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林星夜冷冷掩飾,他怎麽可能是這種龍。 “寧師弟,你應當也累了,我們一人一半。”林星夜建議道。 師兄那麽關心我……寧隋的心又化了,自乾坤袋裏取出用具,林星夜見他那麽爽快,便覺得自己有些卑劣,在倒藥湯時,不免多留了些苦藥給自己。 他堅強地仰頭喝完藥,又用清水衝淡嘴裏的藥味。 寧隋喝藥也像喝水一般,林星夜盯了他好一會兒,見寧隋真不覺得藥苦後,更堅定自己不能表露出異樣。 他其實真有點累了,幾天幾夜,龍也扛不住。 林星夜想休息,往裏側移了移:“寧師弟,不夜城的人不會再來了,你需要休息。” 寧隋喉間一動,他和師兄……因種種原因,並未同床共枕過。 寧隋當然想和師兄更親密,但是師兄的性格,並不像是喜歡兩人擠一張床的。 林星夜見他沒動,揪著被子:“你若是不困,便罷了。” 他說完便背過身,長長的青絲鋪在軟榻上,腰肢纖細,背影如雲,寧隋怎麽受得了這麽別扭的師兄,他走過去:“師兄,得罪了。” 林星夜身子微微一僵,寧隋已經稍微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二人都能彼此觸到對方的體溫。 林星夜生生聽著寧隋的心聲比打鼓還大,閉上眼睛,默念劍訣入睡。 這樣簡陋的環境,林星夜根本睡不著,但他又想睡,記起上次纏在寧隋身上睡得不錯,便想試試寧隋在他旁邊,他能不能勉強入睡。 事實證明,真的可以。 雲間雪色龍喜歡享受和安逸,一直都愛在那種環境中生活,再加上性格敏感,隻能在熟悉的、喜歡且安心的環境入睡,林星夜才養成連梧桐都不棲息的習慣。 次次外出,無法趕回自己的住處,便找個相對最順眼的地方站一整夜。 現在,有寧隋在旁邊,林星夜潛意識裏便覺得,他不會被傷害,不會被龍抓去嘲笑,或者被抓去像對銀虛聖龍一般,強迫在一起。 他不自覺地翻身,將臉靠在寧隋身上。 林星夜睡得不錯,寧隋則激動地睡不著,最後還是沉浸於此靜謐溫馨的氣氛,相攜著一起睡去。 靈馬飛車不斷前行,向著廣袤的修真界而去。 其間,林星夜到底不可能忘了不夜城,每日除了找人比劍,就是通過白玉令處理不夜城的事務。 靈馬飛車也越漸豪華,已成了一處靈舟畫舸,上刻著簡潔的陣紋,雖說簡潔,但無比優美,每一條都不累贅,以最簡單的陣紋製造出最強的陣法。 內部的月光紗、夜明珠等更是不用說。 除了這些引人奪目的東西,最惹人注意的,還是林星夜腰間的碧空劍,長劍勝秋水,穿魂奪魄,終於能差不多和他的模樣氣質爭些眼球。 林星夜找人比劍時,都是令暗衛先為他下戰帖,再乘著飛舟而去。 寧隋雖覺得師兄劍術精妙,理智之外,卻也極怕出什麽意外,他每次都想跟著去,林星夜認為他這樣,有墮自己雪龍的威嚴,便每每令寧隋能觀察他,但不能出飛舟妨礙他。 林星夜一路比劍,冷淡張狂地比過去,如前世那般,贏得了天下第一劍的稱號。 雖然當著寧隋的麵,他沒表露出什麽得意,但是早聽了無數遍寧隋誇他的心聲,還特意多和寧隋挨近點兒,多在他麵前不著痕跡地提這個事兒—— 他知道每次一提,寧隋都會在心裏誇他,便想多聽幾遍。 結果,這日,林星夜又拐著彎兒冷冷提了一次,就被寧隋沉著眼盯住。 