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們暗自一凜,互相使一個眼色。二人都吃得很滿意,吃飽之後,喝一杯茶,甚是愜意。偏偏道:“堯,給師伯他們傳個消息,不然的話,他們恐怕會擔心。”“放心。”軒轅招堯道,“沒有見到信號彈,他們自然明白。先陪你一會兒,稍後我出去一趟,做些部署。”佳源帝離開之後,本來打算回寢宮,稍一遲疑,往彩雲殿去。他登基為帝後,為采星建造了一座宮殿,名為摘星殿。不過,如今青黛尚未正名,為防他人猜疑,他沒有把青黛安排在摘星殿裏。宮中目前隻有少數人知曉青黛的真正身份。彩雲殿內,燈火通明,青黛著一身利落的勁裝,正在院內練劍。“青黛。”“見過皇上。”青黛停下來,含笑迎上去。佳源帝有些不悅,但也知道這個稱呼是為了避免他們的關係泄露出去,勉強一笑,與青黛一同進去。被安排在內殿的人都是皇上的親信,青黛此時方親切地喚了一聲“四哥”。佳源帝目光一暖,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兄妹二人相處的歡樂時光。隻是,過了這麽多年,他們兩人都變了。以前的七公主也懂武功,卻不過是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而如今的青黛可稱一名高手。以前的他,將妹妹放在首位,如今的他,最先要考慮的是天下大事,妹妹隻排在第二位。“四哥,和偏偏談得怎麽樣?”青黛為他倒了一杯茶,隨口問道。“就知道瞞不過你。”佳源帝一歎,“偏偏不愧是你的兒子,和你一樣特別,朕真不知該怎麽說好。說他忤逆犯上,事實上他字字恭敬;說他態度恭謹吧,卻又總是讓朕氣得說不出話。”青黛輕笑一聲:“偏偏是被我慣壞了。不過,四哥,他沒有壞心的。”“朕知道。”佳源帝也是一笑,“對於偏偏,朕是喜愛得緊的。氣人的是軒轅招堯!”青黛深感意外:“軒轅?他找到這裏來了?”佳源帝神色微有不虞,勉強點了點頭,道:“他現在就和偏偏在一起。星兒,據朕所知,軒轅招堯不過是浩淼宮的宮主而已,浩淼宮雖然被稱為‘武林雙霸’之一,勢力強大,但也不該這麽快就查到偏偏被帶進宮裏。他到底是什麽來頭?”青黛忽然想起許久以前在尋歡仙穀軒轅招堯曾說過他的勢力“不止如此”,此時徹底放下心來,故作不解:“不就是浩淼宮的宮主?自從把偏偏交給軒轅之後,我和偏偏也很少見麵,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佳源帝歎了一口氣,頗有些無奈地看著青黛:“朕真不明白你是怎麽想的,他們明明是……你還讓他們在一起。”青黛淡淡一笑,卻是提起另一件事:“四哥,你還記不記得在你登基之前,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佳源帝笑道:“什麽話?那時我們兄妹二人幾乎無話不談,四哥對你說的話可多了去了。”青黛陷入回憶,微笑道:“你說,你‘並不在意是否能繼承皇位,最大的心願是希望能保星兒一生快樂’。”這話確實是佳源帝登基事前說過的,但此時說起已有些大逆不道,畢竟佳源帝已經為帝。青黛實則在賭。她賭這個四哥盡管做了皇帝,在她麵前仍然是她的四哥。佳源帝沒有動怒,沉默不語,若有所思。青黛柔聲道:“四哥,我對偏偏的心情,如同當時四哥對我的心情一樣。