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比如了,所以克裏斯丁踱了回來,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像是友好的詢問而不是質問,對李明翰如此問道,“那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我不覺得……”她用手指了指李明翰擱在膝蓋上的數據電纜,“這個玩意會講故事。”


    對於克裏斯丁幾乎等同是咄咄逼人的語調,李明翰倒沒有太大的反應,也沒有一下蹦起來跳著腳的反抗之類。至於原因倒是很簡單:一是因為他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精神來幹這個;二是他早就習慣克裏斯丁這麽說話了,要是對方突然和顏悅色來上幾句他還得擔心對方是不是又找了什麽倒黴差事讓他幹之類。


    而且對於克裏斯丁總是能一針見血的提出問題的根源李明翰倒是很佩服,尤其是對方總是能抓住他暫時不想說的東西,畢竟他不能向克裏斯丁解釋自己是怎麽知道的,而且這玩意隨便編個謊話都很難糊弄過去。


    不過這倒是難不倒李明翰,他是什麽人?眼珠子一轉謊話隨口就來,乍一聽還是很那麽合情合理的。


    “你知道的,我的這隻眼睛。”李明翰的話變得很苦澀,而且在字裏行間還透出了深深地怨恨,“這裏好像靈能汙染的很嚴重,我的左眼產生了一些輕微的變異。”


    這話裏的怨恨是真的,畢竟他對造成這隻眼睛的人恨得很。


    “變異?!!!”克裏斯丁挑了挑眉毛,覺得自己又沾上了什麽不該碰的東西。


    “是的,不過是良性的。”李明翰趕緊接著克裏斯丁的話說道,他可知道麵前的姑奶奶們都是什麽樣的人物,那可是說翻臉就翻臉說要代替陛下懲罰你就燒了沒商量啊。


    “良性?”一聽對方這麽問李明翰就知道他成功的話題給帶偏了,但是具體偏向哪個方向可就真不一定了。


    “是的,是良性,你聽我的解釋。”李明翰微微搖了搖頭,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來,“我的左眼你也知道一直都有靈能視覺,可是現在不知道是陛下的恩賜還是這裏的環境讓這隻眼睛產生了一些變異。”他說道這裏習慣性的停了一下,像是在等待麵前的姑娘仔細斟酌他語句裏透出的小小訊息,過了幾秒之後他才接著說道,“我現在可以看到一些死去的幽靈,和過往的場景。”


    “哦。”克裏斯丁答應了一聲不再言語。


    克裏斯丁這一‘哦’倒是沒什麽,可是李明翰卻給搞了個七上八下,對方這幅樣子讓他猜不準麵前這個修女到底心裏在轉著什麽樣的彎,要知道在他看來自己拋出的可是個驚天秘密啊!


    當然這個秘密是針對他的常識來說的,要知道這玩意在地球那可就是級異能了――――雖然不能後知五百年,他老人家不過卻能前知上千年!這活脫脫就是一個類似神棍一類,走到哪都讓人頂禮膜拜的家夥啊。


    這時莫妮卡的聲音插了進來,“可是……”她用拉長的尾音吸引了大家們的注意力,“你並沒有回答你自己問出來的問題。”她側過頭關切地看著坐在她身邊垂著頭一副頹廢樣子默然不語的喬伊斯,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莫妮卡的問題恰恰也同樣問出了克裏斯丁心裏的疑問,縱然她明白李明翰絕對不是隨隨便便杜撰出當初生的景象來騙人……


    ‘或者是可能生的事。’她在自己心裏如此告訴自己,麵前的男人越來越讓她看不懂了,聽起來似是而非的答案顯然不會讓她覺得滿意。


    於是她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李明翰繼續說下去。


    “話要說起來可就長了,我剛才說到那個叛逆……”李明翰的話剛剛開頭就讓克裏斯丁覺得頭疼,如果放在一個有著豔麗陽光和清新空氣還有一杯濃咖啡的午後,她不介意坐在遮陽傘下聽李明翰講完這個故事。


    “請給我們一個簡化版的。”克裏斯丁打斷了李明翰的敘述如此說道,現在是在一個陰冷黑暗的空間站,外麵還徘徊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衝進來的怪物,眾人前方也是不知通向何方的末路,所以她一點都沒有心情繼續聽李明翰講下去了。


