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蔚拓入宮辭行,妘楸趁越王未到先跑來殿上與蔚拓征詢,“你此去帝都可途徑召國?”


    蔚拓訝異,笑著答,“可以繞路。不過是多三五月行程。隻要天家禦使準允,蔚拓死生同赴。”


    妘楸見他陰陽怪氣,知他在揣度自己意圖,索性直言,“我想往召國拜會百裏家。”一言惹得蔚拓愈發挑眉瞠目,更為詫異,妘楸隻好尋故解釋,“這……同為醫者,總有些技藝可以切磋……”


    蔚拓哼笑,自是不肯置信,“楸夫人為我王之夫人,即是君。百裏家為召國之臣民,即是臣。天底下從無君奔千裏而拜臣的道理。楸夫人想與百裏家切磋醫術,這也好辦!隻須使人往召國南海捉幾個百裏弟子來便可遂願。讓我想想,此事當派誰去?”蔚拓佯裝思索,繼而又道,“楸夫人可讓我王下詔大將軍,使他派一支鐵騎往南海,捉他十個八個的百裏族人不在話下!”


    妘楸注視蔚拓,這青年將軍雖升了官職可仍舊一身痞氣,他無賴且得意地回看時,嬉笑的眼神裏分明在講——我知你所謀,你也該知我所言!大家最好都稍安勿躁,才能彼此相安無事!


    正在二人相互審視琢磨時,蔚朔領著青澄來到殿上,青澄見了蔚拓立刻奔赴而來,扯住其衣袖央問道,“拓叔叔要往帝都?澄兒還不曾到過帝都!拓叔叔可否帶我同去!我為你牽馬扶鞍。”


    “好啊!”蔚拓仍然爽快應下,“隻須你爹你娘、並你舅舅舅母都同意,且悉數寫來手諭,言明‘此去艱險,生死自負’,那你便可與我一同上路!”蔚拓言及“舅舅舅母”時,越王扭頭看向妘楸,妘楸卻另有思量不曾在意此節,這未免又添越王憂怨,使尚處嫌隙中的二人又多一重怨氣。


    青門少年仍自顧所求,質疑道,“此去何險?娘親還不是帶著我往返王都數回!她還隻是女子!”


    蔚拓譏笑,“你們那是行走在國境以內。入城有守將迎於郊野,出城有甲兵送出十裏,你娘倆甚者足不染塵、衣不入風!你且離了東越國境試試!不說盜匪驕兵,隻豺狼虎豹你就敵不過!”


    這話妘楸倒聽進去了,感覺蔚拓就是有意說給她呢!莫說離了越國,離了越宮她即螻蟻一隻。


    “可我是將門之後……”青澄顯然初生牛犢,各種不服。


    蔚拓抬手拍在他腦門,喝到,“將門怎麽著!將門都有不死之身嗎?你隻安頓在家呆著!你要有個閃失,隨你去的人能被你娘五馬分屍!要知道,所謂歲月靜好可不是每時每地每人都有!”


    青澄聽得似懂非懂,捂著腦門去找妘楸,”楸夫人,我們的久歌無瑕能打過老虎野豹對不對?”


    蔚拓這才請問越王,“臣明日辰時出城,隨禦使往帝都複旨,我王還有何吩咐?”


    越王令宮人捧出一個長方木匣,交與蔚拓,“此物定要小心謹慎保管,關鍵時刻乃救命之妙計!”


    蔚拓不肯置信,上下翻看著木匣,綠檀雕花,倒十分精致,卻不知裏麵藏了怎樣玄宗,“王上莫哄我!這裏該不會是王上賜給臣下的追封諭旨罷?怎麽有風蕭水寒的意味!”


    越王忍笑,“你放心!此去無虞!相較雄姿矯健的召太子,我這個病榻纏綿之君必遭厭棄。你也無須再多費唇舌露婉拒之意,相國已使人查實,那禦使收召國銀錢勝我東越數倍,你此去隻須代寡人朝拜天子之餘,靜觀那禦使演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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