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竹相視一笑,姐姐沒有怪我們,太好了。小白在我肩膀上嗷嗷叫,咬著我衣領,撒嬌著跟我要烤雞,我鬱悶,我現在哪裏去找香噴噴的烤雞給小白吃。 白竹則瞧著外麵圍觀卻又不進來的一大群人,摸著下巴疑惑道:“奇怪啊,那些家夥怎麽這麽安分,都不打進來呢,他們難道是怕了蛇群?” 我反駁道:“他們都是公子這裏的家人,又不是敵人,為什麽要打進來,公子正在為許庸醫治療,很忙,他們當然也要耐心等待,不能打擾才對。”說著我看向姐姐。 白竹一愣,眨下眼睛也看姐姐,問:“是、是這樣嗎?” 這時姐姐才慢慢解釋道:“早上外麵的人太吵了,我告訴他們公子正在為許伯玉急救,請他們不要打擾,不過他們雖然沒進來,卻聚集在院門口不走了。”姐姐說著,語氣中有著一絲冷意。 我和白竹同時恍然,難怪那些人沒動靜。 姐姐吩咐道:“烈兒,你們兩個去洗臉然後吃早飯,廚房裏有我昨晚溫在灶中的饅頭,這裏我守著就好了。” 於是我和白竹乖乖跑去廚房,打開灶鍋上的蒸籠,裏麵果然還有五個饅頭,小白立即勾走一個塞在嘴裏,我摸了一個,還有點溫熱,塞給白竹,然後繼續塞了一個給已經吃完的小白,接著把剩下的兩個都拿走,自己吃一個,另外一個給姐姐。 白竹兩三下就吞了饅頭,難得沒有眼饞我手裏的饅頭,非常義氣道:“走,我們回去吧,不能讓你姐姐一個女孩子守著,好歹我們也是男孩子。” 我咬了一口,點頭跟著白竹出了廚房,隻是等我和白竹出來的時候,卻已經變了一個樣子,姐姐並沒有在台階上,而且院子大門已經開了,一襲淡彩色黃衣少女正站在院門口,單手覆背,獨自麵對著一大群人,院門口的台階下則是一大堆的蛇群纏繞,外麵的人進不來,姐姐也出不去,有些蛇甚至爬到了姐姐的腳邊,可姐姐根本就沒看一眼。 我和白竹也急忙跑過去,卻聽姐姐冷酷的聲音傳來:“我剛才就說了,公子現在沒空,要見他,你們隻能在外麵等。” “不是,我們當然不會打擾三公子救治病人,姑娘,你不用如此敵意,我們隻是來見見能喚起這蛇群的人。”說話的聲音有點耳熟,我想不起是誰。 “這裏沒有你們要見的人,不用好奇,請離開。”姐姐冷漠的語氣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我和白竹走過去,我剛要上前,白竹卻把我往後一拉,將我擋在身後,然後站到姐姐身邊,摩拳擦掌道:“你們哪個想打架的,我來奉陪!” 姐姐看了旁邊的白竹一眼,命令道:“你進去。” 白竹一愣,似是沒想到姐姐會這樣說。 我從姐姐和白竹中間探出一個腦袋,情形有點奇怪,有一個人替我們擋在了其他人麵前,那是許庸醫的老爹,現任鬼醫穀穀主——許伯崖,而自剛才就圍著的一大群人中,似乎此時又多冒出了三位老者,明顯是在我和白竹去廚房時剛來不久的,其中一位老者我也認識,他是聖醫門的大長老。 “哦,出來了,小家夥,是你嗎?這些蛇是你叫來的嗎?”問話的便是剛才的聲音,我望一下,果然是聖醫門的大長老,此刻正要興趣十足的眼神瞧著我,一下所有探究外加好奇的目光都看過來。 小白立即跳到我頭頂,朝那些人“嗷嗷”叫著,明顯很不高興,大長老和另外兩名老者驚呼,“那莫非真是……!” “絕對是!” “天哪,傳說中的玉狐,我們之前居然沒注意到。” 三位老者一陣感歎,可惜姐姐和白竹兩人一下就將我推開,擋在了我麵前,那些人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他們了,因為我沒有白竹和姐姐高。 白竹腦袋朝後,對我道:“祁烈,你去哲悅他們那邊等吧,這邊交給我跟你姐姐。”說著,白竹笑嘻嘻地把雙手掰得嘎嘎作響,這次姐姐沒讓白竹離開。 