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這裏等我。”厲衍川定了餐廳,邀請她共進晚餐。


    薑晚覺得詫異,“你想幹什麽?”


    “吃頓飯而已,還是說,你希望我對你幹點什麽?”厲衍川勾開的唇畔染了笑,呼吸正落在她耳蝸旁。


    她耳朵一熱,身子不受控製麻了一下。


    薑晚匆忙避開,“我進去看看。”


    “媽,奶奶,這是怎麽了?”


    “好事,我呀,就是聽到了好消息,太高興了!”陳秀梅目光時不時朝薑晚小腹上看過去,卻也不敢多停留,生怕驚擾了那個小生命似的。


    隻在心中慶幸。


    幸好,幸好,晚晚未來的幸福,那夏柔,無論如何也比不上!


    “晚晚,奶奶這次回來,也不能呆多久,你下了班回去,多陪陪她。”陳秀梅殷切叮囑著,生怕薑晚再住在外麵。


    薑晚知道,她希望自己回到厲家,過安生日子。


    “不用不用!”老太太直接攔住了陳秀梅,壓低聲音,朝她擠眉弄眼的,“我看他們小倆口呀,想過二人世界。今天這日子多重要,就讓他們倆自己慶祝嘛。”


    “我可看著厲衍川過去約她了,說晚上要一塊吃飯來著。”


    陳秀梅有些吃驚地朝門外看了一眼,厲衍川還靠在牆邊,這會接了個電話,神情看起來有些凝重。


    她怔愣著問,“衍川,那麽有心?”


    “這說哪的話,老婆的生日本就該記得。他以前,難道從沒給晚晚過生日?”


    “不是……我心想著,厲衍川,是個大忙人。”


    陳秀梅沒當著老太太的麵說出來,結婚這三年的生日,薑晚都是在醫院陪她過的。


    “你們倆還在聊什麽,神秘兮兮的。”


    薑晚洗了手過來,兩人趕緊停下。


    老太太笑眯眯拉著她的手,“晚晚,快看這些是什麽?”


    一大袋子的零食,紅豆酥、花式冰粉,還有一串糖葫蘆。


    還溫熱著。


    “我記得你喜歡吃外頭那些小點心,特意讓人去買過來的,快嚐嚐看。”


    “謝謝奶奶。”薑晚鼻尖驀地有些酸。


    她以為,嫁到厲家,就再沒人記得她這些愛好,至少厲衍川從不曾在意過。


    偏偏,一年才回來幾次的奶奶記得。


    “謝什麽?是奶奶強要你嫁過來的,當然要照顧好你。今天呀,在外頭好好玩,不玩高興不許回家。”


    薑晚抽了抽鼻子,點了頭,慌張地咬下那塊紅豆酥,不想被人看出她這一刻的脆弱。


    老太太則是朝外頭看去,瞧著厲衍川光顧著打電話,完全不注意這邊。


    她又黑了臉。


    這臭小子,什麽機會都給你了,再不把握住,奶奶可真就幫不了你了啊!


    ……


    呆到下午,老太太回了之後,厲衍川在休息室裏堵她。


    “還是如羅餐廳,一號包廂。這次,沒有其他人。”


    男人動作迅速,長腿踢上門,輕鬆將她困在門後。


    厲衍川單手撐在牆上,低頭說話時,唇刷過薑晚耳蝸。


    薑晚被驚得顫了一下。


    男人俯身,身軀幾乎貼在她身上,感受著薑晚柔軟的身子,他一貫不變的冷峻表情,稍緩了些。


    一早老太太就下了命令要他必須和薑晚出去約會,趁熱打鐵挽回她。


    他照辦了,可懷裏的薑晚,卻不聽話。


    “非得今天?”


    薑晚掙紮著,崩得很緊的針織衫下,有些洶湧。


    他頭一次覺著,薑晚,真是挺招人稀罕的尤物。


    至少現在,勾得他全身欲望升騰,像發情的小獸似的。


    厲衍川閉了閉眸,手指劃上她細軟的腰,啞聲問,“你今天有事?”


    “隻是覺得沒必要。”


    薑晚聲音好低。


    他快親上她了,那個吻,落在臉側,卻更顯曖昧。


    被弄得身子泛軟,薑晚趕緊將人推開。


    過生日這樣的日子,就算不能和最愛的人在一起,至少,也得是親人、好友,哪怕自己一個人呢,也比和他相看兩厭的好。


    “我們不一定非得走到離婚這一步,厲太太,你覺著呢?”


    厲太太。


    厲衍川似乎很喜歡這樣稱呼她,從他嘴裏說出來,有些諷刺,又有些輕佻的味道。


    旁人聽著,仿佛他們是恩愛夫妻。


    可事實,她也隻是厲太太。


    在他眼裏,白日裏端莊得體,夜裏放浪迎合,順便,還能幫他哄好奶奶的工具人。


    他永遠不會把她當薑晚。


    “不鬧了,也不離婚,我們好好談談,總有讓彼此都滿意的法子。”厲衍川不疾不徐地勾著她耳畔散開的發,滿意地望著她泛紅的耳垂。


    她臉皮是真薄,總是稍親昵些,耳根子便就紅透了。


    厲衍川眸色更濃鬱了幾分,啞了聲音道,“那些你很不喜的……我盡量依你。”


    最後幾個字,格外沙啞,在喉嚨裏摩挲了許久,才終於說出來。


    對一貫驕傲的厲衍川來說,已是他這輩子身段放最軟的時候。


    他想,薑晚該知趣。


    薑晚微微深呼吸了一下,抬起頭,目光筆直望入男人眼底。


    還是那雙深邃不見底,讓人永遠看不清卻又惹人沉溺其中的眸子。


    “好嗎?”


    他追問。


    薑晚抿緊了唇,不回應,也不敢回應。


    她突然想起,眼前的人,是她愛了整整十年的,十年投入十年感情,十年的沉沒成本。


    可這碗夾生的話,她實是不想繼續吃下去。


    厲衍川的手機又嗡嗡嗡響了起來。


    還是阿力打來的。


    他沒接,但很快鬆開了手。


    “要麽和我單獨吃飯,要麽在奶奶的監視下和我吃飯,你選一個。”


    “……”薑晚都笑了,“所以,我其實沒得選。”


    “八點,準時到。”


    厲衍川丟下一句話匆匆走了,剛剛的曖昧氣氛也在瞬間煙消雲散。


    似乎他的撩撥,眼底一閃而過的熱切,都不曾存在過。


    薑晚重新打開抽屜,裏麵是新打印出來的離婚協議書。


    她握緊又鬆開,再握緊,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


    從頭到尾,不論結婚還是離婚,她都沒得選。


    ……


    下班之後,薑晚換了一條幹淨的裙子,難得的一次,臉上還畫上了淡妝。


    不是為了取悅厲衍川,而是,想體麵地畫上一個句話。


    手機裏是林香盼給她發的消息。


    “那麽多年的感情,他沒為你付出過,這個生日,也該看看……最後看看他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樣。”


    所以她打扮了,很難得的穿著白色的裙子,散了頭發,溫婉而幹淨地坐在包廂裏,想著上一次夏柔在這裏,收到那束百合花的場景。


    她找到角落裏的聯係人。


    “厲衍川,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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