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團喝了一口,青銅麵具上的媚眼彎了下來:“居然是霞漿,小酒,還是你最懂我的心思。”


    說著將那酒瓶直擎起來,對著青銅麵具一氣倒下,紅衣女子停了舞蹈,小酒似也被嚇住了:“此乃仙酒,一滴足可醉人三日三夜,就算主人是四福之主,亦不可多飲啊。”


    劉恩恩倒不覺有什麽,見著自己的小竹杯中還有殘酒,就也蹦過去舉起來,一氣幹了,拋下竹杯,抬頭再看時,樂聲消失了,那跳舞的姑娘和小酒具都消失不見,眼前,隻有天曉風頭歪著,身體斜在桅杆上,已經睡著了。


    青銅麵具一片靜謐,活色生香的狐狸眼,又變成了雕刀刻出的呆板線條。


    劉恩恩呆一呆,看他豪邁如廝地邀自己共飲,以為是個酒中的狀元,誰知才喝了片刻,這人竟醉迷了過去。


    想到小酒最後那句,霞漿乃仙酒的話來,覺得此人醉上三日三夜不至於,不過一夜好醉到是可能。


    劉恩恩歎口氣,想要回艙休息,卻見艙房之中,探出一顆腦袋,賊眉鼠眼地朝他們的方向望了望。


    這人劉恩恩認識,就是這船的廚子,叫鼻涕三。


    鼻涕三望了一會兒,見他們一人一兔沒動靜,就又輕聲叫道:“毛公子?”


    毛團麵具下微有鼾聲,想是睡得熟了,哪會應他?


    鼻涕三真個手賤,見他不應,又丟個石頭過來砸他。[.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石子打在桅杆上,叭地一聲脆響,卻依舊不見毛團有任何反應。


    鼻涕三大喜過望,招手叫道:“兄弟們來吧,這廝不等咱們下**,居然自己就醉成這般,可便宜了我等。”


    招呼之下,船艙中又爬出三人,是這船的船工舵手連帶船老大,個個手握鋼刀繩索,走上前來。


    劉恩恩知道是遇上匪船了,用身體蹭了兩下天曉風,那人隻是醉得深沉,眼見匪人們就要行事,卻苦於不能出聲,又身形是兔子,頭上急的一頭汗,也隻能蛋腚收攏三瓣嘴,趴臥於地裝真實寵物。


    就在四人要走近之時,毛團不知是被劉恩恩蹭得不耐煩,還是睡得不舒服,一翻身,堪堪把劉恩恩壓到手下。


    那四人見毛團翻動,不敢靠前:“這人戴個麵具,形止怪異,咱們劫他,不會出什麽差子吧?小心些為好。”


    四人按下身形,在船艙邊觀察了一會兒,見毛團一翻之下,再無動靜,不禁鬆一口氣,複又提著刀上前,用個捆仙索,將毛團和劉恩恩捆成一團。


    之所以要捆在一起,是因為毛團緊抓著劉恩恩不放,那些賊人也沒辦法,隻好一起捆了。


    這捆仙索是法器,不會法術者被其捆住,相當於繩索,會法術者被其捆住,相當於限製靈力流轉的桎梏,是以一旦被綁住,再不會逃脫。


    等把毛團捆綁完畢,四人互相望著,長出一口氣。鼻涕三伸腳踢了踢毛團:“這人可真醉得緊了,咱們這麽擺治,他都不醒。”


    那船老大叫老驢把子,此時自毛團懷中掏出一個錦囊,打開看時,裏麵金銀珠寶無數,一時歡喜非常:“咱們運氣好,這人果然是隻肥羊。”


    四人歡喜了一陣,鼻涕三道:“這人聽聲音年紀不大,怎麽戴那麽個勞什子的東西。”他素來心賤手賤,伸手就去揭那麵具。


    揭了幾下,那麵具卻如粘在毛團臉上一般,他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卻連個縫都沒掀起來。


    這下鼻涕三不禁惱怒,連聲呼道:“這東西古怪的緊,竟像是長在他的臉上的,兄弟們來搭把手,我倒要看看,這麵具是不是與他皮肉相連。”


    劉恩恩一直在聽這幾人言語,聽到這兒不由暗暗叫苦,她以為他們搜完財物,就會把他們拋下水,如是那樣,她可借法衣的浮力,浮在水中,總之兩人一時半會兒不會喪命,不管漂出去多遠,隻要等毛團酒醒,就可想辦法上岸。可不成想,這鼻涕三好奇心極盛,直要把毛團的麵具揭下來,才算完。


    毛團似乎說過此生永不摘下麵具的話,既是如此,他的麵具,斷不會是簡簡單單,就能揭得下來的。真的長在皮肉,也說不定。


    不過說來,她倒也好奇,他麵具之下,到底是一張怎樣的臉。又是因為何種原因,讓他有了永不除下麵具的誓言?


    在鼻涕三的連聲招呼下,那三人也走上前來,四人一人扯住麵具的一角,用力向上掀。


    劉恩恩的好奇心也被揪起,微將眼睛睜條縫,往那毛團臉上看。


    沒想到這一睜眼,正看到恐怖的一幕,麵具此時已被那四人提起來半尺左右,麵具下的皮肉,此時被拉扯得老長,白的,紅的,皮膚,肌肉,筋膜,全被扯將出來,絲絲拽拽,就像被扯長的泡泡糖,一絲一咎,慢慢變細,而後,啪地一聲,那些皮肉,筋膜,盡皆斷了,血花嗤地飄飛出來,劉恩恩嚇得兩眼狠狠一擠,而那四人,同時摔倒在地。


    青銅麵具被甩飛出雲,被船舷擋住,轉了個圈,才停下來不動。


    老驢把子離得最近,第一個爬過去,將那東西揀起,從這邊看,是張狐狸臉,翻過來再看時,卻見上麵粘著眉毛、皮肉、嘴唇,還有血呼啦分不清的物事,登時惡心起來,將東西塞到鼻涕三手裏:“就他娘的你事多,非要扒下來看看,這東西果然是粘在這小子臉上的。娘的,老子殺人無數,還沒做過這麽腥氣的事,也還沒見過這麽腥惡的物事。”


    鼻涕三並著那兩人湊過來,很快看到麵具上粘著的麵皮五官,登時也惡心起來,鼻涕三嘴硬,強自辯道:“好歹是個物件,雖說可怖了些,洗幹淨了,應還能賣些錢。”


    說著就又看向毛團:“這人該不是死了吧?都這樣了,還不醒?”


    老驢把子搖頭:“是這酒厲害,我適才被那酒氣熏了一下,隻在鼻尖微一繚繞,都覺得懵得厲害,更何況他喝了一瓶,可能這酒,比咱們的蒙藥,勁道更大。這人醉得深了,別說扒了他的臉,就連碎剮了他,都未必知道。”


    聽老驢把子這樣說,鼻涕三的眼光就又在毛團身上來徘徊:“你們說,他身上那身狐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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