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林府的嫡長孫,下麵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小一輩怕都要被他連累名聲的。在眾人打撈婉兒時,前去送大夫出門的林忠、醉醺醺的林良和張氏幼子林如安也到了此處。林忠看著眼前鬧騰的一切,對著張氏皺眉冷聲道:“這是怎麽回事?”林家內宅之事怎麽能發生在別人內眷眼前?張氏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麽,隻好神色黯然的沉默著。王氏快言快語道:“大哥,這可不能怨大嫂,這林悅不知怎麽就看不順眼這丫頭了,剛讓她跪到池邊就上前一腳把人踢下去了。”林忠額頭青筋一跳,他拿眼看向林悅隻是還不等說什麽,便見林悅回過頭看向王氏,眉眼含笑道:“三嬸這是心疼了,這也是了,恰好這丫頭和三嬸也是有緣分的。我剛經過這裏的時候,可是親耳聽到三叔和這丫頭說一個月身孕了,三叔歡喜的不行,準備抬她做姨娘的。隻是三叔也是,看上我娘身邊的丫頭直接和我娘說一聲就是了,有這種喜事還悄悄的私下說,想來是要給三嬸一個驚喜,畢竟三叔膝下子嗣少。不過當時路靜人稀,估計兩人正高興的被突然出現的我嚇到了,所以三叔驚慌失措從假山中出來時,才從身後把我給撞到了這池子裏了。”林悅這話一出王氏的臉瞬間雪白,幾個看熱鬧的夫人這次是真坐不住了,紛紛找借口離開了。林悅看著眾人的神色,尤其是林良那青紫交替的神色,心中十分滿意。他本就是提著一口氣來惡心這群讓他惡心的人,現在他目的達到了,也就放任自己頭暈目眩順著欄杆暈倒在地上去了。至於這事會被傳成什麽樣的版本,那就不是他能控製的了。第3章 林悅的魂蹲在林忠頭頂上方的梁頭上,至上而下冷眼旁觀眾人的表情。張氏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讓人把林悅送回梧桐齋,讓林如意回前院去不必參合這些糟心的事。而後她才抬起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林良道:“三弟,悅兒的話可是真的?”一個小叔子勾搭自己嫂嫂身邊伺候的婢女不說,還弄出了懷孕這等令人不齒之事。又把看到自己醜事的親侄子撞到水中不救,這與殺人滅口何異?剛才林悅暈倒前不管不顧當著外人的麵把這事給嚷嚷出去了,那幾位夫人雖然嘴上沒說,但她們回去後怎麽可能不和丈夫家人談論起此事?這事若是處理不好,那從今往後別人又當如何議論林良、議論林悅,甚至議論整個林家?他們林家今天算是出了一件在整個京城都沒臉麵的事了。張氏簡直不敢相信林良會做這等蠢事,她盯著林良雙眸含淚,委屈且厲聲質問道:“三弟,一個婢女而已,你若是喜歡直接開口便是,我絕不會因她和三弟生分。隻是悅兒身體向來虛弱,三弟即便是不小心把人給撞到了池子裏,這天寒地凍池水又這般刺骨,三弟自己不便下水救人難道還不該喊人把他救上來嗎?三弟當時去了哪裏又做了什麽?大夫說悅兒浸水過久,怕是撐不過去時,三弟聽了這話可有良心不安?”還有更難聽的話張氏沒有說出來,她怕說出來髒了自己的嘴。剛才婉兒在他人麵前吭吭哧哧一副自己和林悅有什麽的模樣,現在想想她那明顯是想等林悅死了,要把肚子裏的野種栽贓到林悅頭上。話又說過來,如果林悅這次真的這麽去了,隻要婉兒話裏沒什麽漏洞,那她肚子裏的孩子肯定是要留下給林悅留個根兒的。一想到會有這個可能性,張氏恨不得直接讓人把林良和婉兒這對狗男女給拿下扔到大牢裏關起來一輩子。林忠也看向林良,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他的表情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克製平靜,但在場的人看他那泛冷的雙眸中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林悅即便是命硬名聲不好,那他還是自己的嫡長子林家的嫡長孫,豈能任由他弟弟和一個婢女踐踏作賤?林良本來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此時被眾人這麽注視著臉上淨是慌張。剛剛聽大夫說林悅不行了,他心底是既慶幸又害怕。他根本沒想到林悅還能起身,甚至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件事說出來。說來他生性放蕩,家裏媳婦是武將出身,十分蠻橫不講理也不溫柔討喜。林老太爺覺得他整日不務正業又管的緊,妾室都人老珠黃的,身邊也沒什麽可心的人。