我所希望的,隻是偏偏一生快樂。至於讓他快樂的人是誰,並不重要。”第203章偏偏的“軟兵器”“你說的,朕都明白。”佳源帝真起身,仍有些不快,“若偏偏喜歡的是旁的什麽人,就算是個男人,朕……朕也認了。但是……不早了,星兒,你早些休息。”“四哥……”佳源帝一擺手,轉身離去。今夜,佳源帝注定無眠。偏偏和軒轅招堯卻是一夜安穩。一早醒來,軒轅招堯已經不在床上,偏偏不由失笑。堯在皇宮裏來去自如,如果被佳源帝知道,隻怕真的會氣得吐血。吃過美味的早膳,他悠哉地賣出門檻,卻被守衛攔住。“對不起,小公子,我們不能讓你出去。”“我若是一定要出去呢?”偏偏狡黠一笑,飛身而出,碧麟劍同時出鞘,故作不經意地一揮,“小爺無聊得很,你們想陪小爺比劃比劃也行。”但見銀光一閃飛逝,不遠處的一顆大樹“哢嚓”一聲倒下,樹枝嘩啦啦作響,“咚”,砸在地上。好鋒利的劍!八名守衛相視一眼,一字排開,神色冷峻。“小公子,請不要讓我們為難。”“廢話真多!”偏偏氣息一斂,不由分說,出招攻擊。庭院內頓時刀光劍影,好一番激鬥。碧鱗劍一出,誰與爭鋒?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八人手中的寶劍全部斷成兩截。“住手!”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喝。偏偏雙腳滑行,輕巧地推到一邊,回頭一看,佳源帝麵無表情地站在不遠處,旁邊跟著那日出現過的李公公。“這是在做什麽?”佳源帝的目光從倒在地上的大樹上掠過。八個守衛連忙跪下請罪:“參見皇上,請皇上恕罪!”偏偏還劍入鞘,淡聲道:“沒什麽,皇上,草民覺得無聊,所以和他們切磋切磋。還是皇上認為草民應該一整天坐在一張椅子上一動不動?如果皇上要求草民那麽做,草民一定謹遵聖旨。”佳源帝臉色一沉。昨日偏偏還自稱“在下”,今日卻一口一個“草民”。他暗歎一聲,示意守衛們起身,徐徐走近偏偏,笑道:“咦,偏偏,你的這把劍似乎是一件寶器。”偏偏下意識將碧鱗劍往身後擋了擋,目含防備:“這是堯送給我的。”佳源帝因他的動作神色微僵,苦笑道:“朕隻是隨便問問,沒有其他意思。”偏偏不置可否:“喔,是草民多心了,請皇上恕罪。敢問皇上今天來有何貴幹?”“你剛才不是說無聊?朕帶你去禦花園走走。”佳源帝笑道。偏偏沒有開口,比了一個“請”的手勢。李公公挑眉道:“小公子,內宮嚴禁攜帶兵器。小公子何不把碧鱗劍放回房裏?”偏偏笑了笑,停住腳步,舒展一下筋骨:“哎,既然如此,草民還是留在這個小院子裏罷了。”“你……”李公公氣煞。佳源帝瞥他一眼,轉向偏偏,笑道:“無妨。在偏偏眼裏這是一件‘禮物’,帶就帶著吧。”這句話讓偏偏對佳源帝的印象稍微好了些許,僅僅些許而已。不多時,一行十一人來到禦花園。禦花園內花開正豔,空無一人。八個守衛自覺地在兩個入口處把守。李公公在佳源帝的示意之下,站在幾丈之外。佳源帝帶著偏偏到了涼亭裏。石桌上擺放著茶點、水果,顯然是佳源帝吩咐了人提早備下的。和風送香,甚是暢快。“偏偏,你看這裏景色如何?”佳源帝笑問道。偏偏意興闌珊地道:“草民一介粗人,可不懂附庸風雅。”佳源帝不悅道:“朕是你的親舅舅,你是堂堂小王爺,何以一直自稱‘草民’?”偏偏未答,而是轉移話題:“皇上,如果草民所猜不錯,一定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你說話吧?”