    “好吧。”李明翰聽到克裏斯丁這麽說暗自吞了口唾沫,他明白自己成功跳過了最不想讓姑娘們知道的東西。


    他對克裏斯丁點了點頭,抬手指向被封閉的大門說道,“外麵那東西就是那個叛逆的研究成果,不過顯然那東西已經失控了。”他抬起雙臂做出了一個包圍的姿勢,“‘他’殺掉了這個空間站所有會動的生物。”


    “研究成果?”克裏斯丁心裏暗自詛咒著,她詛咒著這幫背叛帝皇的混蛋為什麽不能搞出一些正常的‘研究成果’來?


    “是的,這個叛逆具體研究出什麽東西來我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他大概的研究方向。”李明翰一副神棍無比的樣子,其實他現在右眼裏早就投影出了約翰幫他挑選出來的一部分修女們可以理解的東西,他此刻做的隻是順暢地把這些念出來罷了。


    “這個叛逆在研究如何讓普通人也擁有靈能,同樣也在研究讓異空間的邪能與普通人結合起來,從而讓這些普通人也變成一個靈能者。”


    “嚇!”克裏斯丁還沒反應呢,多娜先是倒吸一口涼氣,參加過不少戰鬥行動的多娜當然知道靈能者有多麽危險。並且要說普通靈能者是一枚手榴彈的話,那與異空間取得溝通的靈能者就像是一枚威力不菲的核彈――――能輕易摧毀所有人珍視的事物。


    坐在那裏的李明翰仿佛沒有注意到多娜此刻的驚愕,繼續說道,“並且看來這個家夥還取得了成功,不過卻好像有了一些偏差。”


    “偏差?什麽偏差?”克裏斯丁緊接著李明翰的話頭問道。


    “融合。”李明翰暗自咬了咬嘴唇,光是看著那七千多年前的瘋子留下的實驗記錄就讓他覺得渾身冷,“他現混沌的能量並不足以讓普通人產生靈能,因為一個普通人的靈能程度就像是瓶子裏麵的一滴水一樣低的可以忽略不計。於是他有了一個更瘋狂的想法,他通過手術把複數的普通人的大腦取了出來,結合到了一起,這樣就有了足夠的基數來憑空創造出一個……”他深吸了口氣,“或者該說是融合成了一個靈能者。”


    “該死的!”聽完了李明翰的敘述後,克裏斯丁狠狠一拳捶在了旁邊的牆壁上,恐怖的力氣被心中的憤怒所放大到整隻胳膊都陷入了堅實厚重的金屬中。


    她甚至有些後悔追問的這麽詳細,這種禁忌的實驗光是聽來都讓她渾身冷覺得耳朵受到了褻瀆。


    “告訴我,要怎樣才能摧毀那個東西!”克裏斯丁一字一頓得說道,同時慢慢抽出了陷入牆壁的右臂,伴隨著金屬與金屬摩擦時的刺耳吱嘎聲,她得聲音變得充滿了鏗鏘頓錯的味道。


    “很簡單。”李明翰指了指腳下的金屬地板,“去下麵的實驗室毀掉那些大腦拚湊起來的本體,這樣外麵的精神體也就自然消失了。”


    “那我們就……”


    克裏斯丁說道這裏突然停了下來,她想起了來這裏的目的,想起了來這裏的任務,想起了規定的時間。


    “該死的!”心中的沮喪讓她又狠狠罵了一句。


    “等等……”旺盛的怒火並沒有讓克裏斯丁失去太多的理智,她很快注意到了李明翰之前做的那個包圍的姿勢和提到的那個複數的形容詞‘那些’,“你是說,外麵的那個並不是唯一的?”她指著大門如此問道。


    “是的。”克裏斯丁的敏銳讓李明翰有時候覺得會很沒有成就感,不過更多的時候他覺得那是對方善解人意的表現。


    ‘如果不那麽咄咄逼人的話。’李明翰在心裏暗自補充了一句。


    他對克裏斯丁點了點頭證實了對方的猜測,“外麵的隻是其中一個,要不你覺得另一隊人是如何失去聯係的?”


