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鳳鳴還沒有飛升,同所有妖族一樣,他也懷揣著一顆加入神族的心,每天都抽出那麽一兩個時辰去修煉,而他修煉的地方,便是播月山的道場。


    那時候的播月山也不像現在這樣,山下就是熙熙攘攘的市集,甚至還沒有完全被鳳鳴開墾出來,雖說他們天音教占山為王,不過那時候的播月山依舊是一片樹木茂盛的野原,有許多草木叢掩的洞穴。


    想起來和傾羽相遇的那天,鳳鳴至今都還記憶猶新。


    那日他不過被教中一點事情耽誤,所以略晚了一點去道場打坐修行,豈知樹林幽暗夜路無人,他一個不覺便踩上一條軟綿綿的東西。鳳鳴原以為是蛇,豈知那東西叫了一聲,鳳鳴才發現那是一隻毛茸茸的白團子,白團子被鳳鳴踩得不快,愣是跳起來在他的頸上抓出三條血痕。鳳鳴先是驚,後是怒,可等他回過神想看個究竟時,那白團子早已竄進了草叢中的某個矮洞中去。


    當時天音教還沒有分裂,上上下下都歸鳳鳴一個人打點,勢力呢更是雄霸北方,連殘風噬影也要敬之三分,試想整個魔宗誰不忌憚?播月山的道場又是天音教的禁地,鳳鳴早有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何況在自家道場裏鳳鳴也沒設防備,這才叫那襲擊他的白團子輕鬆得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如此一來鳳鳴倒來了興致,他還蠻想看看,敢在他的道場裏襲擊他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反應迅猛,天分倒是不錯。”鳳鳴撥開叢草,挑了絹燈蹲下身照著那洞口:“你是個什麽妖怪?”


    白團子拽拽地縮在洞裏,完全沒有回答他意思。


    鳳鳴心下好笑,一個破矮洞而已,勾勾手指就可以摧毀,這白團子有膽量襲擊他,竟縮在洞裏沒膽量出來?


    這人嘛,要上了年紀,性子自然就會變得比較淡。鳳鳴每天都在經曆形形**的事情,九百多年,有的甚至要經曆很多很多遍。他沒有那麽多精力把周遭的每件事都放在心上,許多事情如果看的太重,便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時間久了,最好就是得過且過。但他確實對這個白團子有點好奇,或許是他活了太久,周圍的人又很怕他……鳳鳴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這麽鮮活的生命,見附近環境不差,又恰巧自己想要見見白團子真身,心想今夜不如就在此處將就一晚。


    他盤腿坐了下來,四下裏是那樣安靜,滿天星辰漂在天河水裏,繁盛的草木掩映著樹林深處的螢火;風過枝椏,微微晃動著那一叢燈明,給他微卷的發渡上一層柔柔的幽光。


    那叫一個月色輕淌,紫衣靜好。


    是夜,林子裏起了涼風,絹燈的蠟芯叫夜風扇滅,周圍很快暗了下來。播月山更深夜濃,夜間常有山雨,鳳鳴並未在意,但很快,靜心打坐的他就聽到腳邊窸窣的躁動,原是那白團子趁他閉目養神的時候悄悄出來了。


    “竟然還是條九尾。”他掃了眼蹭在自己腳邊的小狐狸,淡聲問:“怎會到本座的道場裏來?”


    小狐狸嗷嗷地叫了幾聲,緊緊地扒在鳳鳴的衣擺上。


    鳳鳴看了看那盞熄滅的絹燈,忽然問:“你怕黑?”


    不知是在回應他還是其他什麽,小狐狸輕輕嗚了一聲。


    鳳鳴索性將它抱起來,隻見它肉粉色的腳掌肉墊上還沾著血痕,他皺了皺眉,掏出棉絹幫小狐狸擦幹淨,小狐狸呲著牙嗚嗚了兩聲,不知是疼得還是癢的,伸出爪子對著鳳鳴又是一通亂揮。不過這下鳳鳴有了防備,早托著它的前爪將他放得遠遠。


    鳳鳴原想先把燈點上,恰逢這時夜風大作、天雷做響,道是山雨欲來,他還未取出火石,又聽懷裏那團小東西“嗚嗚”地哼了幾聲,往他身上粘的更緊了。


    “還怕打雷?”鳳鳴微皺眉。


    小狐狸還是嗚嗚地哼著,聲音卻明顯底氣不足地弱了下來。


    這下鳳鳴大概弄明白了,這條小狐狸既怕天黑又怕打雷,不知何故誤闖了他的道場,但是小狐狸脾氣倒是不小,襲擊了他竟然還理所當然地鬧騰個不停。


    “乖,不怕。”鳳鳴心頭一軟,捂著它毛茸茸的耳朵柔聲哄道。


    夜幕落雨,天際的雷也越鳴越近,響著響著,竟有好發落在了他們身邊。鳳鳴臉色凝重地抬頭望了望天,這並非普通的雷雨,是天劫!天雷隻打需要渡劫的妖和犯了錯要被製裁的妖,距他的千歲渡劫尚還有幾年,怎麽這雷倒像是衝著洞中的小狐狸來的?


    “做壞事了?”他下意識地將懷裏的小狐狸抱得更緊了些,小狐狸睜著一雙金色的眼瞳從他的胳膊縫裏望出來,可憐兮兮地蜷在他懷裏沒有吱聲。


    “別怕,有本座在,沒有人能傷到你。”鳳鳴說罷輕輕撚起手指,在腳邊畫下一個強護結界。徹夜風雨,那結界卻似一堵最堅固的城牆,風吹不搖,雷打不動,雨落不至。


    後世魔宗《三十六教手紮》寥寥有載:六月初三,天音教宗主鳳羲宸入山修行,一夜未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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