我後退一下,剛要離開院門,卻注意到了蛇群的樣子很奇怪,好像在騷動著什麽,我有點不放心,趴在門邊朝外看蛇群,卻不由一嚇,眾人的那‘奇怪又熱切’的視線依然盯著我。 姐姐轉頭,看著我不高興地命令道:“烈兒,進去!” “可是……”我剛要回答,大長老開口了: “等等,別誤會,姑娘,那孩子很可能是一個很特殊的人才,我們隻是想確認一下,不會對他怎麽樣的,難道你還不相信有三公子在的聖醫門……”大長老的話還在繼續。 “不勞費心。”姐姐冷冷打斷,連一句廢話也不多給。 “姑娘可能有所不知,若我們猜測不錯,這小孩很可能是繼……”另外一位老者剛要接著大長老的話說下去。 白竹不耐煩了,“喂,我說你們三個臭老頭,找一個小孩子想幹什麽?哲悅現在正在拚命為你們救人,你們倒好,趁機來找哲悅的麻煩啊,哼!”白竹的話有點難聽,那三位老者看著白竹的眼神都不對了。 鬼醫穀穀主許伯崖轉身對姐姐和白竹道:“兩位請放心,我會替你們守在這裏的,如果有人敢進去打擾哲悅,先踏過我的屍體。” 白竹一愣,手指對方,“你、你是誰啊?”顯然白竹把許伯崖當成那些人一樣了。 姐姐沒理睬鬼醫穀的許伯崖,卻是一副隻要你們不上前,我便不會對你們出手的態度。我向白竹解釋道:“白竹,公子救的是許庸醫,他不是聖醫門的人。” “既然都不是聖醫門的人,那你們這些不相幹的人幹嘛這麽緊張地全跑來?”白竹聽著更莫名了,可惜沒人回答他。 以大長老為首的三位老者向人群中的一位儒雅中年請道:“門主,您就說句話吧,這樣談不下去,三公子畢竟隻是個大夫,若那孩子真是個人才的話,那放在哲悅身邊就太浪費了,今天我們無論如何都要與三公子見一麵的。” 白竹輕聲冷笑,並不看我,卻道:“祁烈,你以後記得要好好跟在哲悅身邊,以防小人。” 我沒空理白竹,蛇群在騷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靠近,我不由看向院外的東北方向,那裏有什麽嗎?可惜我瞪穿了眼睛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 這時公子的父親,那位儒雅門主無奈走上前,威嚴道:“哲悅難道說,連我也不能進去嗎?”以大長老為首的三位老者相視一笑,似乎認為有門主開口,小丫頭也必須乖乖讓道。 白竹把我從牆角邊挖出來,問:“這種時候,你一個人在牆角邊好奇什麽?” 我手指蛇群道:“它們……” “好了,我對那些蛇可沒有愛,我問你,這人是誰?”白竹打斷我,反問眼前的門主。 我看了一下,答道:“他是公子的父親,聖醫門門主尚方行。”這才想起白竹這一個月幾乎都泡在藥缸裏,根本不熟悉聖醫門的人,自然也不會認識眼前這位儒雅門主。 “其實,哲悅的老爹長得還真不錯,不過,還是沒有他的兒子帥。”白竹摸著下巴認真評價道。 我側頭,院外東北方向那邊,確實有什麽讓蛇群警惕的東西! 姐姐一點也不給儒雅門主麵子,拒絕道:“公子吩咐過,任何人不得打擾,若閣下真想進來,打贏我便是。”姐姐說著,居然渾身散發出可怕的殺氣,連圍堵在門口的蛇群竟然也被嚇得紛紛遊走躲開。 白竹急忙拉著我躲到一邊,一臉後怕道:“還好沒有得罪她,你姐姐的殺氣太可怕了。” 我被白竹拉回神,認真道:“姐姐是很厲害。” “你……”門主吃驚地看著姐姐,不由微微後退兩步。 “你這個婢女,居然對門主如此無禮。”從人群中走出一綠衫女子,滿臉怒容,正是連環秀。 姐姐冰冷的眼神掃過連環秀,連環秀身體一僵,我注意到了,她眼裏的一絲顫抖以及怨恨。 大長老調解道:“姑娘,其實,我們也對於三公子是否真的有辦法治好許伯玉的傷,想親自向三公子確認,請姑娘先叫那孩子退去蛇群,我們隻是見見三公子而已,請讓開。” 大長老雖然是在調解,但語氣強硬,眼裏更沒有嘴裏說的對醫術的執著,反倒是門主顯得熱衷於此,似乎很想知道公子是否真有那樣的本事。