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越臣協力驅逐了“禍害之源”,接下來便是要商議如何應對禍害之果了。


    青鳶仍執意兜攬罪責,稱青鸞之失乃青門之罪,惟是他親赴帝都向天子請罪,或能求得寬恕。而滿朝臣子得先前妘楸“提點”,全然完對此提議。越王蔚朔更是自愧自責,更加不肯準許。


    “要去也是寡人去!寡人赴帝都請罪!兄長無辜,青門無辜,越地子民無辜,寡人何敢牽累!”


    就在兩下爭議間,終於有臣子站出來直言,此人正是沈鶴,“王上若赴帝都,邦國之治誰負?大將軍若赴帝都,國境安危誰擔?況乎此一去,誠如楸夫人言,豈非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能否平安歸來,確然非我等可控。無論誰人有失,又與折我東越江山何異?”


    此言立刻得眾臣附議,沈鶴又言,“當下情形,楸夫人已析說十分清楚,各家各懷計謀,或圖謀他人之國,或覬覦天下之權,我東越若還裝作視而不見,那才真真是坐以待斃,自取滅亡!恕臣鬥膽,臣以為,我王就該準林將軍之請,陳兵柏穀關以做威懾!我東越豈無精兵良將!”


    “正是!我東越豈無精兵良將!豈由了他人算計欺淩!若使滿朝臣子送君王遠赴千裏為質,實實羞煞臣等!王上若不息此念,還不若盡斬無能之臣,散了朝堂,將東越之地拱手他人!”


    “陳兵柏穀關!以震玉室!以震天下!玉室若無算計東越之心,就該放靜姝公主歸國,隻要靜姝公主與澄少主平安歸來,陳兵之勢即可退矣,東越仍敬玉室為天子。倘若不然,靜姝公主與澄少主但有折損,便是玉室要施威弄權於東越,血親即傷,何問忠逆,隻誅之複仇便是!”


    “正是這個道理!巍巍越邦若連一個女子一個孩子都不能保護周全,又何以立邦,何敢稱國!”


    “陳兵柏穀關!接回靜姝公主!……懇請我王準允,陳兵柏穀關,接回我國人!……請我王陳兵柏穀關!……請王上即刻頒旨,陳兵柏穀關!”群臣紛紛附議,接連上奏。


    越王蔚朔看向青鳶,青鳶看向殿上武將,也知眾情難逆,遂思忖片時,隻好應好,“即如此,那便由林楓任主帥,柏穀關守將任副帥,調撥初陽城精甲三萬,由戚豹統領開赴柏穀,王城之兵暫且不動。以上調兵,王上以為如何?”


    蔚朔未及應答,沈鶴又站出來言,“大將軍,末將請大將軍令,願為軍中副將馳援柏穀關。”


    青鳶未及回答,蔚朔應道,“準了。寡人撥五千金甲給沈將軍,另派蔚邕為你副將,任你為左參將,赴柏穀關與林楓共布軍陣,共應敵情。大將軍以為如何?”


    青鳶遣初陽城之將,調初陽城之兵,便是要與王軍劃開界限。真若有兵犯皇境那日,也可告史官曰:謀逆者隻在青門,與蔚室無涉!而蔚朔與他自小一處摔打,又如何會看不穿他心思,此回派出宗親為將,王軍馳援,為的就是表明態度——蔚室始終與青門同心同德,同進同退!


    青鳶注看越王片時,自是曉他心意,也知王命難違,隻好另設一計,“即得我王旨意,臣明日即往校場點兵。隻還有一事請王上恩準。臣須得出柏穀關,親往帝都,才能接回靜姝公主。”


    蔚朔大驚,“方才不是已然否了此計?!大將軍此去何以求全身而退?真要是玉室以‘三年而易’為忌,扣押兄長,甚或屠滅你等嫡脈,寡人救已不及,縱是揮兵伐之又有何用?”


    青鳶訝疑,“‘三年而易’?王上自何處得此言?”說時又顧看左右臣工,尤是狠狠盯了相國一眼。


    沈鶴又站向前答疑,“語出楸夫人。引自《大昱春楸》。未知大將軍可曾讀過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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