林星夜有些發麻,寧隋這是怎麽了? 寧隋實在是忍不住了,師兄這般傲嬌,屢屢在他麵前犯可愛,他忍了好久。 寧隋沒說費時間的話,吻住林星夜,繼而,滿飛舟的光亮全熄。 林星夜成為天下第一劍的第一份禮物,是寧隋給他的五天午夜沒下床的大禮,這次過後,他足足半個月沒有臉帶著一脖子的痕跡出去。 林星夜瘋狂比劍提升自己的同時,寧隋也沒閑著。 他擅長陣法,到了哪個秘境時便會做上能持續運行的空間傳送陣,或者為哪個宗門築護宗大陣,歸元宗陣法宗師的名頭,響徹修真界。 比起林星夜不夜城主君亦正亦邪的身份、高冷不好接近的外表和明為天下第一劍暗為第一美人的名頭,寧隋更受修真界推崇。 到了這種程度,寧隋完全不用再發愁修煉資源的問題。 他窮隻是暫時的,因為陣修耗費大,寧隋又不願投靠宗門,之前才會萬分拮據。到了現在他一陣難求的地步,修煉資源怎麽也花不完。 今日,林星夜帶著寧隋一起去看丹陣大會。 二人在不夜城名下的酒樓用餐住宿,林星夜和寧隋用餐完畢,一起去丹陣大會。 林星夜因寧隋的緣故,對陣法一道一直頗存敬畏之心,這種丹陣大會幾乎能鑒賞天下成名的丹修和陣修,他當然不會錯過。 寧隋見師兄這般積極,原本有些吃味,轉念一想,【師兄是因陣法而對他們感興趣,等他看了之後,便更覺得我好。師兄這般優秀,還這麽富有進取心,真可愛……】 林星夜忍了這波吹捧,細致看人比試。 他本來以為至少有能入眼的,看來看去,那些陣法,無論是攻還是守,最厲害的,也不能在他手裏走過三招。 其一是這些陣法既沒寧隋的巧,又沒寧隋的力,再則,許多陣修隻擅長做陣盤,如何將陣法爐火純青地運用到戰鬥之中,並不擅長。 寧隋那般的,宛如鳳毛麟角。 不,龍鱗龍角,林星夜冷著臉想。 他們二人在外遊玩得開心,酒樓卻被不速之客闖入。 “大哥,咱們快點,不夜城的人很嚇人的,一會我們被發現就不好了。” 另一人壓低聲音:“你慌什麽,我們把看家的本領都用上了,撐個小半刻沒問題。你放心吧,那兩個人絕對大有來頭,其中一人好像是陣修,咱們要是能得到陣修的陣法或者手劄拿去賣,便發達了。” 林星夜和寧隋隻是暫時入住,出去時並未設下結界防禦。 本來,這裏該什麽都沒有。可惜林星夜昨夜太害羞,慌亂掩飾間便將東西隨手藏在枕下,今早出門時,也沒想起這事兒。 那賊王在枕下摸了摸:“哥,我發現了個好東西,我們快走吧。” 另一個大賊王找了所有地方都沒找到東西,有些心煩,也生了撤退的意思。聞言還是冷靜道:“雖說賊不走空,但事急從權。我們仔細看有哪些東西,太過重要的不拿,免得被大能仇恨。” 他認定從這個房間裏拿出去的都是好東西,怕就怕在太好了。 賊王點頭,麻利地攤開紙張,大賊王也湊過去看。 他們以為會是什麽手劄之類的東西,沒成想,第一頁寫的是:“星星,自你我此生初見,你敬我飲酒,雖身體不適,將薄酒傾灑於天地,然你之瀟灑坦蕩,深深印刻於我心,自此,永不能忘。” 賊王抹了把臉:“什麽東西,把酒倒在地上這是對死人的禮節吧,這哪是敬,是欺!” 大賊王也沉默:“估計另有玄機,我們看下一張,別著急。” “星星,之後我多番想你,然多想一分,也覺無法幻想出你一分風骨,更是對你的褻瀆。