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兔紙在聽到祺雲穀三個字後,好幾個立時哭出了聲。


    劉恩恩不明所以地看著這些兔紙。


    這到底是怎麽了?


    她扭過頭,想從段琳雪那裏探知究竟。


    卻在回頭間,看到段琳雪像失了魂魄般,呆呆地立著,她叫一聲琳雪。段琳雪突然一低頭,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琳雪,你不舒服嗎?”她們都被綁起了雙手,劉恩恩看到段琳雪吐得得天翻地覆,卻沒辦法上前幫忙,隻能出言詢問:“剛才還好好的,這是怎麽了?”


    段琳雪抬起頭,已有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滾下:“果,果然不出我所料,這,這些狼子野心的家夥,居然要的是汙辱我等。”段琳雪說話之時,嘴唇一直在顫抖,話說的也是結結巴巴:“被抓住前,爹爹曾,曾告訴我,他身為國之夫子的清名不能墮……我,我,我不能讓爹爹他老人家,麵上無光。”


    她如瘋魔了般,自顧自地嘀咕著。劉恩恩知她這是受了刺激,急叫了她兩聲:“琳雪,你沒事吧?你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不要嚇我啊。”


    段琳雪抬起眼來,強笑著看了劉恩恩一眼,那笑裏有淚:“姐姐,我不能陪你走這一程了。”


    這話說的,怎麽這麽像遺言呢?


    劉恩恩一呆,正待要說什麽,段琳雪的嘴中突然流出血來。她痛苦地蹙著眉:“我是寧可死,也不做那種苟且之事的。”


    一邊說話,一邊吐出大口的鮮血,和著血吐出的,還有半截舌頭。


    咬舌自盡?


    劉恩恩立時大叫:“不要!”但已經晚了,段琳雪慢慢跪倒在地,喘息了幾聲,栽頭而倒。


    與其他兔紙串綁在一起,想上去救援,可惜除了把別的兔紙帶倒在地,自己也被反扯的勁道拉著,摔了個跟頭!劉恩恩的眼淚噴湧而出,段琳雪和她隻在咫尺,可那咫尺也是萬水千山!!她什麽也幫不到,什麽也救不到,甚至連想握住她的手,這麽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她能做的,隻是狂叫,“琳雪!”


    眼眶裏全是淚水,段琳雪還在抽搐的身影在她眼裏模糊成一片水霧。


    “快來人哪,救救她,止血,把她的傷口按壓止血,快點,不然來不及了。”劉恩恩一心想救回這個乖巧妹子,情急之下,也不知自己叫些什麽。


    “大司馬來了,讓開。”有人斷喝著。


    很快前方閃出一條路,一個高瘦的身形進入劉恩恩的視線,但她的眼裏全是淚,除了血,她什麽也看不清,她渾渾噩噩地向那個高瘦的身影叩著頭:“求你救救她,求你救救她。”


    “兔子無能,連自殺也是如此不利落,既然想死,我豈能不成全?來人,成全了她。”來人聲音清冷,不帶一點感情地吩咐。


    很快有兵丁抽出了腰刀,對著段琳雪的脖頸重重斬下。


    血濺了劉恩恩一臉,熱呼呼地合著眼淚一起往下流淌。


    “還有誰不願意去祺雲穀,現在站出來,我可以賞你們一個痛快。”


    那個清冷的男音,傲慢而淡然地說道。


    兔紙們沉默著。


    “既然沒有想跟她做伴,那就好好上路。”那個男子說完,看了看地上的屍體:“丟進山穀。”


    他吩咐完,隊伍被狼丁們驅趕著出發了。劉恩恩渾身顫抖,被前麵的人拉拽著,一步一蹣跚地往前走。穿越到此,跟她最親近的人,就是段琳雪,小姑娘十六歲,說話輕聲細語的,笑起來甜絲絲的,極是討人喜歡,幾天相處下來,劉恩恩完全把段琳雪當成自己的妹妹,這麽性格隨和的一個妹妹,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扭頭,看到狼丁們正抬起段琳雪斷成兩截的屍體往山穀裏丟,屍身墜落的瞬間,劉恩恩第一次體會什麽叫萬劍穿心。


    沉默的隊伍中終於有了哭聲,琳雪姐,有個小姑娘這樣喊,很快這哭聲大了起來,為失去的夥伴,也為即將麵對的苦難曆程。


    ……


    狼大將帶著他的部屬站在狼大司馬身後:“原來王不是想要這些女孩子,而是要把這些女孩子賣到祺雲穀換錢,我就說嗎,王一向潔身自好,到現在連位王後也沒有,怎麽可能一下要這麽多女孩服侍。”


    他身旁的一個狼丁婉惜地搖了搖頭:“這些女孩子,真是可惜了。”一邊說一邊用力拿袖子擦口水,留下來充軍多好,要不然,烤來吃也行,這就麽被押走了,他一根兔毛也沒撈著,挺可惜的。


    昨日為狼大將出謀劃策的老狼人深思著道:“拿她們賣錢?雖說玉鼇大陸上,一向以月兔國的女人最值錢,一個可得千金,模樣好的,更可值萬金,但咱們王豈會將那些蠅頭小利看在眼裏,如此大費周張地將這些兔子抓了來,又派了最信任的大司馬朗紅烈,親辦此事,難道隻是為了財乎?不會!小人斷定,此中定是另有隱情。”


    狼大將聽著有理,不由連連點頭:“聽你一說,我也覺得似乎另有目的,你覺得,王這樣是為了什麽呢?”


