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慌忙跳下草垛要去追阿黃,卻又突然一個踉蹌,被一塊石頭狠狠地絆倒在田埂上,一頭紮進了旁邊的稀泥,隻覺得頭暈眼花,滿臉都是臭烘烘的泥土與血腥味,久久爬不起來。四周傳來一陣哄笑,也不乏有同情的歎息,但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肯伸手過來扶他一把。“哈哈,娘,你瞧這傻子又摔跤了,是摔上癮了,還是覺得泥巴好吃啊?”“噓,小聲點,別看人家現在是個傻子,據說以前可是個宰相,厲害著哪……看見沒有?這肯定就是作孽太多,才遭了報應……”“啊?就這傻子,還宰相?!那俺都能去當皇帝了!”“去!越說越不像話了,小心掉腦袋啊……”突然間,那些冷嘲熱諷的竊竊私語都戛然而止,唯有一個急促而又熟悉的腳步聲漸行漸近,終於伸來一雙玉白修長的手,將狼狽的阿白從泥地裏扶起,“阿白,你、你沒事罷?可有摔到哪了?”大概是鼻梁撞傷了,這思念已久又苦苦等候的嗓音依然溫柔醇和,卻讓阿白的鼻子有些發酸,想撲上去牢牢抱住,但又生怕自己這滿身的泥土弄髒了那襲潔淨的青衫,隻能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著那雙手,說什麽也不想放開,急切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長揖,長揖……你、你終於來接阿白了?!我還以為、以為你……再也不要阿白了……”“對不起,是我來遲了,怎麽會不要阿白了?原本一早就要來接你,但卻有事耽擱了,所以現在才趕來……”玉長揖拿出汗巾,為他輕輕擦拭那滿臉的泥土與血汙,不由得心疼地皺起了眉心,“你看你,總是這般不小心,才幾日不見,又弄成這樣了……這些天沒好好吃飯罷?看把你給瘦的……是他們偷懶沒管你,還是你自己不聽話,又躲起來不肯乖乖讓人給你刮臉了?”“沒、沒有!阿白很聽話,但是、但是長揖不在,阿白想長揖,想得做什麽都不開心,所以才……”看著那雙漆黑清亮的眼睛,眼圈有些發紅,眼裏盛滿了脈脈的眷戀與隱隱的不安,就像生怕被人再次拋棄的幼崽,令玉長揖自責之餘,也不由得暗自懊悔,隻因前幾日二弟與三弟回家暫住,為了不讓三弟又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也怕頑皮的寧熙欺負阿白,才不得已地將他暫時送到農莊來了,早知如此,說什麽也該留在身邊親自照看……猶記當初,剛把他從街頭接進玉府之時,說什麽也難以接受這個頂著白杳的皮相卻又截然不同的阿白,一看見他就難免憶起前塵舊事,心裏會酸澀得難受。而如今在一起久了,漸漸習慣了阿白的樣子,也認命了,隻當從前的白杳已然離去,將那些功過是非與身外之物全部都帶走了,隻剩下最純粹最乾淨的本元,這就是阿白,纖塵不染,最值得疼惜與嗬護的阿白……正如他如今的名字一般,一片空白的阿白。無論如何,他在曆經千帆以後,還能脫胎換骨,返璞歸真,或許也是一種莫大的幸運。如此,玉長揖又不禁勾起了唇角,反手握住那隻沾滿泥土的大手,就這般拉起這身量高大還留著胡茬的孩童,在霞光絢爛的天空下,沿著蘆花盛開的田陌緩緩歸去。“走罷,阿白,我帶你回家,再也不會丟下你一人了……”直至回到家中,玉長揖讓人備好了熱水,要讓摔得一身是泥的阿白沐浴更衣,阿白卻還緊緊攥著他的手不放,眼巴巴地盯著他,“長揖,別、別走,別丟下阿白!”“阿白聽話,自己先乖乖洗澡,我隻離開一會,去去就回,好嗎?”“可是、可是長揖才說了,不會再丟下阿白一個人……”“我不是要丟下阿白,我是去讓人給阿白做最愛吃的栗子羹,待你洗乾淨換好衣裳,就正好可以吃了……”“不、不,阿白要長揖,阿白不要栗子羹!”“阿白……”看他這般倉皇不安,想來這幾日在農莊定然受了不少委屈……玉長揖不由得心軟了,低低的歎了一口氣,終於不再堅持,“那好罷,我留下來幫阿白濯發便是。”阿白這才稍微放了心,忙自己動手去解開身上髒兮兮的布衫,又脫掉裏麵的衣褲與鞋襪,唯恐長揖跑了似的,一邊手忙腳亂地脫著,一邊還時不時地抬眼去看看長揖還在不在。