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方栩懶洋洋的衝他打招呼。 “昨晚又沒睡好?”周梓皺眉看他的黑眼圈。 “嗯。”方栩一臉的可憐,眼巴巴的看著周梓。 “別裝可憐了。”周梓捏捏他的鼻子,“回去收拾一下,爹帶你去東南。” “東南?去那裏幹什麽,不去。”方栩興趣缺缺。 “不是視察商號。”周梓好笑的看著他。 “遊山玩水也不去。”方栩鑽到桌子底下。 周梓笑著搖頭,從小到大都這樣,一不高興一不想說話就往桌子底下鑽。 “小風在東南。”周梓話還沒說完,就聽桌下傳來“咚”的一聲。 “你要帶我去找他?”方栩顧不上頭疼,摸著腦袋從桌子底下鑽出來。 “是。”周梓點頭。 “不騙我?”方栩不相信。 “爹什麽時候騙過你?”周梓無奈。 方栩仔細想了一下,爹爹是從來沒騙過自己,於是開心的歡呼,一溜煙跑出去準備行李。 “唉。”周梓歎氣。 “真打算帶他去?”西騰璃靠在門邊問他。 “不去又有什麽辦法?”周梓坐在椅子上,“昨日夜堡主來了書信,要我去東南幫忙,我總不能不去吧?” “為何非得是你?”西騰璃上前環住他的腰,“都說了以後不再過問江湖事,安安心心在家過日子,可這安生日子過了還沒幾年,怎麽就又要出去。” “沒事。”周梓摟著他的肩頭,“等這事結了,我就帶你到江湖上四處走走,看看我們年輕的時候去過的那些地方,好不好?” “自己小心著點,不許多喝酒,也不許慣著兒子,也不許——” “我都知道。”周梓好笑的打斷他,“說了多少年了,來來去去就那幾句,都會背了。” “你嫌我煩?”西騰璃眯了眼瞪他。 “怎麽會。”周梓伸手捏起他的下巴,剛想湊過去,就見方栩身上掛著小包袱炮彈一樣衝了進來。 “爹爹我收拾好了我們什麽時候……呃……” 方栩站在原地愣了一愣,然後迅速捂住眼睛,“我什麽也沒看見!” 西騰璃臉色緋紅,瞪了周梓一眼出了門。 完了,今晚又要在書房睡了。 周梓垂頭喪氣,明天就要走了,還想著今晚能多……那個什麽幾次呢。 “爹爹。”方栩很同情的蹲在地上看他,“我去告訴下人多在椅子上給你鋪床褥子。” “方小栩。”周梓蹲在他對麵,“進門之前要先敲門,這個為父已經提醒過你很多次了。” “忘了。”方栩無辜狀眨眼。 “忘了不打緊,今晚寫五百遍,就記住了。”周梓笑的一臉慈愛。 “五百遍?!”方栩抗議,“不抄!” “六百。” “……不抄!” “七百。” “嗚嗚嗚……” 於是當晚,一大一小父子兩個人,很淒慘的在書房過了一夜。 周梓躺在大軟椅子上,輾轉反側哀歎連連。 一旁的書桌前,方栩滿臉哀怨,抄完了一張又一張…… 爹爹是壞人!下次一定要把他偷偷喝酒的事情告訴另一個爹爹! 哼! 第二十五章 萬水千山路迢迢 東海小島上,程沐風正在和夏如淵一齊看水兵操練。 “都是些什麽烏合之眾。”程沐風滿臉不屑。 “程少俠你這是何意。”夏如淵不滿道,“他們可都是我和公主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的。” “差便是差了,難道還說不得?”程沐風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夏如淵看著程沐風的背影,臉色鐵青。 下頭有幾個小頭領見了,心裏也有些納悶,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程沐風回了屋子,推門就見床上整整齊齊的擺著一套喜服,紅的有些刺目。 眼見著離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自己這頭卻依舊是進展平平,程沐風心下有些煩躁,恨不得現在就去拿刀直接砍了夏玉茹。 窗外有些細微的動靜,程沐風剛警覺的扭頭,就見一支飛鏢破窗而入,牢牢釘在了桌上。 打開後一看,先是一愣,而後又忍不住搖頭一笑。 後半夜的時候,虛掩著的房門被人推開,閃進來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叔。 程沐風坐在桌邊看著他不發一言。 那人在自己耳後輕輕一撕,一整張麵具就被掀了下來。 麵具下是張圓乎乎的娃娃臉,一笑還有小酒窩,正是辰子樾教出來的那個小殺手。 “少宮主。”葉然笑的眼睛眯眯。 “你是什麽時候來這的?”程沐風問道。 “那天在洛棠山假裝失利後,我就晝夜兼程到了東海,辰堡主安排了人接應,我就易容混了進來。”葉然滿臉開心,“到現在都沒人發現!” 要是被人發現你早就沒命了!程沐風滿心無奈,他怎麽老是這麽亢奮? “對了,現在我叫錢大富!”葉然坐在桌邊自己喝茶,“辰堡主說了,名字越俗越像壞人!本來我想金銀滿——” “好了好了,錢大富已經夠俗了,我們來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計劃。”程沐風打斷他。 葉然頭吐吐舌頭,少宮主一點都不好玩,還是師父好! 此後每天的訓練裏,程沐風都會在點將台上挑三揀四,極盡嘲諷之能事。 “程少俠你不要欺人太甚!”夏如淵狠狠的摔了手裏的名冊。 在水軍裏,也有流言慢慢散開,程沐風和夏如淵之所以這段日子一直橫眉豎眼,是因為夏如淵說自打程沐風接了手,整個軍隊就越來越沒長進,程沐風聽了自然不服,導致兩人一見麵就吵架。 “老子帶出來的兵怎麽了?一個個能吃飯能打仗,有什麽不好?老子喜歡著呢!他夏如淵想讓老子的人去送死,留著他的人享福,哪有這種便宜事!”程沐風有一次在和眾人吃飯時喝多了酒,無意中說漏了嘴。 眾人一聽都慌了,誰都知道現在島上的水軍歸程沐風管,而在莽國,還有一批人馬聽命於夏如淵。 頂著滅九族的風險,不就是為了將來能有個好日子過,誰會想要白白送死。 一時間,整個島上都有些人心惶惶,訓練時也就有些心不在焉,程沐風嘴裏出來的話,也就更加的刺激夏如淵。 終於有一日,夏如淵忍不住在夏玉茹麵前大發雷霆:“那個姓程的,根本就是存心來搗亂的!” “有這等事?”夏玉茹皺眉。 派了人下去查,卻都說的是夏如淵不是,隻想著自己攬權,便四下排擠程沐風。 “公主的那位王叔,可是看我不順眼的緊。”提及夏如淵,程沐風也是一臉的冷笑。 “你放心,我不會委屈了你的。”夏玉茹寬慰了兩句,又試探道,“要不然先讓王叔代你訓練一陣子軍隊?” “看來公主還是不信我,既是如此,那成親之事,便也以後再說吧。”程沐風麵色陰冷,站起來出了門。 夏玉茹看著程沐風的背影,幽幽的歎了口氣。 與此同時,在西南的小鏢局裏,唐軒正在飯廳裏左右看,大熊哪去了? 等了許久也不見他來吃飯,於是索性一路找了過去。 到了書房,就見蘇玉正滿臉心事的坐在桌邊。 “怎麽了?”唐軒過去坐在他腿上,伸手翻桌上的書信,“古玩?” “嗯,是城東的張員外,有一批古玩要運回東南老家,他和我爹是舊友,所以就寫了書信問我願不願意接。” “當然接啊,為什麽不接?”唐軒拍他的腦袋,“這麽一趟鏢走下來,能賺不少銀子呢,有什麽好想的?” “我知道能賺不少,可若是失了鏢,把我賣了都賠不起”蘇玉苦笑,“現在鏢局裏的鏢師武功都是一般,押平常的小物件可以,這次這批貨如此貴重,若是遇到早有預謀的,那我們絕對會失手。” “我去。”唐軒想都不想的開口。 “什麽?”蘇玉愣住。 “我說我去,我親自走這趟鏢。”唐軒伸手拽他的腮幫子,“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看著唐軒滿臉的認真,蘇玉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唐門裏最驕縱的小少爺啊,從生下來就是錦衣玉食,居然要為了自己去當鏢師? 且不說傳出去外人會作何想,單是這一路的餐風露宿,對他而言也是從未受過的。 “喂!我說話呢,你聽沒聽啊?”唐軒不滿的瞪他。 “小軒。”蘇玉認真的看著他,“謝謝你。” “謝我幹什麽,這鏢局本來就是我家的。”唐軒下巴朝天,“我才不是幫你!” 蘇玉看著他笑,輕輕把他的快仰上天的腦袋扶正,然後仔仔細細的親上去。 “大熊。”親完之後唐軒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那我近幾天就走,你要好好在家等我。” “嗯。”蘇玉點頭。 “最近經常有媒婆在咱家門口晃悠……”唐軒眯眼看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