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早料到他會拒絕,也翻臉道:“師侄,貧道好言相勸,你若不肯答應,可就休怪我以大欺小了!”


    張奎見他這麽說,料想自己若與他廝殺,必定不能取勝也。可這黃飛虎,乃是煮熟的鴨子,又豈能讓他飛了。


    正躊躇間,隻聽得一陣馬蹄聲悄然而至,抬眼去看時,見正是妻子高蘭英領著百十個衛兵。


    原來這高蘭英,也並非普通人。雖不其知師承何處,但也有些法術道行。不久前她在家中卜算時,預知夫君有難,故而特意領兵前來。


    張奎見到救星,急忙喊道:“夫人來得正好!如今叛賊已經擒住,隻是清虛師叔,不肯放我離開。”


    高蘭英上下打量著清虛,詢問道:“你就是清虛道德真君?”


    清虛笑回:“正是貧道。”


    哪知高蘭英卻沒給他好臉色:“哼,你既與我夫君同門,又是他師叔,為何還要處處與他為敵?”


    “並非我要與他為敵,隻是這黃飛虎命不該絕。所以還請兩位網開一麵,免得傷了同門和氣。”


    “什麽命不該絕,分明就是你從中作梗!若是識趣,就趕緊離去,他日再相見我們自當以禮相待。否則,就休怪我們以下犯上!”


    哪知清虛絲毫不懼:“哦?那我倒要看看,你們究竟有何本事?”


    高蘭英見他如此囂張,當即將兩把日月刀扔給衛兵,自己則從腰間取出一個猩紅葫蘆,口中念著秘訣。


    須臾間,葫蘆口便飛出四十九根神針,排成一個橫七豎七的方陣。


    “清虛!你到底走不走!”高蘭英最後一次發出警告。


    “你放了他們,我便走。”


    “哼!休想!”


    高蘭英言罷,急喊了一聲:“去!”


    那神針便似蜂擁一般,向著清虛的眼睛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清虛忽的一下隱身,轉眼間便飛到了另一邊。


    等那些神針再去攻時,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離眼睛一指遠的地方。


    張奎夫婦見狀,忙飛身向他攻去。清虛立即取出渾元幡,一下將眾人全都罩住。張奎夫婦瞬間成了睜眼瞎,心中又怕中了清虛暗算,隻好退了回去。


    高蘭英大罵道:“清虛老兒,你使的什麽妖法,竟將白天變成黑夜。我們又不曾帶著火把,如何看得清楚?”


    清虛也不理她,急忙喚出黃巾力士,命他將黃飛虎等一幹人,移去它處。


    眾人隻感覺像被什麽托起了一般,搖搖墜墜,耳邊生風,似乎是在空中急行。


    不多時,忽然一下便見了光明。黃飛虎等人此時才發現,原來自己正站在黃巾力士的巨掌之上。


    而那黃巾力士,龐如泰山,將他們一個個,都嚇得心驚膽戰。


    好在此力士,乃是聽命於清虛,故而隻是虛驚一場。


    那黃巾力士將他們移到一處寬道後,便已達成使命,於是瞬間消隱無蹤。


    密林中,清虛見眾人已被移走,當即收了渾元幡,駕雲離去。


    “你這無恥的清虛老兒!我高蘭英與你不共戴天!”眼見清虛救走叛賊,高蘭英不由望天大罵。


    卻說清虛離了密林,徑向黃飛虎等人飛去。眾人見他前來,紛紛跪地叩拜:“多謝老神仙搭救之恩。”


    清虛微笑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隻是你們此去西岐,切勿走青龍關方向。”


    “為何?”黃飛虎不禁問。


    “今早我在雲端觀之,見征西大軍,走的正是此道也。你們勢必要躲開他們,方能安全到達西岐。”


    “多謝老神仙點撥,小人感激不盡。”


    清虛回道:“我乃元始天尊座下弟子,清虛道德真君是也。那張奎,乃是我師兄懼留孫的徒兒。如今,我欲收一門徒,不知黃將軍,是否肯舍一兒,與我前去修行?”


    “承蒙老神仙垂青,我這四位犬子,皆可一起跟隨大仙前去也。”


    清虛笑道:“隻需一位,即可。”


    說著,轉眼問道:“黃天化,你可願同貧道上山修行?”


    黃天化當即跪地磕頭:“弟子有此殊遇,真乃三生有幸,豈有不從之理?”


    清虛見他答應,便取出一粒金丹,讓其服下。黃天化瞬間覺得輕盈許多,雙腳漸漸離地,向著清虛飄去。


    黃天化不知此一別,何時再能見父親,於是急回頭告別道:


    “父親,孩兒隨師傅去了,你們千萬要多保重!”


    “吾兒放心去吧,隻是他日學成,切勿忘了血海深仇呐!”


    “父親放心!我必親手殺了那殷辛,為母親和姑姑報仇!”


    待兒子離去後,黃飛虎怕張奎夫婦追來,當即讓眾家眷收拾行物,繼續趕路。


    直到日暮時分,車馬已經疲憊不堪,他才命眾人停下歇息。又因為害怕行蹤暴露,也不敢生煙造飯,因此隻得吃些幹糧充饑。


    且說聞太師率大軍離了澠池縣,向青龍關方向進發。行到日落偏西,仍舊在深山荊嶺之中,眼見天色將黑,也隻得先下令安營紮寨。


    正此時,前方有驛兵來報:“稟太師,西岐叛軍自攻下虎牢關後,又繼續向下一處關隘進發。不料途中,西伯侯姬昌因傷病去世,叛軍隻得又折回虎牢關為他舉喪。”


    聞仲聽了,頓時喜出望外:“哈哈,姬昌老兒,你竟敢逆天行事,縱使我不征伐,天自收你也!”


    說罷又問:“此時叛軍帳中,誰人坐鎮?”


    驛兵回稟:“小人不知。”


    申公豹自信笑道:“還能有誰?那姬昌雖然子嗣眾多,但能擔此大任者,隻有姬考與姬發兩人。”


    聞仲冷笑道:“那伯邑考,早被大王煮成了肉羹。而那姬發,尚且是個少年,不足為懼也。”


    但申公豹卻不這麽認為:“那姬發雖然年少,但卻隻是一傀儡而已。我們要提防的,該那薑子牙才是。前日曾到西岐上方窺探,見那闡教弟子哪吒、雷震子等人,皆已在軍中任職。”


    “哪吒?”聞仲不禁疑惑:“可是李靖之子,那個鬧東海的頑童?”


    “正是也?”


    聞仲聽了,更加不解:“李靖不是說他自刎謝罪了麽?如何還活著?”


    申公豹冷笑道:“這一切皆是他師傅,太乙真人的詭計。那太乙真人,可真是膽大包天,竟妄想讓哪吒舍棄肉身,然後再以集香火之法,為其塑造金剛之軀。


    幸虧我去陳塘關查探,發現了此秘事,便將此事告訴了通天教主,讓她再去告知媧皇。


    隻是不知,哪吒為何還依舊安然無恙。不過我看其形神,並非金剛不壞之身,乃是蓮藕之體,不足為懼也。”


    聞仲聽罷,大怒道:“李靖這廝,真是膽大包天,竟敢欺騙大王。待我寫封奏折回稟,叫大王將他淩遲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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