    這次克裏斯丁並沒有罵出聲來,接連二三的恐怖事實一股腦的展現在她麵前之後已經讓她有些麻木了,不過這其中卻有一點讓她覺鬱悶無比。


    那就是,李明翰的‘包袱’抖得讓她太鬱悶了,此刻她的心中煩亂有很大一部分責任都要歸咎在喜歡吊人胃口的李明翰頭上。


    於是她自然就走到了李明翰麵前,半彎下身體隔著頭盔看著李明翰黑色不透明的麵甲,刻意忽略了對方的身份後一字一頓可以說是威脅得說道,“請,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好的……”李明翰正要接著說下去,克裏斯丁的話語便再一次蠻橫地插了過來,“先說喬伊斯!怎樣才能讓她恢複過來!”


    “唔,我正要說她。”李明翰做出一副被打斷的樣子來,雙手在麵前攤開看起來無辜無比,“這要從精神或者該說是靈魂層麵說……”


    那個‘起’字還沒有說出來呢,喬伊斯的聲音便突兀得響了起來。


    “不用了,謝謝……”一向清亮的聲音像是蒙上了塵土的珍珠一般晦澀,“謝謝你們……我已經好多了。”喬伊斯低頭看著自己右手的五指,看著金屬指節流暢地屈伸,“剛才……對不起。”


    麵對喬伊斯突兀的道歉,李明翰抬手撓了撓頭盔沒有說話,畢竟克裏斯丁她們有更多的言權。


    克裏斯丁對李明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要去看看喬伊斯的情況,而李明翰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他巴不得克裏斯丁有點什麽幹的,好不去糾纏一些他不好回答的問題。


    在克裏斯丁走過去之後,李明翰坐在那裏默默等了幾分鍾,直到約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資料已經全部下載到你裝甲的存儲單元裏了。”


    “好的約翰,謝謝你。”李明翰抬頭看了眼聚在一起的姑娘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僵硬地肌肉,然後探手到背後拔掉了數據電纜,那插頭離開身體的一瞬間因為電壓差問題產生了細小的電弧,驟然出現的閃光和劈啪聲吸引了站在一邊多娜的視線。


    或者該說,她一直在注意著李明翰,隻是沒有一個合適的時機上來說話罷了。


    她走到李明翰麵前,側過身看了一眼對方背後丟著的電纜插頭,“怎麽樣?”低聲問道。


    “沒什麽。”李明翰扯起嘴角笑了笑,他隨即注意到多娜無法看到他隱藏在麵甲後的笑容,便有些訕訕的抬手又撓了撓頭盔。


    問的莫名其妙,答得更是莫名其妙。


    “你…”多娜正想說話,可是看到李明翰撓頭盔的樣子不由自主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覺得李明翰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傻了,因為對方之前有一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就撓頭皮的習慣,可是她沒想到對方戴上頭盔後竟然把這個習慣給完整移植了過來。


    “你這樣。”她笑了幾聲後用深呼吸壓下了湧上來的笑意,抬手指著李明翰問道,“有效嗎?”她還怕李明翰不明白她在說什麽,也學著李明翰的樣子抬手在頭盔上撓了撓。


    “我也不知道。”被多娜笑的很無奈卻一點都不著惱的李明翰抬手在麵甲上做了一個摸鼻子的動作,“你看,我連鼻子都摸不到。”


    多娜勉強憋回再一次湧起的笑意正要說話,眾人腳下卻突然傳來一陣無法忽視的震動,多娜剛剛靠著腳下的磁力吸盤站穩身體,可是李明翰卻被震得根本無法站穩,像是喝醉酒一樣到處亂晃幹脆一個踉蹌便栽進了多娜懷裏。


    “怎麽了?生了什麽?”李明翰的問題問的正不知道是推開他好還是抱住他好,一隻胳膊懸停在半空中的多娜一愣,她心裏說我還想問你怎麽了呢。


    不過李明翰也沒有期待多娜的答案,他的問題與其說是問一頭霧水的多娜還不如說是在問早已經與這個空間站機魂有了一腿的約翰。


    “等一下……”約翰的回答也充滿了不確定的因素,斷開了訊號電纜後他與這個空間站的機魂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聯係,“我需要穩定地訊號連接。”


