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帕,你說當時我們如果換了巨型戰馬的重甲騎兵,是不是有機會避免那三百騎兵的傷亡呢?”阿爾瓦騎在戰馬上詢問。大隊常青樹虎豹騎在赤水河的東岸沿河北上,以避開已經快發瘋了的雷奧軍主力。


    “不行的,主公,”卡斯帕的回答非常肯定,“巨型戰馬的行動速度比派出的那些重甲騎兵移動速度更慢。”


    “可是,他們的衝擊力更強,可能會用更短的時間解決戰鬥。”阿爾瓦雖然知道卡斯帕絕對是這方麵的專家,還是提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我知道主公您的意思,您是對巨型戰馬重甲騎兵的戰力非常好奇,但是,我想,不到了主力部隊在平原上正麵對決的時候,就還不應該過早暴露我們的巨型戰馬。應該這麽說吧,這種伏擊戰,並非巨型虎豹騎的專長,依照您所說,我們雖然有可能少損失三百騎兵,但過早地暴露虎豹騎的實力,我認為還是得不償失的。”卡斯帕久經戰陣,對於戰爭的傷亡,跟阿爾瓦的看法不太一致,但仍舊試圖用最委婉的方式向主公解釋自己的戰略部署。兩天之內,虎豹騎兩戰雷奧,如果把估算三百重騎對刀盾兵的戰果都算上的話,應該幹掉了至少有七千左右的雷奧人,而常青樹軍,僅僅傷亡了四百人左右。雖然在對兵種的熟悉、具體戰術安排上卡斯帕憑借經驗頗為沉著,但是對阿爾瓦的戰術指揮,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


    “主公,我們現在在東岸北進,不是往雷奧的方向在走嗎?”卡菲爾在阿爾瓦的馬後問。


    阿爾瓦嘿嘿一笑,揚鞭說:“是的,我們是在往他們的方向走。如果我估算不錯,那個雷奧東路軍統帥烏恩,現在最惱火的不是兩場慘敗損失了六七千人,而是在這樣的連續打擊之下還摸不清我們的底。所以嘛——”


    “——我們現在向北,是避開他的搜索,讓他根本搞不清我們的主力到底在哪裏。嘿嘿,這是戰術,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敵駐我擾,敵疲我打,這十六個字是至理名言,你們都給我記好了!”


    阿爾瓦身後眾將一齊凜然遵命。隻不過,悍將出身的卡斯帕、臨科等人心裏都有點疑惑:這叫什麽戰術,堅決不正麵進攻嗎?這種戰術打法似乎有點無賴的感覺嘛......


    阿爾瓦見他們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笑了一笑,也不多解釋,他們怎麽會知道,這套遊擊戰術,是自己前世遊擊戰的精髓所在......


    四天之後,赤水河上遊向西彎去,阿爾瓦根據西緒亞的回報,紮住了大軍。中軍大帳中,阿爾瓦攤開了軍事地圖,指著上麵的一個點說:“你們看,我們現在就在這裏,西渡赤水河之後向北五十裏左右,就是雷奧國的夾木城了。”


    眾將麵麵相覷,主公這是要再度渡過赤水河嗎?現在雷奧東路軍的主力應該在自己部隊東南方向的側後翼瘋狂地尋找常青樹的主力部隊決戰呢,如果貿然攻擊夾木城,久而不下,烏恩大軍掩至,隨時有被雷奧軍圍殲城下的危險。


    “你們放心,我有把握在夾木城再贏一場漂亮的打援戰,現在我需要的是一名善於防守的將領,能夠在烏恩大軍圍困之下守住夾木城力戰不屈。”阿爾瓦的目光一一掃過眾將。


    “可是主公,”臨科插話說,“夾木城已經屬於雷奧帝國東線後防了,雷奧大軍南犯之時,這裏是重要的糧草供應基地,換句話說,這裏是他們糧道的一個集結點,城防必定極為強悍,你確定我們能先把它打下來嗎?”


    “這個我自然是有辦法的。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看中了它的城防堅固,以後的戰役中便於我軍堅守,我隻是在問,你們誰能幫我守住它?”阿爾瓦的口氣銳利了起來。


    “交給我吧,少爺!”墨菲爾站了出來。墨菲爾的性子過於沉穩,殊乏應變之才,但有一樣好處,交辦下來的事情絕不會錯失一件。


    “嗯!”阿爾瓦滿意地點了點頭,“夾木城位置非常重要,但城池不大,我隻能給你一千蓋世太保,加上兩千精銳,你或許要麵對三到五萬雷奧大軍的攻城,有信心嗎?”


    “墨菲爾會打到最後一兵一卒,人在城在,城亡人亡!”墨菲爾堅定地說。


    阿爾瓦再次咧開嘴笑了,他說:“放心吧,墨菲爾叔叔,我不會舍棄從小抱我長大的家人的。你不會打到最後一兵一卒,我相信你會守住的,用你的沉穩,和你的經驗!”


    ......


    夾木城的守將對克萊拉軍的突然到來顯然沒有任何準備,從軍報上看,雷奧帝國的大軍明顯地已經取得了南北線決戰的大規模勝利,獨豹坡,這麽險要的地方都奪了下來,而且已經分兵東進,眼前的克萊拉軍隊是從哪裏過來的?