    老狼人搖頭:“王心難測,屬下不知。”


    ……


    當天晚上,趕了一天路的姑娘們宿在一艘大船的底倉。


    姑娘們被狼丁們趕著,急走了一天,很多人的腳上磨出了血泡。船艙裏有沉悶的呼痛聲和壓抑的抽泣聲。


    “段瑾環,都是你嘴快,問那麽多幹嗎?是你害死了段琳雪。若是你不問,段琳雪今夜還與我們在一起。”玉巧心才一喘過勁來,就向段瑾環發難。


    段瑾環還在失去段琳雪的悲痛中,紅著眼睛橫了玉巧心一眼,沒有說話。


    “什麽叫損人不利己?這就是了。現在你也體會到了吧?”玉巧心說著,仰著頭,哈哈地笑起來:“報應啊,真是來得快。”


    “閉嘴。”見玉巧心笑得瘋狂,劉恩恩忍不住大喝一聲。


    玉巧心看了看劉恩恩一眼,不滿地叫道:“閉什麽嘴?憑什麽她們說我就行,我說她們就不行?”


    劉恩恩才沒心思跟她辯駁,直接呲著牙說道:“你再敢說一句,我把你送去給琳雪妹妹作伴。”


    這句話果然管用,玉巧心哼了一聲,看看周圍全是不善的目光,隻好選擇了閉嘴。


    祺雲穀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段琳雪聽到後就立即選擇了自盡?


    為了搞清楚是怎麽回事,劉恩恩歎息著念叨了一聲,祺雲穀……


    她是期望自己的低喃能喚來一些回響,這樣自己就能從女孩子們的言談中了解一些情況。


    坐在她身後的,那隻很“自我”的小黑兔子立時哭了出來:“那種丟人現眼的地方,誰愛去誰去,我才不要去。”


    “唉,蕙兒,你說不去就能不去?別太天真了。省點力氣別叨叨了,快點睡吧。”


    有人這樣回答。


    原來這隻小黑兔叫蕙兒,根據這裏的草兔似乎都姓段的特點,那這隻黑兔的全名應該叫段蕙兒。


    初見段蕙兒時,她一直是兔子的形態,這幾日她才現出人身。她的臉子長得倒是輕柔嫵媚,可惜說話時眼神亂飛,損了儀容,是以稱不得佳人。雖然儀容有損,但那身材,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該圓的地方圓圓滾滾,該細的地方不盈一握,就性感度與噴血度而言,絕對可傲視群兔,


    那個聲音讓大家省點力氣,莫再討論了,但是女孩們的好奇心一旦被挑起,哪會那麽容易被壓下去?


    “聽說祺雲穀裏有一百家最好的妓館。那是玉鼇大陸男人們最向往的地方,但也是所有女人最害怕的地方。”


    “我原來偷聽過我爹和大伯的對話,說是送去那裏的女孩子,沒有活過三個月的,都是被被男人們生生淫毒而死的。段琳雪是咱們國家大夫子的女兒,想來對禮義廉恥更看重些,是以選擇了自盡。”


    “嗚,我要有琳雪姐姐的勇氣就好了,我也不願意在那種地方被男人糟蹋啊。可是我,又很怕痛。”


    “怕痛可以跳江啊,咱們現在就在祺江上。”


    女孩們的話題由祺雲穀,轉到了自殺的方法上。


    “看守這麽嚴,想跳也跳不了啊。”


    “總有把咱們押上船舷的機會的,到時大家一起啊?”


    想來祺雲穀那個地方是女孩子的人間地獄,談起祺雲穀還哭哭啼啼的女孩子,說起死來,反而輕鬆了許多。


    “我不要死在江上,我要死,也要把血濺到那些尋開心的男人的臉上,讓他們知道咱們月兔國的女孩子,不是好惹的。”


    眾多悲戚聲音中,一個聲音咬牙切齒地說。


    劉恩恩舉目望去,看到一個一身黑衣的女孩子,頭上戴著個金環,容長的臉,高挑的細眉下一對微挑的細長眼,長得不是絕美,但卻有一種從容淡定之態。


    “瑞華說的對,到時我們一起,讓那些臭男人知道女子可殺不可欺。”段瑞華的這句話,很是合一向爽快的段瑾環的心思,她走到段瑞華身旁,與她兩手交握,狠狠地搖了幾下。


    烈性子的女孩子都在說寧死不從,但更多的女孩子則沉默不語,想來,她們已經認命了,麵對眼前的狀況,她們隻能選擇隨遇而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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