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秀緊了緊手,他懷裏的這些東西已經是他能拿出的最好東西了。隻是他今天來安家,身邊的人去了其他世家打聽消息,他身邊也沒人跟著其他人,這東西怕就要這麽送出去了。“你們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搶別人的東西不怎麽好吧?”正當越秀猶豫不決,而那些人不耐煩想動手時,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嗤笑聲。越秀朝聲音來源處看去,隻見一人穿著月白衣衫倚牆而立,這人姿態閑適風流,容顏如刀刻,俊美非凡。他長的是一雙好看的劍眉,眉毛之下是狹長的雙眸,眼神深邃如溝壑,一眼望去仿佛望不到邊際。越秀看著他,心裏有些脹脹的。他長這麽大以來,在南詔皇宮受兄弟姐妹欺負,在大齊受人鄙視,這些年還是第一次有人為他開口說話。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看到了越秀求生極強的眼神,一時心軟跟了上來的林悅。林悅看著低頭不語的越秀,心想這個南詔質子還挺有趣的,做事非常人能所及。那幾個想搶東西的人相互看了眼,無聲的在打量林悅。領頭之人看了看四周,上前一步威脅般低聲道“我們不過是缺銀子花,想讓他資助些。公子看起來身份不一般,何必為了一個不相識的外人多管閑事呢?”林悅淡淡道“這是我的事,不勞你們費心了。我已經讓人報官了,你們再不走,一會兒怕是走不了了。再說了,你們明知道他是南詔的王子還要搶他東西,是覺得他這輩子都見不到皇上了嗎?”那幾人本來就是想給越秀一個教訓,沒有想把人怎麽著。此時看到林悅這般態度,那領頭的人眯眼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林悅。林悅穿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冷傲懶散不在乎的姿態也不是常人擁有的,他們說不定也不好得罪。於是這人心念微轉,忙露出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道“我們也是窮的沒飯吃才想這一招的,誰知道他是南詔的王子啊,我們這就走,這就走。”說完他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然後都低著頭離開了。等人都走了,林悅站直身體,他彈了彈衣角沾染的灰塵。越秀走到他跟前,眼睛微亮巴巴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林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可不是你的恩公,既然想活著那就好好活著,萬一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就得不償失了。”越秀麵相有些黝黑,身型瘦弱,聽了這話他微微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我聽不懂恩公再說什麽。”林悅態度冷淡道“聽不懂就算了。”不過他仍舊朝越秀露出的金子和玉觀音看了眼,自古有話說的好,錢財不外露,越秀這東西如果不想露出來,是不會有這麻煩事。林悅對越秀也沒有太大的好感,他轉身便準備離開。越秀看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頭,然後快速跑了兩步跟上去有些喘息道“恩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可否送我一程?”說完他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包裹道“畢竟這些東西拿在手上不安全。”林悅道“我想你的人很快就會到了,用不著我來送的。”越秀看著林悅,想伸手拉他的衣服,在林悅挑眉時,他忙放下手。然後他虛弱的笑了下道“不敢瞞恩公,我身體實在是不舒服的厲害,現在實在是走不動了。”說完這話,越秀的額頭上開始冷汗淋淋,他一手踢著包裹捂著自己的胃部,整個人難受的看似要立刻縮在一起。林悅眨了眨眼,道“你這準備碰瓷?”不管是不是真的碰瓷,林悅最終還是略帶幾分嫌棄的把人送到了最近的醫館。醫館的人給疼的差點昏迷的越秀把了脈,說是傷著了胃,需要好好的靜養之類的。醫館的大夫給開了藥方,越秀付了銀子。