    不過,這裏是糧道的重要據點,雖然守軍不多,但軍糧充盈,牆高城厚,守上十天半個月應該不成問題,那時候,北路軍和東路軍都會回援的!想到這裏,守將又覺得信心倍增,如果將這支突襲的隊伍圍殲在城下,自己可不也是大功一件嗎?


    “報告將軍,克萊拉的敵軍送來一封信,說是要麵呈給將軍您!”手下的親兵托著一封信來報告說。


    “嗯?”守將感覺非常奇怪,兩國都已經打成這個樣子了,這已經兵臨城下了,打就是了,還送的哪門子信呢?


    展開的寫信的羊皮紙,那守將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了起來:“克萊拉帝國常青樹公爵、北方監軍阿爾瓦致書於夾木城守將紮那將軍閣下:東線戰事,烏恩軍被我軍兩渡赤水河,殲滅過半,困於赤水鎮動彈不得。此番我軍揮師北上,旌旗所指,望風披靡,夾木城彈丸之地,雖糧廣而少兵,雖城高而乏械,勸將軍通曉時務,望風來歸。否則大軍攻城,夾木必齏粉矣!”


    看到這裏,這名名叫做紮那的守將勃然大怒,一拍麵前的案幾站了起來:“這個阿爾瓦算是個什麽東西?欺我雷奧無人嗎?他在克萊拉的名頭卻再大,卻嚇不倒我紮那!”


    親兵見主將動怒,不敢相勸,撿起他擲在地上的信,重新呈了上去。紮那定了定神,繼續往下讀了下去:“素聞紮那將軍武勇,阿爾瓦不才,曾與貴國素有槍神之稱的安德烈交手,如將軍有意,願於兩軍交鋒前一睹將軍武勇。想將軍睥睨天下,斷不至以懦夫行徑而貽笑天下!”


    紮那嗤地笑了一聲,自己雖然現在被圍,但畢竟是一方主帥,身係全城安危,又怎會逞一時匹夫之勇,貿然輕出,這個阿爾瓦名滿天下,也未免把自己看得太為弱智了吧。


    看到這封信的最後兩句話,那上麵赫然寫著:血之為族,雖萬年而不改;念之為信,經千秋而不替。最後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


    “主人,你確定這個什麽紮那,肯會來跟你比武的嗎?”在城北一片寬闊的平原,等了快一個小時、已經頗為不耐煩的小雙問。


    坐在地上閉目養神的阿爾瓦睜開了眼睛,微笑著點點頭說:“會的,一定會的。”


    小雙正要再問什麽,旁邊的大雙已經一拉她的衣襟,低聲說:“不用問了,已經來了。”


    小雙愕然抬頭,隻見遠處一人,一襲白袍,從城內的方向緩步而來。不用問,這個人一定是來赴約的雷奧夾木城守將紮那了。


    阿爾瓦哈哈大笑,從草地上站起身來,客套說:“紮那將軍真是個守信之人,如約而來,真是讓阿爾瓦歡喜莫名。”


    紮那一襲白袍,在初起的北風之中獵獵作響,淡淡地問:“你就是克萊拉帝國的北方監軍阿爾瓦公爵了?兩軍交戰,主帥未肯輕出,這是常理,你就怎麽知道我一定會來?”


    阿爾瓦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說:“我去年在北方大港混過一陣子,雖然沒什麽名堂,但是跟無孔不入的梟、河兩幫卻是有些交情。這些在兩國邊境打滾的幫派,所知道的消息可說不定比官方所知道的還多些。至於邊境線上的守將底細,我更是打聽得清清楚楚,將軍問我為什麽會知道你一定會來,可不是明知故問麽?”


    紮那踏上一步,眼中爆射出精光:“你到過聖山?”


    阿爾瓦淡然地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去過聖山,又怎麽會畫出那個符號?將軍若非聖族後裔,又怎麽會來赴約呢?看來,我這一賭,算是賭得對了。”


    紮那再踏上一步,沉聲說:“嘿嘿,血之為族,雖萬年而不改;念之為信,經千秋而不替。說得好,說得好!我身上畢竟留著聖族的血,這是千萬年都改不掉的!”


    雙兒姐妹麵麵相覷,有點摸不著頭腦,都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什麽。


    她們都沒陪阿爾瓦去過北方之旅,當然不會知道,聖族在獸人之中的尊崇地位。她們更加不會知道,阿爾瓦在北方大港的時候,就從河幫幫主小埃克斯提供的消息中得知,夾木城守將紮那,手下親兵兩千,都屬於穆特族——就是那個卡斯帕極為痛恨的、當年在荒村野店中跟卡斯帕交手的那個穆特族。


    當然了,阿爾瓦還在雪蓮花之山腳下跟那個牛頭族族長交談中得知,外形接近於人類的穆特族,其實還算是獸人的血脈,而且當年有聖族的血統並終身以之為榮,雖然曆經千萬年而始終不改。穆特族,這個在克萊拉被視為異端趕盡殺絕的種族,在雷奧帝國裏,卻因為其族人的悍勇而被尊重,眼前的這個紮那,正是正宗的穆特族!對聖山的向往和尊崇,對他來說,高於一切信仰,甚至......高於自己和所有族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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