    此時震動越來越大,轟隆作響聲中這個房間本來就不太穩固的金屬天花板和上麵的吊燈伴隨著劇烈的震動成串得掉了下來,要不是冰冷已經讓這些厚重的金屬變得像是脆皮蛋糕上的脆皮一樣脆弱,底下的李明翰和姑娘們早就變成了蒼蠅拍下的蒼蠅一樣的可怖下場。


    “生了什麽?”克裏斯丁搖搖晃晃得走了過來,她看到李明翰蹲在地上再次把那根電纜插回了他的身後接口裏不禁皺了一下眉頭,人與機器的直接連接讓她想到了自己所厭惡的那些機械教的瘋子。


    “我不知道,我正在問!”李明翰抓住多娜遞過來的手臂一使勁站了起來隨即揮開了多娜的扶持,拖著身後猶如尾巴一樣的電纜搖搖晃晃的走到對麵的另一扇門邊,抬手在門邊鼓搗了幾下打開了一塊隱蔽的金屬板露出了後麵的觸摸式密碼輸入板。


    他五指靈活地在輸入板上敲擊出一連串的數字,邊輸入密碼邊對聚集到他身後的姑娘們說道,“你們先離開這裏。”


    伴隨著手指在觸摸板上按下最後一個字符,麵前厚重的金屬大門應聲而開,露出一條同樣充滿了淡淡的黑色薄霧的通道。


    “這?”看著這條通道克裏斯丁想到了剛剛碰到的那個邪惡試驗品,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些黑色的薄霧給了她很不好的預感,與此同時她的額角也有了一些隱隱作痛的感覺。


    “沒辦法!”李明翰扶住門邊喘了口氣,驟然進入靈能更加混亂的區域讓比克裏斯丁承受著更多壓力的他感覺極度不適,就像是坐過山車坐的太多一樣渾身軟喉嚨裏像是梗了什麽東西一樣想吐上幾口。


    “這個空間站裏到處都是這種東西。”他不等克裏斯丁反駁緊接著說道,“你們隻要保持一個恒定的度就不會引他們的攻擊,還要讓自己的心緒保持一個平穩的狀態,任何太過激烈的感情波動都會喚醒這些沉睡的殺手!”


    “你確定?”克裏斯丁看著那些黑霧已經探出了一堆小小的觸角,不住卷起通道裏因為震動掉落的金屬物融入那更加黑暗的內核中。


    “不要反抗,不要害怕,把他當成真正的霧氣,而你們則是融入霧中的一塊石頭。”李明翰回頭看了一眼到處都是墜落物變得根本無法存人的醫療室,明白這樣耗下去大家都得死在這裏,他抬手推了與他並肩而戰的克裏斯丁一把,縱然他明白自己的力量無法讓克裏斯丁移動上半分。


    這時約翰的訊問信息也得到了答案,一個讓李明翰目瞪口呆的答案。


    “空間站受到攻擊,正在解體。”伴隨著這個答案而來的還有一副空間站的二維狀態圖投影到了他的右眼裏――――紡錘型的空間站下部尖端已經變成了紅色――――這代表下麵的部分已經解體在了宇宙中。


    “知道什麽在攻擊我們嗎?”莫名變得虛弱起來的李明翰使勁扶住門框喘了幾口氣,混亂的靈能讓他的腦袋裏像是被塞進了一大把鋼針一般痛苦無比。


    這種痛苦催生了他急躁不安的情緒,當注意到克裏斯丁她們還沒有走時不由得罵了出來,“該死的!快他媽走啊!在這裏等生孩子呢!!”


    克裏斯丁被他罵的一愣,剛橫起眉毛要反駁上幾句,可是看到佝僂著腰依在門邊的李明翰不知道為什麽,她隻覺得自己心裏一軟,莫名其妙地就把即將衝口而出的話給吞了回去。


    “李,你還好嗎?”她關心地問了一句。


    “好,好的他媽不能再好了!”李明翰張口便罵了回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克裏斯丁突然變得溫柔起來的話語。


    “還不他媽快走!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他眼中的空間站崩毀狀態已經到達了下部的中段位置,要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可能過不了幾分鍾眾人存身的這段艙室也會崩毀成一對宇宙的塵埃。


    李明翰罵的克裏斯丁又是一愣,站在那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麵前突然變得如同暴怒獅子一般的男子讓她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可是……”這時多娜的話及時插了進來,讓如同一根樁子一般戳在李明翰麵前被訓的不知該怎麽辦的克裏斯丁獲得了喘息的機會,“李,我們該怎麽走?”


