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麽青鴻失了蹤跡,青鸞陷落深宮,所有這些與當下東越藏巫、且巫在王廷相比,皆不足論!


    林柏也熄了欲往東宮探聽消息之意,重又坐回位置,愁思百結,實不知當下危局該如何解了!


    滿堂沉悶中,有人進言,“既然那百裏啟乃禍患之根源,何不殺之,可息萬險,可寧萬事!”


    蔚拓的副將也立刻附言,“正是此理!依我說早在百裏一族構陷我王、圖謀我地之初就該斷其活路,以絕後患!這總比殺那個召國太子更能平事!依我說,百裏家之手段皆是奸佞之輩!”


    蔚拓聞此言不由怔怔看向自家副將,一時各樣思緒湧過心頭,又舉目怔怔望向林楓。


    林楓還在反駁副將說辭,“又豈是殺一個百裏啟可以了事?百裏啟知悉,其族人必然知悉,難道還去滅了百裏家?百裏啟知悉,召太子召王也必然知悉,難道也要一並滅了召國……”話講一半,他也瞟回蔚拓,訝問,“你盯著我做甚麽?我說錯了嗎?眼下是殺人即可平禍亂的嗎?”


    林柏也看出蔚拓異樣,責問,“還有甚麽話不能說嗎?非等天子殺頭的禦旨降下留作遺言嗎?”


    形勢至此,蔚拓思前想後可也不得不說了,“來時路上,卻曾有人幾次三番追殺召太子……”


    “那又如何?那時他還叫吳風,不是說甚麽為著瑤光劍的緣故?”林楓仍未窺破此中隱情。


    蔚拓答,“隻在天子上一道要我東越獻城做召太子帝姬聯姻之禮的禦旨初達王都時,朝堂曾有人諫言,誅殺召太子以免五城賀禮,此計雖被王上當庭否了,可這話顯然被有心者聽了去……”


    林楓這才恍然,“所以,一路追殺吳……召太子的竟是我越人?鴻丫頭攔下的竟是自家的謀算!”


    林柏聽到這裏已是哭笑不得,“你們啊……你們!還真真是……”竟已無言可評,“誅殺召國太子?誰人獻計?是個瘋的不成!既然王上當庭否之,又是哪個擅權專斷,還敢再行此拙計?”


    “朝堂之上,能有此權柄,又有此‘膽識’者,想來也隻有衛相國了。”蔚拓回說,“可這也怨不得他!相國執掌國務,自有其算計!你們想,若使大將軍發兵奪回五城,即便半年功成,也得耗費半個國庫存資。若是一年兩載無功,那就是耗竭整個國力,須得另征賦稅,算計於民。可若是殺一個召國太子,也不過是幾點銀錢的事!萬一得逞……若無那丫頭,想是也得逞了!”


    林柏如何也想不到還有這樣一段故事!“如此說,那丫頭應是凶多吉少了!可也是她咎由自取!”


    “應該也不會罷!”林楓還抱一絲僥幸,“畢竟是鴻丫頭把那召國太子從水裏撈起來的!若無鴻丫頭,不用我們去殺,召太子可也早就做了水鬼!”說完又有猶疑,這事幸或不幸,還真難說!


    百裏荒來過,遺下一個天子或將伐越的隱患。此又有召太子案,顯出南召必將攻越的事實!


    還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從王上拒婚帝姬……不對,是從王上決意迎巫女為妻始,即亂事層出,紛擾不休,誠如大將軍言——禍事無可避免,亡國亦有可能!林柏細思其中,當真怕了!


    “為今之計,也隻能是陳兵柏穀關了!”林柏幽幽道,“戰事已避無可避。非是天子伐越,也必有召國攻城。若他兩家聯手,西琅北靖必定借勢謀利。城防若不早立,則兵臨城下即告國破!”


    眾人訝然。林柏又向林楓言,“兄長趁此時能走,當帶人退回柏穀關。戰事若起,關隘之地不可無領兵之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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