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還是很聽冷延話的。


    冷延喝湯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淡淡弧度。


    回教室的路上,柳寧旭憂心忡忡拉著冷延問:“大哥,吃多了肉會變笨啊?”


    冷延停下來,像看智障一樣看著他:“你覺得自己聰明嗎?”


    柳寧旭迷茫地摸了摸他的大光頭,很認真地說:“在遇見你之前……大哥,我雖然學習不好,人家都說我運動神經發達,圍棋也下得不錯……”


    冷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年輕。”


    “大哥,謝謝你鼓勵我。”柳寧旭說:“我剃頭髮就是了從頭開始,我要跟著你好好學習圍棋。”


    “我沒說要教你。”冷延發現,他跟鬱飄一樣腦子轉不過彎來。


    “不。”柳寧旭執拗地說:“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我教我的!”


    這下冷延可以確定了,柳寧旭跟鬱飄真的是一路貨色。


    冷延一不小心招惹了兩個刺頭。


    抬眼看去,暖陽下,刺頭鬱飄在前麵跟夏侯琳追逐打鬧。


    鬱飄老說自己瘦,她卻細胳膊細腿兒的,其實也沒好到哪裏去。


    上次背她的時候,冷延就發現,她比自己想像的嬌小,仿佛可以輕易握在手裏那般。


    剛走進教室,就發現不似平常般安安靜靜午休,有四五個同學聚在前麵小聲說著什麽,還很帶勁兒。


    萬向陽湊過去聽了一會兒跑回來跟冷延鬱飄他們說。


    “前天我們學校,有個高三女生下晚自習回家,被打劫了。”


    夏候琳捂著嘴,驚訝地問:“有劫色嗎?”


    萬向陽白她一眼:“沒有,難道你很失望?”


    夏候琳說:“要錢就給他好了,千萬別打我貌美如花的主意。”


    這件事受到了學校高度重視,課間還隻是大家閑聊八卦,到了下午第三節課下課後,班主任許老師臨時開了個簡短的班會。


    意思是最近學校附近治安不太好,希望同學們放學後就早點回家,千萬不要在路上玩耍,特別注意不能去到偏僻的地方。


    最後許老師問:“同學們,還有什麽不清楚或者有難處的,可以跟我說。”


    有人舉起手,許老師說:“請講。”


    舉手的男同學嘿嘿地笑道:“許老師,你說我們都有危險,可是你有考慮過徐珊玉的感受嗎?”


    全班同學齊刷刷看向坐在第三排,靠牆角落裏的瘦弱少女。


    徐珊玉不知道是小時候發育不良,還是基因出了問題,整個身體看起來瘦小得有點畸形。


    特別是那張臉,隻有正常人的一半,嘴唇又特別突,金魚似的水泡眼,不管是正麵還是側麵,看起來都特別驚悚。


    男同學繼續使壞地笑道:“她長得這麽恐怖,別人夜裏看見還以為見鬼了呢。”


    班上有些人跟著笑了起來。


    聚眾的心理很奇怪,明知道這樣說別人不對,但都還是事不關已,並且附和地跟著笑起來。


    就算事後有人追究,攤攤手,又不是我的言語傷害了她。


    殊不知,那陣陣嘲笑聲,並不比刺進胸膛的匕首殺傷力小。


    大家繼續嗬嗬嗬地笑著,許老師叫了幾次安靜都阻止不了底下惡意的笑聲。


    男同學越來越得意,站起來對著徐珊玉的方向捂著肚子繼續笑道:“徐同學,今天放學可以送我回家,跟你走在一起——我操!”


    後來砸過來一本厚厚的字典,正中紅心地落在他的頭上。


    男同學捂著後腦勺轉過頭:“哪個傻逼?”


    鬱飄翹著二郎腿,椅子往後仰,有節奏地前後搖晃著。


    她雙手環胸,一雙杏眼微微眯起來,氣勢如虹道:“你再說別人一個字試試?”


    “我又沒說你。”男同學發現是鬱飄,那個傳說中高一曾經一個人單挑四個男生還打贏的存在。不由得心裏直犯怵。


    “老娘看不慣行不行?”鬱飄揚起下巴,非常輕蔑地看著他:“都是同學,我勸你積點口德,因為……”


    鬱飄說到這裏,輕輕地笑了,“誰都知道,我脾氣不太好,也不怕被記過處分。”


    男同學慫慫地坐下,屁都不敢再放一個。


    “詞典撿起來,拿回給我。”鬱飄頤指氣使,可是非常地在行。


    冷延隔著一條走廊,看著坐在位子上英姿颯爽的鬱飄。


    黑白的世界裏,她光彩奪目,耀眼極了。


    放了學,況泉拎起書包說:“走吧,我們這些祖國的花朵為了安全起見,早點回家。”


    鬱飄“切”了一聲,把書放進包裏。


    鬱秋念走到冷延坐位邊,甜甜地一笑:“冷延,吳展吳大師,是你的圍棋師傅吧?”


    冷延愣了下,自己從來沒有在學校裏說過這些事,不知道鬱秋念如何得知的。


    但他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鬱秋念在得到他的肯定後,笑得更開心了,“我就說嘛,那天我跟我爸爸提起你,他立馬就想到了他師哥吳大師,沒想到電話過去隨口一問,居然真的是你,吳大師經常叨念的得意弟子。”


    在一旁豎著耳朵,光明正大聽他們聊天的鬱飄,這才覺得冷延似乎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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