    ‘媽的,我怎麽忘了這個!’多娜的問題讓李明翰自己罵了自己一句,他光記得讓姑娘們趕緊跑了,可是卻忘記了告訴姑娘們該怎麽跑。


    “約翰,給我優化一條最近的逃生路線。”他對約翰說話的時候依舊是一副低著頭的樣子,剛被他訓了一頓的克裏斯丁本來還想問問他答案是什麽,可是看到他這副樣子也不知道該從哪說起了。


    此時這個門口形成了一個詭異的景象,頭頂的天花板在不斷剝落,四麵的牆壁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吱嘎聲產生著肉眼可見的扭曲變形;可是明明該動起來的修女們卻沉默的聚集在了李明翰身邊,等待著他的答案。


    在此時,好像時間被無形的拉長了,每過一秒都像是經過了無比漫長的過程一般讓人難以忍耐。


    不知道過了多少秒,姑娘們注意到了長廊兩邊標誌著緊急撤退通道的地角燈亮了起來,“好了,順著這些標記走。”李明翰喘了幾口氣,抬手指著腳下亮起的淡黃色燈光接著說道,“順著這個走,我會給你們做引導,這條路盡頭有一個備用的逃生艇,我已經把它的坐標設置到了翡翠鳥號附近。”


    克裏斯丁對李明翰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姑娘們跟上她,可是剛剛邁出腳步就意識到了李明翰的話中有些不太對勁,因為李明翰沒有一個詞是提到要和她們一起走的。


    “可是你呢?”她轉身,對李明翰問出一個如此尖銳的問題。


    李明翰的回答是灑脫的笑了笑,縱然他明白克裏斯丁看不到自己的笑容,“你終於注意到了。”他嘿嘿笑著從後腰處抽出了拷貝了整個實驗記錄的存儲晶盤遞向了克裏斯丁,“拿著這個,把它交給翡翠鳥號上的機械神甫。”


    “不!這應該你親自交給他們!我討厭那幫無血無淚的機械瘋子!”


    “嘿,別任性。”麵對克裏斯丁不是理由的理由李明翰這次沒有生氣,他勉強向前邁了一步把晶盤塞給了克裏斯丁,“記得什麽都不要說,隻要告訴他們是我讓你轉交的就好。”他還惡作劇般用手指輕輕撓了撓克裏斯丁的掌心,等對方猶如觸電一般飛收回胳膊後才微笑著提醒道,“記得緘默誓言,我什麽都沒有告訴過你!”


    “可是我們的任務呢!你告訴過我,我們要來停止那什麽防禦炮台,要……”克裏斯丁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變得如此兒女情長,當意識到自己近乎無賴的舉動時,她的話就此啞然而止,如同被切斷的電纜一般幹脆無比。


    ‘難道……’她愣住了,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要挽留麵前的男人,一瞬間掠過的一個想法讓她覺得渾身冰冷,此種冰冷甚至過了麵對任何危險時所感受到的恐懼。


    她想打暈李明翰,就這麽背著對方離開這個注定會成為他棺材的空間站。


    她不想對方就這麽寂寞的死在這裏,死在這個冰冷孤寂的空間站。


    最起碼……


    克裏斯丁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因為她想要留在這裏陪著李明翰一起去死,因為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讓麵前的男人改變想法。


    那個帝國防衛軍的基地她無法阻止李明翰去救多娜,在那條該死的通道那裏她無法阻止李明翰一個人順著混沌挖出來的通道殺過去,她甚至無法阻止李明翰衝進聖殿裏來救被圍困的她們。


    在這裏依然如此,她還是無法阻止李明翰一個人留下來。


    “走吧。”李明翰理解錯了克裏斯丁的語言,他以為對方已經想明白了,明白了這次任務一如既往的產生了不該有的變數,幹脆一夭折了。


    要是此時能換一個地方,哪怕是在戰火熏天的戰場上,隻要克裏斯丁不戴著那個該死的全封閉頭盔他一定能現克裏斯丁臉上的愕然,和眼底裏積聚起的那一絲瘋狂。


    可是他看不到,也就就此錯失了走進克裏斯丁心房的又一次機會。


    “好的……”克裏斯丁聲音變得很是低落,她向前默默走了幾步,突然轉過身看向倚在門邊的李明翰,“我們等你!”


