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一點,儀器沒有檢測到。不過我們對古人類的研究仍然不足,結果也未必準確,有可能是因為創傷導致的自發性遺忘,也有可能是外力幹擾的強製性遺忘,但不論是哪種,我都建議你們盡快讓古人類研究中心的團隊接手,他們會更專業。”


    “古人類研究中心?那不是在索特共和國?”萊伯利皺眉,出了奧斯蘭帝國的管轄,他未必能保護的了穗穗。


    “不行。”魯卡幾乎沒有猶豫,直接拒絕道:“穗穗很敏感,雖然她什麽都不說,但我知道她很容易不安,如今好不容易才開始適應別宮的生活,我不會把她交給任何一個人。”


    魯卡的聲音沉穩且有力,但隻有了解他的萊伯利才知道,他說話時在極輕微的顫抖著,那是一種極為克製的恐慌。


    接下來的時間,院長給兩人詳細講述了古人類的生活習性和特征,並給出了一套詳細的針對她身體狀況的調養計劃,和孕期注意事項。


    “....大概要注意的就是這些,最後我還是要提醒你們,身體方麵很容易調整,難的是心理層麵。報告呈現,穗穗小姐最近時常處在不安和緊張中,這對她和胎兒都不利,希望你們重視。雖然在人類年齡計算,穗穗小姐才剛成年,但按照星際的壽命標準,穗穗小姐目前還處於幼年期。”


    魯卡聽到最後一句話,手指甲陷入了肉裏。


    萊伯利道謝後和他一起離開了院長室,出來後二話不說,對準他的臉就是一拳。


    魯卡不躲不閃,結結實實挨了一拳,踉蹌後退了兩步。他用舌頭舔了一下後槽牙,一言不發的離開,卻被萊伯利攔住去路。


    “你想去哪?你要去找她?”


    萊伯利很少生氣,即便發火也總是會用揶揄和調笑的方式表現,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情緒外露。


    “你很得意吧西科塞斯,別人排隊都得不到的雌性,被你這樣不負責任的丟在一邊,甚至還讓幼年期的她懷孕,你簡直是帝國的敗類,雄性中的恥辱!”


    聽到他的指責,魯卡後背一僵,垂眸,雙手捏的死緊。“我要解釋的對象不是你,所以我不會和你說一個字。”


    聞言,萊伯利又衝上來揮拳,魯卡隻防守並不進攻。放在平時萊伯利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此刻不知什麽原因,幾個關鍵部位魯卡絲毫不擋,被萊伯利連續重擊。


    他捂著腹部,血從喉嚨裏不停嗆出來。


    萊伯利收手,盯著他說:“她懷了你的孩子,不管你們之前到底是什麽情況,我再問你一遍,你會不會做她的配偶?”


    一個雄性終身隻能選擇一位配偶,而他早已被西科塞斯家族獻給了公主,成為公主內定的配偶,隻等正式舉行儀式昭告整個帝國,在此之前,他魯卡的身上已經被打上公主配偶的標簽,人人皆知。


    萊伯利當然也清楚,因為當年他就是內定的人選之一,後來被魯卡取代。


    “西科塞斯,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為什麽要接近穗穗?她根本什麽都不懂,難道你也不懂嗎?”


    聽到質問,魯卡又想到院長的話,心尖一陣抽痛。


    他從第一次抱起她時就知道她的單薄,嬌小的、軟軟的她縮在他懷裏,讓他根本不敢用力。那樣柔弱的她竟然懷了他的崽崽....那一晚他明明可以推開,她的手腕那麽細,就算兩個手腕加在一起他也能一隻手輕易握住。可他卻根本不想推開,腦子裏隻剩下占有她。


    衝動過後,他也想過帶她離開帝國,可沒了西科塞斯家族,沒了軍部,他隻是一個連天賦都沒有的雄性,用什麽保護她?


    她會不會對自己失望?


    想起那雙黑靈靈的眼,魯卡一陣心慌。他不敢直視那樣清澈幹淨的眼睛,害怕從中看到冷漠....甚至厭惡。


    原來,他早已陷入那嬌軟的溫柔鄉,所以才會一錯再錯。


    魯卡用指腹擦掉嘴角的血,緩緩站起來。


    萊伯利等了半天見他還是什麽都不說,氣得咬牙道:“西科塞斯,我看不起你。既然你放不下你們家族的使命和榮耀,那穗穗就由我來守護。”


    說完,他甩甩手腕轉身離開了。


    醫護人員聽見這邊的動靜,要上前攙扶魯卡,卻被拒絕,見他獨自往等候室相反的地方走去,隻留下一個落寞又不甘的背影。


    等候室。


    穗穗打了個嗬欠,她最近總是動不動就犯困。


    “魯卡和阿什還沒回來嗎?”


    男護士貼心的為她送上鬆軟的枕頭和鴨絨被。


    “您先休息一下,我這就去為您看看。”


    “謝謝你。”


    很稀鬆平常的三個字,卻讓男護士臉一紅。他在這工作了好多年,平時服務過的雌性也不少了,但從沒有一個雌性對他如此認真的說過謝謝。他咬咬唇拚命克製住激動的心情,得體的出去了。


    門關上的下一秒,穗穗聽到走廊傳來一陣尖叫,她仿佛看見了森林裏蕩著樹藤的嗎嘍。


    很快,她迷迷糊糊睡著了,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她一直被一隻威風凜凜的雄獅追著跑,眼看她就能把它甩掉了,突然腳邊出現好幾隻小獅子,有的咬著她的衣角,有的用尾巴勾住她的腳踝,還有的在她麵前翻著肚皮打滾賣萌。她正想抱起一隻,突然感覺後頸一濕,原來是那隻雄獅已經追上來,用粗粒的舌頭舔著她的脖子。


    穗穗猛地嚇醒,就看見一張放大的帥臉。


    “怎麽出那麽多汗?冷嗎?”萊伯利趕忙把她抱在懷裏,用毯子裹住,輕聲哄著。


    “你們怎麽去那麽久?”


    她緩了一會兒,忽略那個荒唐的夢,從柔軟的毛毯裏探出頭來,看向周圍,問:“魯卡呢?”


    萊伯利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然後又恢複平常。他為她擦掉額頭上的汗,又用毯子裹嚴了一些,才說:“他啊,去看病了。”


    “魯卡病了嗎?”


    “嗯,沒長嘴的病,再不治就死透了。”


    “?”


    萊伯利說完,用手輕輕撫上她的小腹,目光溫柔。


    “穗穗,我們生個崽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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