玉長揖卻極力撇開眼,難免有些不自在,阿白雖然心思單純得如同幼童,但那副皮相與身軀畢竟還是白杳的,有著成熟男子的特徵與體態,即使突遭變故以後瘦了不少,也還是寬肩窄腰,有著肌理分明的精悍與修長……罷了,同為男兒身,又何必如此拘謹?於是讓他脫光以後坐在浴池沿邊,自己則親手挽起衣袖,目不斜視地去為他解開發髻,這頭發幾日未洗,又沾上了泥土和草葉,梳理起來頗費了一番功夫,忽而發覺烏黑的發間有什麽一閃而逝,仔細看去,竟是一縷白發……正值壯年,緣何就早生華發了?莫不是以前算計太多,思慮過重,平白空耗了年華?如今算起來,初見已是十六年前的事了,而當年意氣風發的青年,竟然都快兩鬢斑白了,當真是人生如夢,白雲蒼狗啊……玉長揖怔怔地看著那縷白發,直至阿白回過頭來喚著他“長揖,長揖你怎麽了?”方才回過神來,但手上的檀梳卻不慎滑落,啪的一聲落入浴池之中,水花四濺,阿白趕忙跳下水去撿,卻將整個頭都埋進水中,恨不得整個人都紮進池底。玉長揖慌忙在池邊喚道:“阿白,莫撿了,快起來!小心別嗆水了……”可惜為時已晚,水中的阿白已經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來,嗆得滿臉通紅,好不痛苦!玉長揖情急之下,顧不得脫掉身上的衣衫,就趕緊跳進池中,極力抱起比自己沉重的阿白,讓他靠在池沿邊,用手拍撫著他赤裸的胸膛,助他盡快把嗆進去的水弄出來。待阿白好不容易才稍微緩過一口氣,慌亂無措的眼眸漸漸恢複清明,一眨不眨地看著近在眼前的長揖,那如畫的眉眼,微啟的朱唇,玉白的頸脖與優美的鎖骨,還有正與自己隔著一層濕衣緊貼在一起的、不斷起伏並散發著潮濕體香的身軀……眼看著阿白恢複正常的臉卻又重新變得通紅,連呼吸都漸漸急促,玉長揖忙問道:“阿白,你怎麽了?可是還有哪裏不舒服?”“長、長揖……阿白的下麵,漲、漲得好難受……”作家的話:大哥與阿白的番外繼續待續。。。。(還有完沒完啊?摔!)多謝coh1127親為這倆麻煩的家夥送上的禮物和祝福,爭取下章能燉點肉吃,麽麽 ☆、(15鮮幣)【大哥vs丞相】番外三:落葉玉長揖一怔,這才發覺水中有個滾燙堅硬的東西,正隔著濕衣抵在了自己腿間,蠢蠢欲動得幾乎想要把那薄薄的衣料磨出個洞來。懵懂無知而又不通人事的阿白,竟然……情動了?!玉長揖不禁紅了耳根,慌忙鬆開阿白往後退了兩步,有些尷尬地垂下眼,不敢去看阿白此時慌亂無措而又愈加灼熱渴求的眼神……不,這應該不是情動,隻是這具成熟男子的軀體,在受到摩擦與刺激時下意識的反應罷?想他鰥居多年,又一直吃齋禮佛,潔身自好,清心寡欲得就跟出家人一般,即便如此,偶爾在晨間醒來之時,身體也難免會有些……更何況是阿白這具,想必從來不曾禁欲過的身體?趕緊給阿白洗個冷水澡,讓這身體冷靜下來?可是如今時至深秋,更深露重的,萬一讓阿白生病著涼了,那可就……抑或……暫時回避,讓阿白自己解決?但看他這表情,猶如初長成的青澀少年,似乎全然不知該如何解決,而且留他一人在浴池裏沒人看著,萬一又像剛才那般遇到危險,那就更加……唉,這可如何是好?總不能去隨便找個人來給阿白泄火罷?“長揖,長揖……阿白好難受……阿白是不是……阿白是不是快要死了?”正在玉長揖左右為難之時,阿白卻已經忍不住伸出手去,笨拙地揉弄著那腫脹挺立的分身,可是因為不得其法,非但沒能減輕痛苦,反倒發出更加難耐的喘息。明明是在褻玩自己赤裸的下體,明明有著精瘦結實的軀體和成熟男子的麵孔,卻偏偏帶著孩童般慌亂無助的神情,還隱隱有著被人棄之不顧的委屈很難過,這巨大的反差與對比,讓玉長揖於心不忍,又不禁有些雙頰發燒,喉嚨發緊……依稀還記得多年以前,他曾被這具突然情動的身軀強行箍在懷裏,狠狠壓在身下,然後……可是由於當時突遭驚嚇犯了心悸,僅存的意識裏,除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就隻記得那顫抖的唇舌間淡淡的酒氣,與熾烈狂熱的掠奪……事到如今,都還心有餘悸,但那卻是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兩人間的肌膚之親,令他想忘,也無法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