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太平,百姓和樂,他們記不記得這匹踏雪,並不重要,但是他們都不會忘記,嚴國百姓的安居樂業,是將士們用鮮血戍衛的。」


    遲行也在馬上,慢慢悠悠的跟著前方的迎親隊伍,臉上笑意不減,視線掃過幾個在人群之後,跪在街角拜了下去的百姓。


    有婦孺,也有老人,有傷者,無一例外,臉上都帶著笑,眼中也帶著淚。


    當年,他們從戰場帶回了不少英魂和殘兵,大多是他們親自送回的家中。


    這些人裏,就有二人腦海裏當初那些人的影子。


    百姓盛世太平,闔家歡樂,便不必論個清楚他們的功過了。


    第20章 大婚第一日


    褚府到皇宮的路不長,一路自午門入,在東宮成禮。


    三皇子已經在宮外建府,所以自宮中拜別了程貴妃之後出發迎親,直接回的是皇子府,兩對新人,自始至終未曾同路。


    「奴才見過太子殿下。」褚雨坐在喜床邊上等了許久,才等到有腳步聲響起,而後便聽見一直侯在屋子裏的宮人和喜婆問安的聲音。


    「起。」太子殿下腳步未停,徑直去了床邊,在褚雨麵前站定。


    「殿下,請。」喜婆上前親自揭開蓋住宮女手上案幾的紅布,露出了裏麵的喜秤來。


    男人並未說什麽,隨手撿了喜秤,平穩的挑起了麵前人的蓋頭來。


    那人端的是芙蓉麵,柳葉眉,杏眼微抬,盈盈秋水,眉間一朵桃花,灼灼其華,朱唇輕啟,起身要行禮,隻低聲喚了句,


    「殿下。」


    「嗯。」太子殿下將人按住,並未讓她起身,而是自己落座在其身旁。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該飲合巹酒了。」喜婆點頭,立刻有宮人端了酒壺和酒杯過來。


    銀壺銀杯,精緻巧妙,隻一對酒杯,一隻雕鴛,一隻刻鴦,合起來,便成交頸之態,取合歡之意。


    宮人奉了酒壺和酒杯上來,卻不敢動手去倒酒,依著祖製,這酒,需得夫妻雙方之中的一人來斟。


    褚雨盈盈起身,一手牽住寬袖,掂起酒壺對著酒杯,清冽芳香的酒水便潺潺流下,入了銀杯。


    「殿下,請。」褚雨端起其中一杯遞過去的時候,男人並未伸手去接,一旁的喜婆連忙微咳了一聲,以示提醒。


    「夫君。」


    褚雨有些羞意,執著酒杯的手微晃了晃,現下屋子裏宮人不少,當著這麽多人,她的聲音愈發細小了幾分。


    坐在床邊一身喜服的男人才接了酒杯,與她交杯飲盡。


    而後喜婆便扶了她落座,又端過一小碗來,從中舀出一隻秀氣白嫩的餃子來,送到了褚雨嘴邊。


    「太子妃娘娘,還請咬上一小口。」


    少女貝齒輕開,在上麵咬了個小口,一切都落入身側男人的眼中。


    「生嗎?」喜婆眉開眼笑,喜氣洋洋的問了句。


    「生。」


    「哎,生的好,生的好。」那喜婆十分有眼色,將手上的碗遞給一旁的宮人,便行禮告退。


    「奴婢們告退。」


    她雖是個喜婆,卻也是宮中有資歷的嬤嬤出身,去了禮部,才做了喜婆。


    行動間,自然也唬得住一眾宮人,順利都將人帶了出去。


    殿內隻剩了二人,和桌子燃的正盡興的龍鳳紅燭。


    「可用過膳食?」男人聲音略溫和了幾分,低眉去瞧身側的人。


    「回殿下,用過了。」褚雨臉上已經滿是紅霞,雖說一開始想嫁,是為了恩情,但是她也未料到,這人會如此貼心。


    新婦出嫁,自早間開始,便不能進食了,幾乎是要一直空腹,撐下去整個婚禮。


    家裏疼寵些的,自然要偷偷塞幾塊點心在袖子中,給新婦墊墊肚子。


    褚雨本以為,太子殿下那般清冷如玉的人兒,應當不會思量到如此細微之處。


    可是被送入殿內之後,就有東宮的宮女送了膳食過來,伺候著她用了些。


    雖極為清淡,但是好歹不餓著肚子了。


    新嫁娘,晚間也不適合大魚大肉,過於豐盛。


    「歇了吧。」太子抬手去取她頭上的鳳冠,動作幹脆,卻沒傷到她半分。


    青絲散下的時候,紅燭『劈啪』的響了一聲,床邊的女子已經紅透了臉頰。


    六月的床帳輕薄,並未能完全遮住內裏人的身影,映著紅燭,更是多了幾分旖旎。


    路過樹梢的清風趁著夜色偷偷的看了一眼,恐是主人家貪涼,窗戶並未完全掩上,所以還有徐徐清風入了殿內。


    彎月虛掩了臉頰,躲在雲朵後麵看清風與樹葉竊竊私語,想偷偷去聽幾句,又怕無意窺見了他人隱秘。


    不隻是過了多久,殿內傳來了喚水的聲音,又是熱鬧了不久,才慢慢安靜下去。


    如今已經是六月二十一日,樹上的知了也漸漸有了生氣,清風離去後,便成了它們的天堂,隻是細細的鳴叫,並不怎麽吵人。


    宮中各處的知了其實不多,為了不驚擾到宮中的主子,是專門有人負責抓捕知了的,但是東宮裏的樹上,總是會留一線餘地。


    太子殿下吩咐過,萬物有靈,若非必要,不必趕盡殺絕。


    蟬六月生,秋日逝,本就是萬物習性,何來擾人一說。


    翌日。


    褚雨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了,習慣性開口要去喚青禾和麥芽,卻在觸及眼前的床帳時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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