抓了藥後,越秀便提出讓林悅把他送回去。林悅難得好心還被人纏上了,心情很是不好。他定定的看著把懦弱可憐發揮到極致的越秀冷冷說道“你身上有銀子,讓醫館的人送你回去就是了。你心中所想的事,我幫不上忙,所以你再怎麽糾纏我,也無濟於事。”越秀抿嘴不吭聲了,林悅轉身離開了。越秀看著他的背影,神色有些陰鬱。然後他默默掏了點銀子,讓醫館的人把他送回去了。林悅很快把這件事給忘了,他去了南街,挑選了幾樣小玩意兒,然後便施施然的回去了。第二天林悅一大早便入了東宮,齊染因為還要上朝,說了句讓他在偏殿先休息著,自己便離開了。林悅對東宮可以說是相當熟悉了,他便真如齊染說的那樣,在東宮偏殿眯眼休息了。今日朝堂上沒有太多事,皇帝隨意出現了下就下朝了。齊染回宮後,聽到宮女說林悅在偏殿睡著了。他愣了下,沒有換衣服便去了偏殿,剛推門入內,看到的便是林悅趴在桌子上睡著的模樣。林悅睡著的模樣,麵部線條很是柔和。齊染每次見到林悅時,這人不是一臉無趣嘲諷的模樣,就是一團黑影和自己聊天。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林悅有這樣平和英氣的姿態,心底驀然有股兩人很近又很遠的恍惚感。看著這副模樣的林悅,齊染根本沒辦法想到這人說話時會是那麽的尖銳和不客氣。服侍林悅的宮女看到齊染準備把林悅叫醒的,齊染搖了搖頭轉身出了偏殿的門,然後他吩咐宮人道“人醒了,讓他到正殿去。”林悅這一眯眯了一個時辰,等他醒來後,宮女忙給他端上了漱口水,然後輕聲道“太子殿下一個時辰前來看望大人了,沒讓人打擾,現在太子殿下在正殿等著大人呢。”她們這批宮女是幾個月前新換的,他們服侍齊染有些時候了,自認為還算了解齊染。林悅在齊染心中的地位很是不同,具體如何不同,她們也說不上來。總之齊染對林悅態度比平常人要和善的多。林悅漱完口,聽了這話,一臉惶恐道“怎麽好讓太子殿下等?”這宮女認真的瞅了瞅他的神色,然後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這是看重大人。”林悅沒有說話,跟在宮女身後朝正殿走去。經過通稟後,吉祥親自給林悅開了門。到了殿內,林悅便對著齊染也驚慌不已的呼道“太子殿下恕罪,微臣剛才睡著了,實在是太失禮了。”齊染正在拿著本書看,咋然聽到林悅這般語調,他忍不住皺了下眉頭道“你這是怎麽了?能不能好好說話了?”聽慣了林悅那懶散尖銳的聲音,這種有些諂媚的語氣讓齊染很不適應。林悅立刻站直身軀,朝齊染攤了攤手道“做臣子和做普通人不是不一樣嗎?我怕太子殿下心裏不舒坦。”齊染把書放下,然後讓吉祥出去了,他親自為林悅斟了杯茶,示意林悅坐下,道“你是普通人嗎?”普通人能魂魄出體,每天夜晚胡亂跑嗎?不過說完這話的齊染心底生出一絲後悔之意,這話實在太過孩子氣了,不該是他這個太子當說的。林悅拉長聲音哦了聲,點頭道“也對。”林悅坐在齊染對麵喝茶時,咋然瞄見了桌子上放著的折子,是有關南詔的。林悅知道齊染是個相當有分寸的人,這東西齊染想讓他看到,才會放到自己眼前的。於是林悅隨口道“怎麽還是關於南詔的事,還沒解決完嗎?”齊染似笑非笑道“你昨天不是見過南詔王子了嗎?感覺如何?”第38章 林悅聽了這話,他喝茶的動作微微一頓,不過那動作消失的很快,跟沒有停頓過一般,他又淡然的抿了幾口茶輕聲道“太子殿下怎麽知道我昨天見過南詔王子了?”林悅這話說的很平靜,神色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但是齊染就是知道這人渾身寫滿了不高興,說不得心底還會升起更深層次的防備。齊染那種古怪感又緩緩升起了,林悅根本沒有把他當做一個太子,一個儲君,未來的皇帝來看。在林悅眼裏,自己隻是一個普通合夥人。想到這裏齊染眉眼微垂,掩下眸中所有神色,他伸出修長白淨的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緩緩喝了兩口,才道“你當孤派人跟蹤你不成?”林悅放下茶杯想了下實話實說道“本來是有這個想法,畢竟我比較特殊,太子殿下想要細致的調查一番也未免不可。不過現在聽太子殿下一席話,突然覺得自己太小心眼了。南詔數次想刺殺皇上、太子殿下,想必太子跟蹤的是南詔質子吧。”齊染沒想到林悅還真敢把心裏話說出來,他道“你既然知道自己特別,為何還要擔心孤派人去跟蹤調查你?這種輕而易舉就能被你發現的事,孤豈會做?孤派人跟蹤的一直的確是越秀。你覺得越秀那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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