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坐在對麵樓的窗戶邊,他努力眯起眼睛,如何費力也看不清對麵的人兒。


    他收回視線,本來想著耗一會兒時間,如果這樣,那就沒必要了。


    一盤棋,不到10分鍾就把柳寧旭收拾妥當。


    柳寧旭抱頭痛苦。


    “他媽的,我還不信這邪了,再來一局。”


    冷延已經拎著書包走出去了。


    “欵,你怎麽走了?”柳寧旭嘟嚷著也跟著跑了出去,順便把圍棋社的門跟燈都關上了。


    “等等我啊。”


    都說女人善變,可男人善變起來也是很頭痛的。


    柳寧旭追上冷延,聲音裏似乎還帶了點委屈,“你也好歹教我幾招啊,哪有一上來就放大招的道理。”


    冷延走在前麵,淡淡地道:“沒有放大招,就正常發揮。”


    “能不打擊人嘛。”柳寧旭也認了,冷延跟他就不是一段位的。


    兩個人拐出實驗樓,柳寧旭走著走著剛要說話,旁邊的人沒了。


    “冷延……”


    校門口的榕樹下,冷延坐在樹底下的長椅子上。


    “你先走吧。”冷延說。


    柳寧旭詭異地看著他,走過去問:“你怎麽怪怪的。”


    冷延沒說話,柳寧旭又沒什麽事兒,幹脆坐下來,“你是怕有打劫?安啦安啦,我送你回去。”


    冷延看著柳寧旭,他的腦迴路不是一般的驚奇,找了個牆都不扶就扶你的理由,“我隻是想坐一會兒。”


    “得得得。”柳寧旭的一條腿兒搭在椅子上,姿態吊兒郎當:“你是不是有什麽病啊,身體看起來很弱。”


    “你還不回去?”冷延問他。


    “我又不急啊。”柳寧旭無所謂地說:“反正我們這種學渣不用寫回家作業,你是不是擔心回去晚了要熬夜寫作業?”


    冷延根本就沒想過跟他聊天,所以懶得搭理他。一雙眼睛看似無意地盯著第二教學樓一層出口的方向。


    鬱飄跟另外幾個同學打掃完衛生,便拎著書包下了樓。


    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回家的飯菜也不好吃,她正估摸著要不要在巷子口那家包子店買兩個肉包先墊墊肚子,8點過後打5折。那現在是不是太早了……


    鬱飄滿腦子都是肉包子肉包子,直到走到校門口,都快掠過冷延他們,眼角餘光一亮。


    “冷延,你還沒回去?”鬱飄問:“你是不是擔心打劫,沒事的,我送你回去。”


    冷延的臉變成豬肝色。


    柳寧旭沒忍住,撲哧一聲笑起來。


    鬱飄走過去,抬起腳就要踹過去。


    別看柳寧旭塊頭大,動作倒是麻溜,一下子從椅子上躥起來,跑開好幾米遠。


    冷延抬頭看了眼漸漸暗下來的天空。


    “別鬧了,大家一起回去吧。”


    “好——”鬱飄拖長了聲音,歡歡喜喜地跟在冷延身邊。


    柳寧旭跟鬱飄一向不合,冷延就被迫夾在了中間。


    三個人並排走著。


    冷延知道棋社的方向,自然是繞著遠路先送鬱飄回去。


    柳寧旭憨頭憨腦的,但人挺耿直,冷延單薄瘦弱,又是他大哥,他也不吭聲,打算送他們倆先回去再繞路回家。


    三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走著,當然更多的時候是鬱飄跟柳寧旭在拌嘴。


    眼看著包子鋪已經在對麵的街上了。


    十字路口,紅綠燈前,鬱飄問:“你們都不回家的嗎?”


    “神經,不回家去你家啊。”柳寧旭哼哼道。


    鬱飄說:“同一個學校一年多,我怎麽從來沒發現你家住我附近?”


    柳寧旭:“……”我竟然無法反駁。


    冷延嘆了口氣:“我順路。”


    “我家附近最近修路,我要繞一下。”柳寧旭真替自己高興,居然到找一個比較合情合理的藉口。


    鬱飄才不關心他,她在乎的是冷延。


    紅燈一亮,鬱飄哼哼著往前沖,柳寧旭也跟著走。


    冷延分不清紅綠燈,他是全色盲,平時都是跟著身邊的路人,他們動,他就跟著動。


    上次冷延說自己嘴角有泥巴,鬱飄就覺得哪裏不對勁兒,這次她下意識注意了一下,冷延明明盯著前麵,卻是等他們都動了,他才慢條斯理跟著上來。


    但看起來神色如常,是自己想多了嗎?


    包子鋪到了,鬱飄說:“你們要吃嗎?”


    柳寧旭吸了吸鼻子,“聞著真香,吃就吃唄。”


    “我沒打算請你。”鬱飄說:“自己掃碼給錢。”


    “真小氣,就兩塊錢。”柳寧旭訕訕地掏出手機對冷延說:“大哥,你要吃什麽餡兒的?我請你。”


    “延延當然是我請。”鬱飄說。


    “那我呢?”就兩塊錢還讓我自己付。


    “他是我未來的老公啊。”鬱飄說:“我跟他幹嘛算這麽清楚。”


    冷延輕輕咳了下,走遠一些站著,一副大家不要誤會,我跟她不熟的樣子。


    最後柳寧旭買了三個肉包,一人一個,鬱飄捧著熱氣騰騰的包子,一口咬下去,滿足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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