然若我不想,又情難自抑,更覺愧對你的風月之姿。” 大小賊王:…………這真是今天看到的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寫的?假的吧。 “我曾多次想你敬我酒,或許第一次時你是討厭我孟浪,特意拿酒戲弄我。” 大小賊王點點頭,對,就是這樣,終於能正常點了。 哪知下一句就是:“這般想來,不覺更愛重星星你,為人坦蕩,喜怒隨心,從不虛與委蛇。世間竟有你這般可愛可敬之人……” 大小賊王:…………艸 大賊王抹了把臉,不信邪地繼續看之後的信紙,內容越來越肉麻。 這是寧隋苦於無法說出口,便寫在紙上,不小心被林星夜發現的……像林星夜這種一直聽差不多話的人,都害羞惱怒得一夜背對著寧隋,更別說這兩個賊。 寧隋,他以為寧隋心裏是最出格,沒成想,寧隋寫的東西才最過分! 兩個賊偷東西未成,被強塞一把狗糧,懷疑人生地把東西放回去,蕭瑟離開。第123章 林星夜好歹沒徹底忘記了寧隋寫的東西。 雖然言語輕浮孟浪, 但留在別處也不好,若是被不夜城的人拿到了, 他還有什麽臉麵做龍? 林星夜和寧隋一起回不夜城的酒樓,一進屋, 林星夜的臉色就變了。 這間屋子有別人進來過,不夜城的人知道他的習慣,不會闖進他的房間, 那麽, 究竟是誰? 林星夜產生股不好的念頭, 幾步上前, 從枕頭底下將寧隋的信紙翻出來, 也被動過了…… 林星夜雙眸極寒, 臉色極差,捏著信紙的手稍稍用力。 寧隋寫的東西要是流傳出去, 天下人會怎麽看他林星夜? 寧隋寬慰他:“師兄, 並沒發生什麽,東西也沒掉,若是掉了, 我自有陣法找回。” 林星夜見他一副鎮定的模樣便來氣,冷怒道:“對你而言當然沒發生什麽, 對我……” 寧隋寫這麽肉麻的話,把他寫得這般……不像個以劍淩人的劍修, 還被別人翻動知道了。 他, 沒臉做龍了。 林星夜既惱且羞, 捏著信紙一副“我不高興”的模樣。 寧隋哄道:“師兄若是不放心,我能找到闖入者,師兄再可質問他們。” 現在找到闖入者有什麽用?還能抹了別人記憶不成? 林星夜想,寧隋這樣緊著他,要是到了闖入者麵前,豈不更坐實了他被寧隋瘋狂吹捧、疼寵的事? “此事就這麽算了。”林星夜躍不過去心裏那道坎,說完話便轉身,背對著寧隋走出門。 師兄生氣了…… 寧隋要追上去,剛到門口,林星夜便折返回來,站定腳步,冷冷道:“你出去。” 他剛才太生氣,考慮事情不周到。 林星夜想,吵架了往外走的行為,在龍族中一般都是雌龍拿來要挾雄龍的。他又不是弱勢的雌龍,沒想要挾寧隋,就是單純現在不想看到他,所以,該出去的人是寧隋。 寧隋還想再為自己爭取,林星夜卻又側過身,側臉如霜雪,一副不理人的模樣。 都怪寧隋,他們朝夕相處,有什麽肉麻話寧隋不能嘴上說,非要寫,若是真流傳了出去…… 寧隋還要哄師兄,“嘭”一聲,林星夜雪袖一揮,房門便緊閉,將寧隋攔在門外。 “寧宗師。”不夜城的人接到林星夜的命令,立刻有人趕上來,對寧隋道:“請隨我們來,少君為您準備了新房間。” 寧隋知道師兄是動真格的了,問道:“師兄準備的房間距此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