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呼吸落在她臉側,薑晚皺著眉,將臉別開。


    厲衍川順勢虛空親了親她耳後。


    明明沒碰到,呼吸卻偏偏刷過了敏感處,生出些曖昧靡靡的氣息。


    男人長指撩開她發,靠近了啞聲道


    “我伺候你,你不喜歡?”


    “我記得,當時挺大聲的。”


    他說話下流。


    薑晚不大喜歡他這樣。


    也許從前他覺著是情趣,可至少現在,她覺得是羞辱。


    她彎緊了雙腿,滑下來,沒有去麵對厲衍川。


    臉微微泛紅,薑晚睫毛有些顫。


    身子靈活地往後躲,堪堪避開了與男人的肢體接觸。


    急匆匆離開浴室的時候,身後微微傳來一聲歎息,沉鬱夾雜著喑啞的氣息,在霧氣彌漫的浴室裏,仿佛從長空中傳來。


    “我們做個交易。”


    厲衍川的黑眸深不可測,隔著些距離,卻在無形之中透著對她的掌控。


    “薑晚,你想救你媽媽,而我,需要你。”


    他開出她無法拒絕的條件。


    薑晚背對著他。聲音很低。


    “怎麽個需要法。”


    “性伴侶。”


    薑晚怔了一下,她覺得可笑!


    “厲衍川,你是怎麽好意思提出這種條件的?”


    她一邊詫異於他的坦然,一邊覺著滑稽!


    兩人走到今天的地步,這男人,卻連臉都不要了嗎?


    厲衍川冷了麵色。


    走過去。


    長指扣住她下巴。


    他眼底情緒森涼,沒有了半分剛剛的溫柔似水。


    俯身,氣息逼仄。


    “交易,你說的。我提了,薑晚,這是你能做到的東西!”


    厲衍川嗓音裏暗含克製,英俊的麵龐上浮現出一抹極明顯的冷寂。


    他甚至沒有要求她複婚!


    隻是性伴侶。


    他隻是想接近她!


    可薑晚沉了臉,硬生生將他伸過來的那隻手甩開。


    “你真不要臉!”


    “厲衍川,你究竟有沒有心?”


    薑晚一直都承認,對他,也許本就是始於顏值的生理性喜歡。


    若是兩人之間徹底都不愛了,沒有任何感情壓力,他今天的提議更進一步,做個炮友,也許薑晚還真的會考慮一秒鍾。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用媽媽的病情來威脅她!


    薑晚徹底拒絕了他的提議。


    房間內氣息降至冰點。


    厲衍川麵色森冷,他覺得一切都要開始脫離掌控。


    心慌無措。


    他急切追問。


    “難道你不想救你媽媽?”


    準備許久,這是他費盡了心思才得來的一條消息,厲衍川一直以為,能輕易拿捏住薑晚。


    她該會為了救她媽媽,低聲下氣討好、放下一切,依著他才是。


    可眼前的女人孤傲,她甚至連半分猶豫都沒有,直截了當!


    厲衍川甚至看見了她眼底的那抹嘲諷!


    嘲笑他異想天開!


    “我怎麽會不想呢?我做夢都想能治好她!”


    薑晚笑了。


    笑的悲涼。


    她心中覺得憤慨,厲衍川一再刷新他的下限,他怎麽做得出來,用媽媽的事情威脅她?


    他真以為自己是書裏無所不能的霸總,隻稍提出條件,就能讓人無條件跪舔、求饒、卑微乞憐?


    “我很想救她,可你不想!”


    薑晚緊緊捏著拳頭。


    她並沒有吵鬧,過分的生氣!


    他們離了婚,沒有感情隻談利益的兩個人,何必動氣!


    閉了閉眸,側身,餘光掃過男人清雋的麵龐。


    “但是你厲衍川,我也希望你想想,她如何會到今天。”


    “原本,她有救!如果不是那天你為了夏柔把曹醫生叫回來——”


    薑晚心態有些許崩潰。


    嗓音顫抖著,克製著,盯著他,一字一頓。


    “你不該拿她威脅我,如果你還有一丁點良心的話。”


    “當然,我也沒奢望你有太多。”


    薑晚背脊挺直,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手握在房門上,她輕輕留下一句。


    “至於我們,一刀兩斷,果決一點,好嗎?”


