬釘截鐵的回答,寧汐還是虛晃了下,壓低聲音問:「可是,你怎會穿來的。」看樣子,是直接身穿的!要不土著長不成他這樣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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