    她站在那裏等待著李明翰的回應,她相信隻要對方說出哪怕一個詞來挽留她,她都願意奔回李明翰身邊,就這麽站在他的身後扶著虛弱的他,與他一起……


    長眠在這個冰冷的宇宙中。


    “滾吧!”


    李明翰半是戲謔半是催促的話就像是一柄重錘敲碎了克裏斯丁內心深處的惆悵和溫柔,讓她不禁咬牙切齒得暗罵了一句,帶著姑娘們慢慢消失在了黑霧中。


    “混蛋!”


    克裏斯丁的聲音回蕩在耳邊,讓李明翰不由得苦笑出聲。


    身邊的震動和劇烈的頭疼讓他不由自主的坐在了地板上,他看著約翰投影出的地圖上代表修女們的光點漸漸遠去,不知道為什麽身邊的黑暗和湧上來的孤獨感讓他覺得有些冷,“嗨,約翰,你說我是不是個混蛋?”他想用聊天來衝淡這種感覺。


    “你是個勇敢地混蛋……”約翰的尾音拉的很長,像是在思考著該說什麽樣的話,須彌之後他低沉的聲音通過振動的聽小骨被李明翰所聽到,“很榮幸能與你在一起,你並不是你所說的膽小鬼,但是確實是一個混蛋。”


    他接下來的話讓李明翰苦笑不已,“相信我,你剛才隻要開口,那個姑娘就願意陪你一起去死。”


    “這我可不知道。”他苦笑著抬手敲了敲頭盔,仿佛這個動作能讓頭疼緩解一點,“不過我可不想拉個墊背的,再說我也不一定會死在這裏。”


    李明翰的話有些混亂,不過這確實是他內心真實的寫照,他自問自己不是什麽勇敢地混蛋,該逃命的時候從來不會是最後一個跑的。不過在麵臨一起死還是死一邊這種簡單的選擇題時,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留下來,把生還的機會讓給那些姑娘們。


    ‘我還是個大男子主義的混蛋啊。’


    他靜靜地看著麵前的通道在眼前慢慢扭曲,就像是看著一出不真實的戲劇一般,“我看到了這個故事的開頭,卻沒有看到結尾。”他如此對自己說著,所有的預言此時都已經印證了――――最後一幅剪影便是此時:扭曲的通道,癱坐在通道一邊的黑色身影。


    李明翰明白,真正造成這種結果的就是他自己,如果他不開啟那扇門任由克裏斯丁一行人在門的那邊被黑霧所吞噬,他就會獲得一個逃生的機會,而且那些下載來的數據同樣可以帶回去。


    不過他無法拋下姑娘們,也無法接受自己一個人離開的結局,所以還不如拋開那該死的預知能力,因為他是被自己內心中的良知和對身邊人的依戀一步步逼到了死路上。


    “看來,還是有人願意陪著你的。”突然響起的低沉聲音打斷了李明翰的自我譴責,在約翰的提醒下他才注意到有一個銀白色的光電脫離了大隊,正在向這邊走來。


    “該死的,約翰接通通訊!”不知道哪來的怒火讓李明翰大吼一聲,一待接通通訊便瘋狂的喊道,“該死的混蛋!滾回去!老子不需要你們陪我死!”


    他看到那個白點明顯停了一下,便再一次帶著無可阻擋得堅定慢慢向自己這邊移動了過來。


    接通的通訊裏充滿了幹擾的靜電聲,對方斷斷續續的話語傳進了李明翰的耳朵裏。


    “李……我…說過…無論生…一直……在你身邊!”


    (李,我曾經說過,無論生什麽,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喬斯林特?多娜?夏爾其,完畢!”


    請相信,這不是真正的大結局。


    話說這個很像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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