婉兒年歲已經十八了,在府上當丫頭已經不大合適了,不是配人就是要給點臉麵放出去的。她人正值妖嬈的年齡,她又是個有心往上爬有意勾搭想更進一步當林府半個主子的人。這一來二去,林良可不就著了道,不過婉兒溫柔體貼身段嬌軟,加上王氏看他看管的嚴,他也偷吃不了幾嘴,心底是越發難耐。今天林府舉行春宴,人都在前麵服侍,假山旁人少,婉兒趁著機會找到他,告知自己有孕一事兒。他膝下隻有王氏生下的兩個女兒,聽聞此事自然是歡喜的。加上婉兒又刻意婉轉勾引,當時他喝了點酒腦子不大清醒,就忍不住許下好處順便心猿意馬起來。好在他也知道今天這種場合,也沒有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胡鬧,隻是隔著衣服吃了些嫩豆腐。隻是他嘴上說著貼心話,心裏卻是有點怵王氏這個母老虎的。而且這種勾搭嫂子身邊婢女的事被林老太爺知道了,定是要請家法處置他的,要不然他大哥這裏不好交代。他一邊甜言蜜語安撫著婉兒一邊想辦法解決此事,孩子他肯定是要留著的,萬一是個男孩,那就是他的庶長子,隻是要怎麽留這個孩子還要想想法子。而正在兩人濃情蜜意時,外麵突然傳來了腳步聲,而且是朝著這假山洞口處來的。林良第一反應就是他和婉兒的事被人發現了,這種事若是自家人關起門都好說,若是外人知道了他這個官怕都做不安穩了。他心中一緊,匆匆從假山洞中走出,便看到了不遠處的林悅。林悅看到他十分平靜的行了個禮便抬腳離開了,林良心中有鬼,覺得林悅麵上平靜心裏大概什麽都知道,他忙朝林悅跑去。林悅和府上人的關係都淡,因為命格的緣故他相當避嫌,走的路離假山和林良遠,離池塘近。林良跑的太快沒刹住腳,直接把林悅撞到池子裏了。林悅是不會遊泳的,林良看著他在池子裏撲騰掙紮,不知為何心中微微一動,愣是自己沒有去救他,也沒有喊人前來。他看著林悅快要支持不住時回到山洞裏,冷聲問婉兒:“你是願意平安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自己當夫人,還是願意沒名沒分的跟著我?”婉兒不明所以的抬起美眸,小心翼翼道:“婉兒是爺的人自然是要跟著爺的,爺這話是什麽意思?”林良也沒有給她客套,直接道:“林悅那小子掉到池子裏了,看樣子是活不成了。他還沒成親,總要有人給他披麻戴孝的。你時常在他院子裏走動,現在又有了身子,可不是老天的安排嗎?”婉兒一聽這話就明白林良的意思了,她睜大眼有些害怕道:“三爺,這……這恐怕不行吧。”“隻要你有心沒什麽不成的,馬上就有人來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兒子生下來是個人人看不起的庶子還是個林府嫡長孫的遺孤,就看你這個做娘的怎麽考慮了。”說完這話,林良甩袖子離開了。婉兒猶豫了一番,從假山中走出來,然後她愣愣的看著林悅手腳無力的沉到了水中,直到被人發現。婉兒在被人帶到張氏麵前時,聽聞林悅怕是不行了,府上怕要準備後事了。她心中權衡利弊一番,榮華富貴還是迷了眼迷住了心,在向張氏請罪時已經有了別樣打算。她說話藏藏掖掖吞吞吐吐,就是為了引起張氏和別人的懷疑。然後她在‘暈倒’,事後定然會被診出有孕。林悅死了,這個孩子就是林悅的孩子,誰也不會動她的。若是林悅真死了,事情說不準還真如他們所願了,但現在林悅死了又沒死,還直接把他們的事情給抖露了出來。張氏死死的盯著林良,看那模樣,是一定要他給個說法的,林良被他看的渾身發涼。王氏出生武家,雖說脾氣和說話一樣直爽,但她也明白事情輕重。她是最先接觸婉兒的,又親自見證事情發展到如今地步,此刻聽了張氏這樣的話,她冷哼一聲上前給了被撈上來渾身發抖的婉兒兩巴掌,把人直接扇倒在地上。然後鐵青著臉看著張氏道:“大嫂你先別生氣,事情真相到底如何,需查證清楚才是,畢竟這隻是林悅的一麵之詞,真不真先不說,咱們可不能讓旁人看了笑話。再者大嫂,你這以後挑丫頭服侍得看清了,免得再挑出這等下作勾引主子,惹得旁人聽了看笑話。”王氏這話有那麽些許張氏故意讓自己身邊丫頭勾引林良的,林悅那話不過是為了張氏故意說的。張氏冷笑一聲,這林府甚至整個京城,人人都說王氏心直口快沒什麽心眼。此時事關自己,說話還不是伶牙俐齒的緊?這後院的女人,果然都是不可小瞧的。誰能分得清這些人是人是鬼。張氏淡淡道:“看笑話?我們林家現在可不成了笑話嗎?有身子這種事一查便知,前兩個月悅兒可是一直臥病在床,身邊也一直有人伺候,定不會讓人鑽了空子的。”婉兒被本身就覺得冷,此時聽了張氏這話,整個人瑟瑟發抖,她覺得自己可能活不成了。正當王氏想說什麽反駁張氏這話時,林老夫人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