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王正從冰雪大殿出來,頭上幻龍飛舞,晶瑩雪片圍著他轉著圈。但此時他周身黑霧繚繞,把所有雪片都拒絕在外,他的步子極快,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下界變化一產生,他第一時間出現在冰雪大殿宮門前,等了足有兩天冰雪女神也未接見偉王。


    當第三天來臨,幻龍帶著冰雪開始飛舞,偉王再也按捺不住。一隻手掌用力,偉王就推開了大殿之門,同為六大主神,暗黑主神的神力克製其他所有主神,但當偉王信步走進大殿後,宮殿內已空無一人。


    冰雪宮殿的主人去了哪裏他一下子就猜到了,略一停頓後他立刻向外疾走,希冀能在冰雪女神前將她攔下。


    剛剛從大殿走出,冰雪大道上積雪齊膝深,走在上麵格外困難,雖然以神力加持,雪麵還是沒過了偉王的匆忙步伐。偉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突然他感應到了什麽,猛地一怔,隨之吐出一口血來。


    血化成黑氣嫋嫋上升,在半空中被凍成了冰塊,一隻凝白如玉石的手伸出,一把抓住懸浮的黑色冰片。被偉王抓住,冰塊立刻消融無蹤,一團黑氣向四周散逸,又被那隻手掌全部攬了回來。


    幽深的黑煙手掌吸收,沒能留下一點痕跡,那隻手還是如玉石般,白得讓人發寒。偉王撚動著手指,眼中閃過一抹驚喜,然而他的表情很快變得憂鬱,若有所思地說:“莫邪被毀了?神選者果然沒有死,可他為什麽把莫邪毀了,除了莫邪誰還能帶他穿越無數時空不成?”


    想到這,偉王眉心黑芒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日升,月落。


    蕭風自朦朧中醒來,撥開層層疊障的雲朵,他將所有目光都落到一輪朝陽上。旭日初升,陽光溫和如水,但當注意力高度集中時光線亦極其猛烈,蕭風大睜著眼,任光線穿透他的瞳孔,灼出一片熱淚。


    青天綠地,鳥語花生,蕭風隻要去想這些,相應景物便立刻會出現。而這次夢中醒來,蕭風竟看到一輪旭日,但當他真的去關注時,目光全部落到太陽的本體上,卻隻感覺眼睛幹澀。


    但無論如何,這個世界終於和他想的有所不同。


    天空劃出一道漣漪,久久不散。於是蕭風知道又有異龍在徘徊,他收回目光落到漣漪之上。像一塊巨石墜落,天空波動驟起,激起大片大片碧色水浪。然而水浪突然泛紅,不斷隆起,出現一頭巨龍的形狀。


    蕭風無動於衷,任異龍突擊著他的世界,這裏是他世界,他的主場,他的國度!異龍一現身,這裏的每一件事物都會對它構成致命威脅,朝陽冉冉上升,給人披上一層紅紗。但當和煦的日光落到異龍身上時,立刻化身刺穿之矛,對它每一片鱗片每一絲血肉發動全方位的攻擊。


    碎裂聲像摔破了什麽,異龍終於突破了世界的防禦侵入蕭風的世界,這時蕭風才真正睜開眼。可是他呆住了,進入他的精神國度後異龍外形受本世界影響,發生了巨大變化。蛇形、蒼鱗、五爪………一切變得讓他萬分熟悉。


    蕭風目不轉睛地看著上下遊動挑釁的異龍,喃喃道:“這是巧合嗎?那海底的怪獸不就是這種異龍嗎,它們襲擊了潛艇,這次又想置我於死地,原來它們是空間裂縫的守護能量所幻化啊!”


    異龍屢次挑釁蕭風都不為所動,異龍一聲怪嘯,十餘異龍閃電相互糾纏,化成一張激蕩電網向蕭風罩去。


    “本世界意識,這是空間法則之一嗎?”蕭風喃喃自語著,同時四米冰焰長槍劃破虛空出現,人槍合一帶著他刺向異龍。


    夜還沒有散去,一支大軍正隆隆前進,夜色落到它們身上和它們融為一體,讓整支軍隊變得更加深沉。厚重的軍靴和魔獸的骨爪重重踏落,抖落一片片血液,這支軍隊被野蠻人包圍,數小時後便踏血而出。


    隊伍中最前方是一隊黑甲覆體,佩戴黑岩麵具的重裝步兵,兩米的刺矛和厚重的塔盾在他們手裏像紙片一樣隨呼吸起伏。之後是高大的魔駒騎兵,數千騎兵長槍密集如林,三米的槍鋒反射上森森寒光,不少槍身上還掛著野蠻人的殘肢碎肉。


    而在更深更遠的地方,山巒一樣的身影起起伏伏,它們是來自黑淵的淵獸。但此時它們背上各自坐著氣息陰冷的騎士,不管淵獸如何躁動,甚至騰空而起,騎士們都紋絲不動。


    一名騎士身下淵獁獸突然暴躁起來,一連撞開幾頭淵獸,飛速向前奔去。隊形混亂,騎士幾次呼喝沒起作用後騰出一隻手,覆著厚重鐵甲的手掌握成拳,狠狠擊向身下淵獸。閃動著魔晶光芒的鐵拳破開淵獸甲殼,巨大的痛苦讓淵獸狂性大發,兩雙肉翼伸展如旗,帶著騎士飛上高空。


    騎士第一次駕馭淵獸,難免控製不住,但在這之前淵獸一直是軍隊的死敵,想製服一頭淵獸根本不可能,何況配備軍隊了。淵獸雖狂,騎士卻有信心將它製服,待它降落地麵騎士會狠狠給它頓教訓。


