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齊靖狗急跳牆,那事情還真不好說。離開京城離開齊染的視線,他這個人死了,那也可以是被搶劫,或者是被無意殺害的。到時,齊染即便是有千百萬種懷疑他的死因,皇帝也不會信。對於無關緊要的人,皇帝頂多是哀歎一聲,又怎麽會多想其他。說不定自己還會因此讓齊染陷入更絕望的境地,這是他不能容忍的。齊染有些浮沉的情緒輕易被林悅這番出格的話給安撫了,他輕聲道:“你明白這些就好。”這也是他不能讓林悅前去送林如意去南詔的緣由。越秀那人心思太多,萬一他想巴結齊靖消除兩人往日的恩怨。南詔路途遙遠,這一路上林悅的命保得住保不住誰也不敢說。即便是齊靖路上不動手腳,到了南詔,南詔那地方本來是常年被瘴氣所圍,讓一個人輕易死在裏麵實在是太容易了。當然,就算是退一萬步來說,越秀看林悅這個恩人比一切都重。齊染也不願意林悅前去南詔和越秀有什麽牽扯的,齊染對越秀本來就有點排斥。如果不是現在大齊根本無力再和南詔對戰,以齊染的性子根本不會放虎歸山留後患的。他會把越秀死死的困在京城,要不然就直接把人殺了。然後把南詔給徹底攻打下來。隻可惜,這隻是腦海中的一點想法。現在大齊和南詔邊境都需要休養生息,誰也折騰不起,南詔那幾個王子都是馬背上長大的,他們一心就想用武力解決一切問題。明明彼此都沒有勝算,這樣折騰下去也隻是徒增傷亡。林悅不知道齊染的思緒已經從他身上飄到了南詔和大齊目前的局勢上,他想了一下道:“既然京郊大營、行宮羽林這些有實權的地方我都不能去,那倒不如入禦林。”齊染回過神訝然道:“禦林?”林悅點了點頭道:“你看,這禦林軍負責皇城安危,又離你近,你覺得怎麽樣?”齊染沒有第一時間吭聲,沉思了一會兒他道:“禦林向來被父皇看做是自己的私軍,他們本身也隻忠於皇上,不需要鈞令直接聽從父皇的吩咐,想從禦林軍那裏插手十分不易。”“插手不易也要插手。”林悅道:“什麽東西要掌握在自己手裏,才有保障不是嗎?”齊染道:“不過你入禦林也是一件好事,沒有人敢輕易打禦林軍的主意,這本身就是身份上的一層保障。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該怎麽運作,才能讓你不被懷疑的進去。”齊染這時想的並不是林悅入禦林能給自己帶來什麽好處,而是覺得他進去了齊靖不會輕易敢對林悅做什麽。林悅在一旁看著齊染沒有吭聲。很多事他都明白,他相信,自己和齊染之間不需要說那麽多的。齊染正在琢磨著這件事,皇帝派人宣召他前去大殿議事。前來傳旨的內監神色有些不安,他傳達了皇上的意思後,對齊染一臉憂心的說道:“太子殿下,青王剛才把皇上給氣著了,皇上都吃了兩顆救命丸了,您去了千萬要勸著點皇上,讓他不要再輕易動氣了。”皇帝身邊伺候的人,說起話來就是好聽。既表達了對皇帝的憂心,又把事情緣由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齊染頷首道:“孤明白了。”齊染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給這些皇帝身邊伺候的人銀子,他知道這些人得了什麽好東西是不敢瞞著皇帝的。其他人給了,皇帝頂多會覺得他們這些人太過巴結自己身邊的人。如果是齊染給了,那皇帝稍微多點心,就會覺得齊染這是想窺視帝行。作為一個太子,本來就比一般皇子承擔的風險要大。這也是自古以來,太子很少能順利登基的緣故。好在這個皇子還算是個大度的皇帝,對齊染也還看重,要不然齊染在宮裏的處境隻怕更差。想到這些,林悅在心底歎了口氣,他想,如果自己和齊染是生活現代社會就好了。就不會有這些紛爭,兩個人做個普普通通的情侶。平日裏閑著沒事就呆在家裏膩歪一會兒,可以一同做飯,不想自己動手就去外麵吃點。簡簡單單又十分溫馨。不過轉念又想,齊染之所以能吸引他,也是因為他身為太子的隱忍和聰慧。生活在這不知名的大齊也挺好,兩情相悅無論在哪裏都是相當讓人滿足的事。齊染去麵見皇帝時,林悅出宮了。這次他出宮倒是很順利,沒有碰上齊靖這個讓他微微不耐煩的人。林悅回到自己家中,半夏告訴他,越秀今日來了。不過聽到他入了宮,隻在府上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越秀臨走時倒是給林悅留了句話,說是見過了宮裏的靖和公主,靖和公主對家人很是想念。