佳源帝笑瞥他一眼:“你知道還敢這麽和朕說話?”偏偏問得隨意:“那麽皇上覺得開心嗎?”佳源帝略有不解:“此話何意?”偏偏輕笑,此時神色間已全無之前的可以疏離,反而像是在和朋友交談:“我的意思是,沒有人敢反駁你的話,你覺得開心嗎?”佳源帝不語,神色高深莫測。“從血緣上講,你確實是我的舅舅;但對於我來說,你隻是‘皇上’。”偏偏再次換了話題,佳源帝有些莫名,狐疑地看向少年,卻見少年臉上的表情甚是輕鬆,似乎絲毫不為即將恢複身份而擔心。“你不擔心?”“為何要擔心?”偏偏的自信不知從何出來,“你不會恢複黛黛和我的身份的。”佳源帝篤定地道:“朕會。”偏偏笑而不語,自斟一杯茶,轉頭看著風中搖擺的花枝。佳源帝有心與他好好聊一聊,誰知偏偏要麽說些奇怪的話,要麽不開口,實在有些無奈,隻得隨意找些話題:“對了,你和軒轅招堯為何會?”“說了你也不明白。”偏偏笑道。“朕會不明白?”佳源帝的臉色有些難看。偏偏轉頭注視著他,坦率地道:“草民並沒有諷刺皇上的意思,不過是實話實說。皇上愛過什麽人嗎?”佳源帝久久不語。偏偏站起身,大歎一聲:“好無聊啊。”好無理的小子!李公公不知在心底瞪了這小子多少次,見皇上沒有注意,警告地睨了偏偏一眼。“哎,李公公,你會不會武功?”偏偏視而不見,趴在欄杆上,衝李公公喊道。李公公仗著自己是皇上麵前的紅人,兩眼往上瞄,裝作沒有聽到,閉口不答。佳源帝豈會看不出李公公不喜歡偏偏?李公公對他非常忠心,他也沒有出言責備,道:“李公公是宮內數一數二的高手。偏偏,你問這個做什麽?”“喔?真的?”偏偏從涼亭裏跳下,輕功如影,眨眼已在李公公麵前,“李公公,在下實在太無聊了。不如你陪我玩一個遊戲?”“遊戲?”佳源帝見偏偏興致高昂,心情也好了幾分,笑道,“什麽遊戲?朕也想瞧瞧。”皇上已發話,李公公怎敢說不?垂首道:“是,皇上。”偏偏對遠處的守衛招招手道:“哎!過來兩個人。”見佳源帝頷首,兩個守衛快步走過來。偏偏將一人往身邊拉,將另一人推向李公公:“李公公,我們兩人來比武。”佳源帝拍手叫好:“好,朕也想見識一下偏偏的身手。”“比武?”李公公不解道,“老奴和你比武,叫他們兩人做什麽?”偏偏瞅他一眼,吊兒郎當地道:“不急,先聽我說完嘛!你可是皇上的得力手下,我和你比的話,萬一生了和氣多不好,對不對?看過皮影戲沒有?”李公公斜視他:“看過……年前宮裏還請了雜耍班子,就有皮影戲。”偏偏道:“皮影戲其實是人在幕布後麵操縱戲曲人物。現在,由他們兩人動手,我們兩人指揮。我敢肯定我一定贏你!”兩個守衛不知為何都有一種不妙的預感。佳源帝看著站在草地上的四人,麵上無波無瀾,難以捉摸。李公公不以為然,笑了笑,慢聲道:“小公子可真有自信!您都沒見過老奴的本事,就肯定能勝得了老奴?那老奴可得拿出些真本事讓小公子看看,免得被人瞧扁了。”偏偏意味不明地一笑:“那就開始了?”李公公無所謂地道:“開始吧。”偏偏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從佳源帝身上掠過,對兩個守衛道:“你們兩個記住,隻能按照我和李公公說的方式攻擊,不然的話,就算犯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