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在手,南宮蒼敖站在半空,沾了血的黑衣在飛雪裏猶如蒼鷹,不住翻飛。要和這個一刀劈倒半座城牆的男人為敵,對付那個動動手就能毒死整城人的湛王,還是放下武器,保全性命,不再為皇座上那個昏庸的皇帝賣命……這個選擇似乎並不太難。上官餘沒有阻止手下的士兵,有人猶豫著,慢慢的放下手中兵器,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接著是第三個,然後越來越多。寂靜之中,隻聞風雪之聲,夜色下,月芒透過雲層,隱隱約約的灑落,將地上照出一片蒙蒙白光,也映出白晃晃的鋒刃寒芒。兵器很快被雪花埋了起來,最後上官餘長歎一聲,將身邊佩刀扔在地上,“湛王,我服了。”“不戰而屈人之兵,我也歎服,其實你服的不是我,而是南宮世家。”君湛然並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並且在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明明白白的,透出一股自傲的意味。南宮蒼敖是他所選擇的人,而這是這個男人的來處——為了夏國,幾乎已經付出一切的南宮世家。“大人?”上官餘和他所帶的人馬已經放下兵刃,表明了態度,徐東林與安佟手下的士兵小心翼翼的詢問他們的意思。“……他們要進城了,大人,我們該怎麽辦?”城牆倒下,赤霞城早已門戶大開,別說什麽進城,而今根本已無城內城外之分,該怎麽守,實在叫人大傷腦筋。“給我動手!別聽他們多言!”上官餘放下了兵器,徐東林卻不能、也不敢就此放棄,除非他不想要妻小的性命。雖然他平日裏風流成性,但妻兒到底是他的親人,關鍵之時怎能不顧,安佟和他一樣,紅了眼,大吼一聲,“要是今日我們死在這裏,就勞煩湛王與鷹帥為我們和我們的妻兒報仇了!弟兄們,上啊——”心中已無戰意,卻要為了妻小拚盡全力,已無退路之時,倒是迫出了必死的勇氣來。盡管如此,徐東林與安佟到底不是帶兵的將領,更不能與南宮蒼敖相比,很快就敗下陣來,南宮蒼敖沒有要他們的命,而是吩咐手下夜梟去打探他們妻小的下落,擇機救出。當深夜之時,赤霞城已在南宮蒼敖和君湛然的控製之下。很快,煌德就得到了消息。第226章 關鍵時刻夜涼如水,在夏國,冬日的夜似乎尤其的黑暗。皇城之內,紅牆高瓦,皇座之上,平康皇煌德注視腳下群臣,神色木然,看不出心下到底是憂是急。報信人已經退下,留下的消息讓殿內群臣麵色沉重,大軍壓境,夏國眼看就要落入湛王之手,那君湛然也是先皇之子,甚至是先皇屬意的皇儲人選,他若取回皇位,先不說皇座上的那一位,他們這些身為人臣的,不知會如何?“眾卿是在擔心,這帝位換了人來坐,君湛然不知會怎麽處置你們這群人?是不是?”不喜不怒的樣子,到了這關鍵時刻,平康皇顯得出奇的平靜。“臣不敢!”自己心裏擔心的事被說了出來,群臣萬分惶恐。煌德冷笑,鬢邊除了白發,還有幾絲細細的皺紋,再養尊處優,他也已屆中年,近年來忙於應付君湛然,還有夏國內大大小小的事務,精神已經大不如前。“都是一群沒用的東西!”酒盞被摔落地上,白玉碎了一地,平康皇怒容滿麵,終於爆發,卻也知道,他手裏的這群人到底有幾分能耐,要他們與那兩人抗衡,根本不可能。“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齊聲說著,大臣們很快就跪滿了一地。“要你們這些人有什麽用!”殿內回響著煌德的怒喝,大臣們心裏直叫委屈,若非當年之事,怎麽會有今天,要是當時坐上皇位的就是湛王,他們這群身為臣子的,如今何用如此膽戰心驚。有人大著膽子抬頭,“陛下,已到了這般境地,還是召回皇子吧!大皇子殿下文武雙全,素有謀略,定能助陛下扭轉乾坤!”“你是說煌炫?”平康皇轉過頭來,“還用你來提醒朕?煌炫在做他當做之事,不用你們操心。”“臣鬥膽,不知大皇子殿下的當做之事是什麽?聽聞殿下早已出來夏國,不知去往何處,而今大軍壓境,殿下豈不就是應當立刻——”說到這裏這位大臣突然停下。其他人看到他一臉恍悟,似乎想到什麽,心裏也都開始琢磨起來。大皇子不在夏國已經很久了,當時大夏最大的敵人不是其他幾個屬國,而是君湛然,大皇子煌炫天資聰慧,見識不凡,他若離開,自然不會沒有緣故。麵對最大的敵人,身為皇子,當做之事是什麽?陛下既然說皇子實在做當做之事,自然是對付自己的敵人,莫非……“總算不是太笨。”平康皇掃了眾人一眼,這句話意味著他們的猜測不錯。還能站在這裏的當然不會太笨,更擅察言觀色,多少明白了平康皇的言下之意,隻不過,大皇子殿下既然早就著手準備對付君湛然,為何至今不見動靜?煌炫,你為何還不動手?如果還想要這皇位,就該馬上動手!平康皇煌德臉色猙獰,緊緊握著手邊的皇印禦璽。柔和的玉色之內,碧色翠紋如水,與篆字之處渾然一體,更襯得沾過朱砂的那一麵,紅如血色。為了它,他做了很多事,很多在別人看來大逆不道、不擇手段的事。事到如今,更不能敗在君湛然手中!君湛然、煌湛——他那個討得父皇歡心,被選為皇位繼承者的皇弟,當年為何沒有死?!若非南宮晉,不會有今日的麻煩!南宮晉!當初殺了你果然沒有殺錯!平康皇緊緊握住手中的禦璽,瞪大的眼睛裏布滿血絲,他,才是夏國之主!赤霞城,與皇城毗鄰而居。如今,赤霞城已在君湛然的掌控之中,從破損的城樓往遠處眺望,甚至能見到皇城裏的景象,那片青瓦紅牆,正殿的屋簷,勾起不少往昔回憶。“很快,你就會回到那裏,高不高興?”從身後傳來腳步聲,而無論是腳步還是說話聲,君湛然都很熟悉。他沒有回頭,“從當年離開之日起,我就告訴自己,總有一天,我會回來。”依舊是那樣的語氣,平淡的仿佛不含任何感情,但南宮蒼敖知道其下包含了多少愛恨,“別說的好像事不關己,不承認並不代表你就真的不想念。”頓了頓,他又打了個比方,“就好像當初,你不也不承認自己被我吸引?而事實上呢?”這一句,他有意湊到了君湛然的耳畔,溫熱的氣息在寒冬裏成了最好的誘引,君湛然的臉往他這方側了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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