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示意蕭靈昀往佛像上看,那佛像頭上,臉上,赤裸的身上,有好多張眼睛,乍一看怪嚇人的,上麵趴著一個人,一個白白胖胖的和尚,嘴裏喊著:“跑了沒有,跑了沒有?”


    兩個小和尚,臉頰緋紅,白淨光禿的小腦袋,勾的比其他出家人要低一點。兩人一字一頓,不緊不慢的說:“師父生性膽小,懼鼠如虎……”


    許飛揚捐了兩個金錠子的香油錢,把兩個娃娃塑像放在千眼佛的麵前。


    這千眼佛,渾身上下大大小小上千個眼睛。加上做工粗糙,看上去很是恐怖。跟腳踩蓮花的送子觀音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蕭靈昀還是恭敬的跪在千眼佛的跟前,祈求千眼佛能好好保佑唐心,讓她健康順遂的長大。


    明覺寺的主持領著兩個小和尚,在一旁敲著木魚,念經誦佛,蕭靈昀的心也漸漸的平和了起來。


    忙完正事,許飛揚拿出一張畫像,畫像上是一個光頭小和尚,看上去有七八歲的樣子,雖然是畫像,但是他的眼睛透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沉感,讓人看著很壓抑。


    許飛揚詢問阮挲主持:“大師可認識此人。”


    阮挲主持約莫二十多歲,長得白胖,並不難看,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這是老衲的第一個徒弟。”


    許飛揚‘啊’了一聲。


    阮挲主持尷尬一笑:“收徒比較早。”


    許飛揚笑了笑問:“請問他法號是?”


    阮挲主持回答:“悟悔。”


    許飛揚問:“為何要起這樣一個法號。”


    阮挲主持說:“他自己起的。老衲本來給他起的發明是悟明,希望他能衝破黑暗,走向光明。不過這孩子失蹤好些年了。”


    許飛揚說:“他回來了。我們在葉家家主葉赫的房間發現了這個。”


    許飛揚說著,拿出一個娃娃塑像,是一個光頭小和尚的塑像。


    阮挲主持說:“這是老衲給我徒弟做的,希望千眼佛能保佑他平安。”


    許飛揚又拿出葉赫的畫像:“你看這個是不是葉赫。”


    阮挲主持辨認了一陣說:“很像。”


    阮挲主持很狡猾。很像——就是可以是,也可以不是了。


    許飛揚問:“那您知道悟悔跟葉家的淵源嗎?”


    阮挲主持歎了一口氣說:“悟悔本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從小無父無母,跟妹妹在街上乞討為生。有一天,他遇見了葉無秋,葉無秋說要照顧悟悔,悟悔就跟著他回了葉家,做供血童。他們供悟悔吃穿,每半年隻需要提供一小碗鮮血就可以,於是悟悔就把他妹妹也帶來了。但是有一天,他們為了趕製茶葉,把悟悔妹妹的血放光了,悟悔才知道,他不過是葉家家圈養的一隻畜生,然後他就逃走。”


    許飛揚問:“葉家戒備森嚴,他是怎麽逃出來的。”


    阮挲主持說:“葉無秋信佛,剛好那一段時間,別院裏鬧鬼,請我們去念經。也就是那個時候,老衲遇見了悟悔,他裝扮成小和尚,鑽到老衲的袈裟下麵。他求我帶他走,老衲心生憐憫,就沒有聲張,悄悄把他帶回來了。回來後,他就把他在別院裏的遭遇告訴了老衲,老衲就告訴了老衲的師父,老衲的師父就去報官。”


    許飛揚問:“後來怎麽就不了了之了呢?”


    阮挲主持說:“官府說,悟悔在撒謊,他根本沒有妹妹。葉家也說,悟悔精神有問題,還請了大夫,給他治了幾個月。然後他就不願意說話了,每天坐在千眼佛麵前。後來有一天,他跟老衲說,佛祖無法消除他心中的孽障,他要走了。他這一走,老衲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這就能理解,為什麽葉無秋不承認葉赫這個孫子了。或許葉無秋也認出了葉赫,明白葉赫是要給他妹妹報仇。所以他不可能將一個隱患留在家裏。


    更何況葉無秋就算沒有兒子,三位長老也不一定能順利從他手裏拿走權利。他還有一個優秀的養子——葉清臣。


    阮挲主持問:“悟悔真的沒有妹妹嗎?”


    許飛揚說:“衙門的戶籍室,沒有找到相關記錄。”


    許飛揚也是很狡猾的,沒有找到,不代表悟悔的妹妹不存在,也不代表她存在。


    許飛揚問:“悟悔是什麽時候出走的。”


    阮挲主持回答:“七年前的一天早上。”


    許飛揚問:“悟悔要走,你們就真的讓他走了。”


    阮挲主持羞愧的說:“這孩子,不知道怎麽就練成了我們明覺寺的絕技——千眼術,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去哪裏了?”


    許飛揚問:“千眼術是什麽東西?”


    阮挲主持說:“一種幻術。可以將一個人心中最渴望的東西引出來,中招之人,隻能任由施展幻術的人,任意擺布。”


    許飛揚問:“明覺寺裏會千眼術的高僧都有誰?”


    阮挲主持幹咳兩聲:“沒有人會。”


    許飛揚反問:“那他怎麽學會的。”


    阮挲主持臉色微紅:“老衲不知。”


    許飛揚問:“可有秘籍給在下一看。”


    阮挲主持指了指千眼佛:“秘籍就擺在那?”


    許飛揚圍著千眼佛看了大半天,也沒有看出來什麽名堂。


    蕭靈昀問:“悟悔的武功誰教的。”


    阮挲主持臉頰緋紅:“老衲不知。我們明覺寺沒有武僧......”


    回到衙門,許飛揚給唐思涵匯報完消息,說:“大人給我一點時間,一定能查出千眼佛身上的秘密。”


    唐思涵說:“你想帶薪休假一年半。”


    許飛揚握緊拳頭說:“為了正義。”


    唐思涵說:“你想帶薪休假一年半。”


    許飛揚尷尬一笑:“那大人我下去忙了。”


    “去吧!”


    蕭靈昀笑了:“許大哥就是個武癡,你就索性放他幾天假,讓他好好研究研究唄。”


    唐思涵說:“我不會武功不也活的很好。”


    這幾天忙著葉家的事情,蕭靈昀差一點忘記找唐思涵的正事:“大叔給我寫信了,說你給大哥寫了一封信,大哥看完,整個人性情大變,你寫了什麽?”


    唐思涵說:“我就給他寄了一張銀票,隨便寫了一句話。”


    蕭靈昀問:“什麽話?”


    唐思涵說:“我說,把爹娘送來,我養。”


    蕭靈昀說:“大哥能在這個時候把大叔大娘給你送過來嗎?大哥有時候是沒什麽主見,別人說什麽他就信什麽,被人槍使了,還不自知。但是並不代表大哥不孝順大叔大娘。大哥是極其聰明的人,好好跟他說,他會明白的。”


    唐思涵說:“就是因為他沒主見,還喜歡犯迷糊,才要打他一巴掌,讓他長長記性。”


    蕭靈昀反駁:“你不能這麽對大哥,你小時候喜歡挑事,大哥替你打了多少架。”


    唐思涵反駁:“我挑事?還不是因為你太軟弱,被人欺負了還不知道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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