林悅聽了半夏的話道:“把這話告訴林家的人,想來他們是願意聽的。”半夏明白他的意思,心裏明白,以後這樣的事不用拿到林悅跟前說了。林家最近巴結上了齊靖,或者說是齊靖放了個魚餌,林家人明知道是魚餌也隻能主動上鉤了。不過讓林家人奇怪的是,他們上鉤後,齊靖並沒有任何表示。林家人心裏有些惶惶的,不知道齊靖到底想要什麽。後來還是林老太爺拍案決定了,既然齊靖這麽小心,那他們也隻管放下心就是了。反正現在林家也沒什麽能拿得出手了。林悅在晚上魂魄跑出來時,雖然沒有離齊靖太近,不過他倒是時常關注林家,所以對林家的事還是比較清楚的。林家現在過的很壓抑,他很滿意。林悅讓半夏等人離開後,他一個人坐在房內沉思著。越秀雖然替他向皇帝求情了,但他根本不會把希望放在越秀身上。從現在到明年越秀回南詔成婚,也就幾個月的時間。在這幾個月中,他覺得自己應該把齊靖、齊瑛這些人解決掉,這樣就再也不用擔心他們在背後朝齊染和自己放冷槍了。隻是怎麽解決呢?林悅皺著眉頭用手敲了敲桌麵,自古以來看史書就可以發現,讓一個帝王對自己的兒子徹底失望,除非皇帝認為這個兒子有謀反之心。那怎麽讓皇帝相信齊靖、齊瑛有謀反之心呢?林悅敲桌子的聲音越來越急促,最後他猛然停住,他站起身,眼神有些冰冷。他突然想,既然沒有,那就製造出來,史書上有多少事是被人製造出來的。自古皇帝多疑,這個皇帝對著齊染這個太子這麽寵信,這麽疼愛,但在所有兒子都被幽禁時,他心裏對齊染這個唯一完好的太子還是有些抵觸的。皇帝就是皇帝,疑心病是刻在骨子裏的,讓他全心全意信任一個人是不可能的。如果真能製造出齊靖和齊瑛謀反的假象,到時信不信是皇帝的事了。隻是怎麽製造呢?若是他告訴齊染自己這個想法,齊染可會願意?林悅在房內來回走動,齊染做事手段夠果斷,隻是這種事一旦開了頭,那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第91章 好在林悅的性子比較果斷,他也就那麽糾結了一下,然後就沒有再多想了。齊染是要做皇帝的人,在這個爭奪的過程中使用手段是必須的。齊靖和安貴妃當初陷害齊染陷害的那麽自然,如果不是皇帝信任齊染,加上齊染本身也靈敏,反擊的又快又狠又準,說不定大齊這個太子之位已經換人做了。林悅覺得自己不用擔心齊染在這些大是大非上會心慈手軟,他現在應該好好想想自己怎麽以最大能力幫助齊染。這一天林悅一直在琢磨這件事,越琢磨越覺得可行。如果做的好就是一勞永逸的事了,齊靖和齊瑛再也成不了齊染的阻礙了。第二天林悅用過早膳便匆匆入宮了,他去東宮時齊染不在,被皇帝召見走了。齊染不在,東宮的氣氛卻要比往日更加壓抑,宮女內監做事比以往更加小心謹慎,因為齊靖也在。林悅得知齊靖在時,有些訝異。說起來,齊靖是很少前來東宮的。以前齊瑛和齊染關係很好時時常前來東宮,齊靖是什麽時候想給齊染折騰事情時才會裝模作樣的來一次。每次齊靖前來找齊染,林悅都會覺得這個麵相極好的皇子是不懷好意的。自打上次遇到齊靖後,林悅以為他們至少要一段期間不見麵,沒想到這才幾天,齊靖竟然出現在東宮了。林悅一直以來自認為自己的臉皮還算厚,但現在他覺得齊靖更勝一籌。他至少做不到麵對自己爭奪陷害對象時還這麽坦然。從這方麵來看,林悅覺得齊靖的心比齊染這個太子還要狠。對別人是這樣,對自己更是如此。步步為營,又處處隱忍,對敵人不出手就算了,一出手則必中目標。林悅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無意中真相了,如果齊染沒有重生,對齊靖這種人,就算是防備的再怎麽深,他也能找到你別的漏洞,讓你無力反擊。林悅本來是不想見齊靖的,和齊靖這樣的人說話,著實太累。他能用懶散的態度對著齊染,卻沒辦法那樣對待齊靖的。人是自私的,對待他人,本來心底都有親屬遠近的一杆秤。對齊染,林悅可以用任何麵目,對待齊靖,林悅隻能有一副麵孔。就是朝堂上那些表麵不站隊官員的麵孔,和齊靖說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讓齊靖把自己帶到溝裏。林悅一向很懶,又酷愛自由,不大願意逼迫自己做不樂意的事。兩輩子以來,他除了在齊染的事上點心,對待其他任何人,他都是看心情搭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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