而其他一些醫者有一部分顯然是看熱鬧的,大一群裏,隻有少數人對公子治療許庸醫的方法真正感興趣。 那些少數人中,或許隻有鬼醫穀穀主是真正心係自己兒子的安危,對其他人而言,公子能治好許庸醫的方法對他們才是最重要的,他們的眼睛如此明顯地透漏出了他們的想法,連我和白竹都看得明白。 不過為什麽沒看見隨塵二公子呢。 聖醫門中弟子有被大長老說動,站出來對姐姐認真道:“我們絕不會不會打擾三公子治療的,請允許我們看一眼。” 白竹哈哈笑起來,根本不在乎什麽禮數不禮數的問題,直接道:“免談!” 姐姐自然沒有讓步的意思,拒絕的態度看過去比白竹更絕。 連環秀突然指著姐姐罵道,“哼,你們是什麽東西,這裏是聖醫門的地盤,你們幾個不過是外人,居然也敢攔阻聖醫門門主,我真懷疑哲悅不是命令你們守著這裏,而是已經被你們囚禁在裏麵出不來。還有這些惡心的蛇,好端端的怎麽跑出這麽多蛇來,簡直比那些驅蛇人還惡心。” 白竹氣道:“臭女人,你說什麽?” “難道錯了嗎,你們根本不是聖醫門的人,又來曆不明,雖然是哲悅把你們帶回來的,但誰知道現在哲悅會不會在裏麵受苦?不過是外人而已,居然敢把主人關在外麵不讓進去,真是笑死人了。”連環秀看著姐姐恨恨道。 連環秀的話引起眾人共鳴,儒醫六家的人趁著這時都站出來,儒雅中年門主此時臉上卻有點掛不住了,似乎很不喜把事情鬧得如此複雜。 白竹磨牙道:“喂,祁烈的姐姐,我等下要是不小心殺了這個女人,你不許攔著我。” 姐姐漠不關心地看著連環秀,對連環秀的話惘若置聞,依然是那樣:隻要外麵的人不進來,她便不會主動出手! 連環秀壓根沒把白竹的話當一回事,繼續道:“大家別忘了,昨天哲悅可是說了兩種救人的辦法,然後讓鬼醫穀穀主考慮清楚,今天過來告訴哲悅答案。但早上我們人還沒進去,就被阻止在門外,而且哲悅非但沒出來,外麵還這麽多惡心的蛇,這難道不可疑嗎,我們憑什麽相信這幾個外人,現在大家應該衝進去,看看哲悅是不是被他們折磨著……” “對啊,三公子確實是叫我們今天過來的。“有人附和了連環秀的話。 不對吧,公子其實隻是叫許庸醫的爹今天來,才沒叫其他人。我嘟嘴,連環秀怎麽知道公子說的兩個辦法?明明昨天才幾個醫者在場的,難道是他們傳開的?那豈不是全聖醫門的人都知道了。 “這還用說,肯定是他們對哲悅做了什麽,我們衝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連環秀大聲道。儒醫六家的人不但沒有製止連環秀,大有鼓動之意。 儒雅門主皺眉,剛要出聲阻止,以大長老為首的三位老者確實阻止門主,並表示應該金公子的院子看一看。 白竹忍了又忍,終於爆發道:“臭女人,我不打女人的,但今天破例!”說著白竹一躍而起,正要與連環秀打上一場,卻被姐姐單手打趴在地。 白竹抱著頭跳起來,朝姐姐罵道:“喂,你幹什麽?這女人在罵我們啊,為什麽不讓我教訓她?” 姐姐沒理會白竹的話,而是透過連環秀看到那群人身後,那遠遠走來的人…… “連環秀,沒想到你煽風點火的本事這麽厲害。”隨塵二公子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眾人看向身後吃了一驚,隨塵二公子是和九方家的老家主以及九方少陵一起來的。 “不是,二公子,他們不讓我們進去,哲悅在裏麵也不知道被怎麽樣了……”連環秀立即對姍姍來遲的二公子解釋道。 “哲悅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隨塵二公子打斷連環秀的話,接著看向圍著的眾人,環視一圈,目光停留在最前麵態度強硬的三位老者身上,其中一位老者便是大長老,另外兩位我就不認識了。 