    “啪嗒”一下,房門打開又關上。


    薑晚離開得很快。


    她也是人,她有自尊。


    深愛厲衍川的時候,她拋棄了一切去愛他,用盡全部力量,想要得到他一絲憐憫。


    那時的她卑微。


    可現在已經不愛了,憑什麽呢?


    ……


    車子劃過夜幕,逐漸消失在視野裏。


    別墅二樓的陽台上,厲衍川身形逐漸陷入黑暗裏,目光望著遙遠幽寂的地方,越發失了焦距。


    電話驟然響起。


    “衍川哥哥,我爸說要出差一趟,去那邊實地看看。”


    “位置在我們當時出事那附近……你介意也去一趟嗎?”


    他有什麽可介意的。


    厲衍川想起來當年那場泥石流,大雨衝垮了一切,他始終處於昏迷狀態,隻隱約的,能感覺到一隻手拚命扒開一切,呼喊著讓他撐下去。


    他能感知到那雙手、粗糙。


    那聲音,在雨幕的遮掩下,也仍舊清晰得好聽。


    薑晚的手細滑嬌嫩,這幾年嬌養下來,觸感更好。


    她的聲音……也算不得悅耳。


    思及此,厲衍川對夏柔的態度稍緩了些許。


    “知道了。告訴夏總,明天下午的飛機。


    “好的。”


    夏柔笑,又低聲與他說了幾句話,但厲衍川卻沒怎麽再有應付的心思,“嗯”了一聲,掛斷電話。


    並不知曉夏柔為何那樣高興,也不在意。


    厲衍川隻知道。


    因為薑晚,因為她決然的拒絕,他現在煩炸了!


    ……


    第二天,薑晚的社交軟件改了名字,


    她要求厲衍川認證的賬戶,原本是厲氏集團董事長夫人幾個字,如今叫做……薑醫生。


    薑晚刪掉了和厲衍川相關的一切,並且公開重金尋求會ol超聲刀技術的醫生。


    彼時。


    厲衍川還在趕回來的飛機上。


    他去了當初遊學的地方,那地方很奇怪的,許是在山穀之間,極容易暴雨,好在那次泥石流後,已經做了防治。


    如今漸漸發展了郊區的旅遊,還有一些當地人住在那。


    旁邊放著一份紀念品。


    不貴,但厲衍川清晰記得,是當地人手工做的。


    三年前,薑晚曾駐足停下過許久的地方。


    她會喜歡。


    昨天特意想辦法聯係了那位醫生,重金之下態度稍緩,也許有機會能請來。


    “媽……陳秀梅的病房,換了嗎,”


    “換了。醫院最好的,明天就能安排。”小王很仔細做好那一切,他已經非常清楚,誰在厲總心中真正占據分量。


    “嗯,薑晚應該會喜歡。”


    “衍川哥哥,你對晚晚真好。隻可惜,她一點都不懂得珍惜。”夏柔的聲音從後麵飄來。


    厲衍川的臉色微凝,連小王,都有些厭煩的皺眉。


    “夏柔。”男人清晰地開口。


    “或許我沒有直接告訴過你,顧及你的心思,但你應該清楚,我們之間從來清白。我對你一直都是感激。你要我報答救命之恩娶你,我應了,但沒做到,所以車禍後三年,我盡心盡力照顧你至今。連夏家都給了資源。”


    “也還夠了。可以的話,以後盡量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像這樣,代替你爸爸出差的事,不要再有下次。”


    厲衍川說完閉了閉眸,在飛機落地之前假寐。


    他撫著那份紀念品。


    這一次,薑晚會感受到他的誠意。


    隻有夏柔徹底僵了麵色,她死死掐著手掌心,卻仍舊擋不住眼底洶湧而來的恨意!


    薑晚!


    離了婚還不安分,爸爸說得對,她們母女都一樣的狗皮膏藥粘著,就該下猛藥!


    ……


    薑晚從醫院下班時,正好看到了門外站著的人。


    “小武,你怎麽來了?”


    符星武滿臉笑容,先前的波折,隻讓他褪去了些許稚氣,變得更為穩重妥帖。


    他笑著讓開了位置。


    “晚晚姐,你看,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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