    騎士突然看到天空中一團白光閃耀,落向下方軍隊。他警惕頓生,策動淵獸飛向白光,鐵甲手套帶動氣場將白光周圍幾米的空間全部控製了。騎士看著手中,一片不知名的物體落在他掌心。


    他小心得將這片白色的物體湊到眼前,意外地發現這飄浮在天空中的東西有些晶瑩,騎士從未見過這種東西,但他感覺這片東西沒什麽害處。粗重的呼吸打在晶瑩的不明物體上,卻讓它形狀為之改變。


    騎士一凜,剛要未警,突然看到猙獰手甲中白色物體遇熱失去了形跡,取而代之的是一點水珠。騎士氣息一轉,抬手將水珠送入口中,在魔翎裏他從未見過如此純淨的水。水珠入口甘美,騎士看著幹淨的手甲猶有不甘。


    世界忽然變白,騎士抬頭向上看去,漫漫夜空中飄起鵝毛大雪,騎士一喜,帶動淵獸衝向天空。他不知道雪是何物,但他記得水的甘美。


    咚――!!!


    一方重物墜落,行進的軍隊停頓下來,幾名騎士策動淵獸上前,當看到冰塊內表情驚愕不已的騎士時頓時騷動起來。


    恰在此時,大雪飄落。軍隊立刻陷入混亂,他們從不知此物為何,可當雪片落到身上時他們感到一陣刺痛,可當打落雪片檢查時並沒有任何傷口。茫然中,淵獸騎士當先怒吼,策動座騎直刺蒼穹。隻要弄清了這些雪片從何而來,敵人便不攻自現。


    所有能飛的淵獸掀起狂風衝向高空,沒過多久便發出陣陣呼喝。未過多久,一團團冰砣自帶著呼音自重重砸落,落地的瞬間,淵獸騎士隨冰塊一起四分五裂。他們臨死前都看到一張麵孔,那是一張薄怒的冰雪容顏。


    異界,蕭風站了起來,打量著自身。這一刻蕭風有了翅膀,精神具化出的一對漆黑羽翼,完全伸展長達十米。而他此時,身高七米!巨人一樣的身高,依舊修長矯健的比例,如果還在龍神大陸,這樣的身高會加重不少自身負擔。不過在這裏,異空間的能量異常充沛,五米根本算不上什麽。無數巨獸麵前,五米隻有它們角或爪的長度一半而已。


    初到這裏,這個世界大的超乎想象,可越是探索這個世界反而越小。蕭風從另一個世界來,力量已不弱,在這裏,每斬殺一頭巨獸,每踏過一片草野,甚至撫上一塊石頭,蕭風都能從它們中間比較出兩世三界中的不同。


    這個世界如同敞開心扉的少女,向蕭風坦露一切秘密。


    除了還未踏足的幾處秘處,其他的地方已無需再去。一下子知曉太多,超出他身體承受的範圍,他便陷入最深沉的睡眠。當然,另一種容納更多力量的方法是改變自己,所以就變成了近五米,而且使用雙翼脫離了地麵的束縛。


    擁有羽翼就脫離了大地,思想就不會再被束縛,飛行的高度反而不重要。


    蕭風早已收起前世界的景象,細致觀察這裏每樣景物,這裏沒有晝和夜的區別,因為耀陽和皎月並不在這個世界,甚至連一顆星辰都沒有。天上除了一團遊蕩的光團外再無他物,那是一團終日轟鳴的雷沌雲。


    每當雷沌雲臨近,無數閃電落下,或強或弱的七色閃電破壞力各不相同,往往一種閃電對某種生物毀滅,另一種閃電卻是促生。當這七種閃電同時落下時,留下的隻有一片淒冷。


    但在雷沌雲邊緣,七色閃電不時閃耀,在它以下的地底低空,無數生物競相追逐,隨之遷徙。還有一些不能移動的魔獸和巨杉矮木占據最好的地點,等待雷沌雲降臨時灑下幸運。追逐隊伍中時刻有生命消失湮滅,甚至會有整片整片的消失,但當某種雷電恰好落到期待它的生命頭上時,幸運兒瞬間強大,播灑下成片的希望。


    那些固守不動的生命盤踞在特殊的地點,隻要不處在雷沌雲的中心地帶,它們所在的地方就會落下固定的兩三色雷電,可那是毀滅它還還是促生它的,誰也不能預料,它們所期待的是,在它們生命消亡前雷沌雲會降臨這裏。


    蕭風不記得在這裏呆了多長時間了,這裏沒有時間坐標,但強大的精神力能讓他精確的以龍神大陸的方式計算時間。一天、兩天……一周,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半年、一年、兩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他睜開雙眼,雷沌雲走到了世界中央,追逐它的生物達到了空間的程度,遠遠看去像是一片更大的雲團,把射向四方的光擋了大半。如果不是它們,蕭風所棲身的洞穴早該暖意襲人了。


    蕭風嗬嗬笑了兩聲,自言自語道:“你還需要溫暖嗎?來到這兒的第一天,你就是精神體了,即使實質化,精神體也隻是精神體,溫度和時間一樣失去了意義,不過,算了……”


    歎息過後,洞穴內十幾條光帶漸漸浮現,將石室內桌椅杯碟照得纖毫畢現,溫度迅速上升,轉眼到了令人舒適的程度。蕭風伸手一拂,石室前掀起一陣烈風,將厚厚的積塵吹去,露出下麵的台階。


    蕭風貪戀的看了一眼這裏的一切,轉身拾級而下,似乎沒有注意到他根本不需要石室的一切,也沒注意到台階似乎變窄小了。


    是啊,確實窄小了,進入石室時他已經在這個世界呆了一百年整,二十五年間,他身高已近七米,也難怪石階會變小。


    “一百二十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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