不過我目前的注意力更多的還是放在蛇群上,剛才我試著讓蛇群退去,可它們居然賴著不走了,我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隨塵二公子道:“真意外,大長老、二長老,還有三長老,居然驚動了你們三位,不過是哲悅的院外來了一群蛇,值得如此稀奇嗎?你們所有人現在可以散了,哲悅此刻既然不方便出來,你們圍在這裏算什麽意思?” “可是,哲悅他……”連環秀不死心。 “連環秀,我記得你也是外人吧,這裏我才是主人,請諸位回去吧,明天便是醫聖繼承測試,我不希望在此之前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隨塵二公子冷冷下了逐客令。 聖醫門中圍觀的弟子自然在二公子出現的時候已經乖乖離開,儒醫六家的人則是在最後才慢慢散去,但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留了下來,經醫連家家主、名醫元家家主以及樂醫九方家的一老一少都在,連環秀也跟在她的父親經醫連家家主身邊,三位長老自然不會走,昨天幾位資深的醫者也都在。 門主和二公子一起走來,二公子看著擋在門口蛇群,冷冷問道:“現在可以把蛇群叫走了吧?” 姐姐同樣囂張道:“我不會放你們進去,想見公子,隻能在門口等。” “隨便,不過你先把蛇群移走,不要讓它們傷了我聖醫門中人。”門主看著那交纏在一起的蛇群,眼裏有著厭惡。 姐姐朝我看過來,道:“烈兒,把蛇群退了吧。” 我苦瓜臉,道:“姐姐,我剛才一直在試,可它們現在不聽我的了。” “什麽?”詫異的不止姐姐,其他幾人同樣不解地看著我。 我無辜看姐姐,其實蛇群算是在強製保護,雖然我不知道周圍隱藏著什麽東西,但若蛇群出現不聽話的時候,紅黑說過,那是有危險在靠近,蛇群才會不聽我的話,雖然我到現在還沒搞明白,蛇群是如何感知那‘危險’的,而且我也沒發現什麽。 白竹也是一嚇,問:“喂,怎麽回事,這蛇群不是你昨晚叫來的嗎?為什麽現在不聽你的了?祁烈,它們會不會攻擊我們啊?” 我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蛇群不會咬我就是了。 隨塵二公子低頭看我,眼裏有著琢磨不透的興趣。 “那怎麽辦,難道一直讓這些蛇留在這?”白竹也怕蛇,我差點就忘了,這家夥上次被蛇群給嚇過。 這時,遠處“嘎吱——!”一聲,身後藥房那裏的門打開了,所有人看向我和姐姐身後,我們也同時回頭,晨風打開了藥房的門,率先出來的是臉色陰沉的衡旭大公子…… 第69章 轟動 繼衡旭大公子出來後,接著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出來,我立即笑起來,公子終於忙完了,隻是還沒等我笑開,旁邊的白竹已經哭喊著跑過去:“師兄——!” 因為公子扶著一道墨色身影慢慢走出來,我抱著小白傻眼,白夏怎麽了? 那些醫者在院外遠遠看到公子,心情也顯得很激動,“三公子終於肯出來了。” 隨塵二公子臉上相對平靜,不過他是第一個敢踏過蛇群朝院門口走來的人,根本不怕蛇群。我也差點就跟著白竹跑過去,卻見隨塵二公子悠然走過來,立即緊張道:“啊,不行,二公子別過來,蛇會咬人的。” 此時院牆上的,還有地麵上遊著的毒蛇,全部不要命地朝進入範圍內的隨塵二公子襲擊而去,我想要跑過去阻止蛇群的暴亂,姐姐卻迅速把我往後一拉,退離院門口…… 等我反應過來,所有的蛇已經開始瘋狂襲擊人,隨塵二公子則對蛇群撒了什麽藥粉,那些攻擊他的毒蛇一下不再靠前,從半空中掉下來,全部躺在地上扭來扭去,然後隨塵二公子安然無恙地走進公子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