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嘶力竭。


    易三元終於喊不動了,垂頭喪氣地開始計劃自己的新生活。


    大海,礁石,藍天,白雲,還有……喵的,一無所有了啊!除了頭頂這片天空,腳下這片海,她啥也沒有了,更悲催的是,就連天空和大海也不是她的。


    她決定跳下大海,去找龍玄皓,一邁腿,就重心不穩,一頭栽進了海裏。


    唔……救命……


    好像不是第一次被海水淹了,上次被淹是什麽時候,哦,對了,是在通天之路的幻境裏,可上次有人救她,這次卻沒有,龍珠沒有了,渡厄舟沒有了,就連龍玄皓,都快要被冒牌貨“易三元”給搶走了。


    無助地在海水裏掙紮了一會兒,易三元突然發現,這次她不需要人救,沒錯,不需要,因為她已經浮在了海麵上,輕浮的身體,加上天然防水的羽毛,她就像一隻綠色的天鵝,優雅地浮在海麵上,以上,隻是想像。


    事實上,她狼狽地趴在海水上麵,像一隻落水狗,當她掙紮著重新爬上礁石以後,才終於認識到,從來隻有摔死的鳥兒,沒聽說過有淹死的鳥兒。


    抖了抖身體,像狗一樣,水珠四濺,她望著飄浮著白雲的天空,忽然苦中作樂地想,其實做隻海鳥也不錯,因為她終於可以自由飛翔。


    張開翅膀,她仰望天空,然後……噗通,又一次落海,過了半晌,當她再次狼狽地爬上礁石時,又一次深刻地意識到,原來不是所有的鳥都天生會飛,至少,她這個半路出家的還需要學習。


    “喵的,學做人已經很辛苦了,做人做到一半,居然還要學做鳥……我招誰惹誰了!”她破口大罵,狠狠地發泄了一通。


    半天之後,她終於學會了飛行,一天之後,她學會了抓魚,三天之後,她學會了逃避天敵,,海鷹的抓捕。


    那是一隻路過的海鳥教她的,因為那隻海鳥實在看不慣她一次又一次從礁石上跳海自殺未遂然後一次又一次狼狽地爬上礁石的行為。


    “你是我見過的最笨的鳥,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那隻好心的海鳥說著無心傷人的話兒。


    第一次抓到魚的時候,易三元就盯著魚看了半天,最後以“就當是吃生魚片了,可惜沒有芥末”的心情,享受了一頓海鮮。


    有的時候,生活其實很簡單,人最大的優點就是適應環境,當然,她的誌向並沒有改變,如果龍玄皓不來救她的話,她一定會天天叼著樹枝來填平四海。


    好吧!她知道這其實很傻。


    那麽就努力一點,飛翔,飛翔,繼續飛翔,先把掉進海裏的老酒鬼找回來,然後是渡厄舟,最後……去找龍玄皓。


    西天諸神佛,東方夜遊神,保佑他們安然無恙吧!


    第四天,她告別了那隻好心的海鳥,飛向了茫茫大海。


    “海鳥的征程,就是星辰大海,勇敢的孩子,迎向暴風驟雨,去吧!”


    那隻海鳥的告別辭比她的誌向還傻,但她喜歡。


    飛啊飛啊飛啊……不知飛了多久,陸地遙遙無期,易三元突然深刻地理解了曾經在網上被當成笑話的那首詩:大海啊!它真的好大。


    抬頭看了看天色,烏雲在聚集,一副暴風雨將至的前奏,看來要找落腳點了,她可不覺得自己現在這副小身板能擋得了暴風驟雨,海麵上最多的是水,僅次於是水的,是島,大大小小、形狀不同的島嶼,有的甚至連島嶼都稱不上,隻是露出海麵的礁石,這些都是她的避難所。


    運氣不錯,在暴風雨到來之前,她成功地找到了一座小島,收翅落下後不久,豆大的雨點就劈嚦啪啦地落了下來,伴隨著暴雨,是呼嘯的海風,海浪湧起十幾米高,幾乎將小島淹沒了大半,不過雨停風止之後,海水也都退去了,倒在島上留下不少被海水帶上來的魚,讓易三元飽餐了一頓,省了一番覓食的力氣。


    吃飽喝足之後,她正要飛起,突然發現不遠處的海灘上躺著一個人。


    “難道是暴風雨之下的遇難者!”


    她一縮腦袋,乍然看到死人,心裏自然有些害怕,但……如果沒死呢?猶豫了好一會兒,她終於鼓足勇氣,走兩步退一步地挪了過去。


    魚鷹。


    易三元臉色大變。雖然被海水泡得有些浮腫變形,但是魚鷹的樣子她不會認錯,他不是在九華山學道嗎?怎麽會被海水卷上來。


    “唔……”


    魚鷹的身體微微一抽,發出一聲弱不可聞的**。


    還活著。


    易三元先是一驚,然後大喜。


    “啾啾……啾啾啾……”


    魚鷹大哥,魚鷹大哥你醒醒,她用鳥喙在魚鷹的臉上啄了啄。


    魚鷹的眼皮微微動了動,但是並沒有醒過來,隻是從嘴角處緩緩溢出一縷血絲。


    易三元的翅膀頓時一陣亂撲騰,她還沒有完全拋棄做人時的習慣,下意識的想伸手幫魚鷹撫去嘴角邊的血絲,直接伸出手,才發現伸出去的是翅膀,更倒黴的是,她一時間沒有掌握好平衡,一頭栽在了魚鷹的身上。


    “噗……”


    這一栽,她正好整個身體都撞在魚鷹的胸口,受到撞擊,魚鷹猛地張開口,噗出了好大一口血,然後呼吸驀然變得沉重,眼皮抖動幾下,緩緩睜開了眼。


    “啾啾……啾啾啾……”


    易三元高興地喊了幾聲,才發現不管自己怎麽喊,喉嚨裏發出的永遠都是“啾啾”聲,她頹然地收住聲音,看著魚鷹迷茫的表情,突然覺得很想哭,已經不會再有人認得她了吧!在他們眼中,她隻是一隻啾啾亂叫的海鳥而已。


    “這是……哪裏!”


    魚鷹掙紮著坐了起來,這個簡單的動作讓他又吐出一口血,臉色看上去更加慘白一片,但事實上,隨著瘀血的吐出,他精神上看上去要好一些,當然,這個好,也好得有限,事實上他此時此刻也隻剩下一口氣而已。


    “發生了……什麽事!”


    易三元伸長脖子湊過去啾啾叫了兩聲,對呀,她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魚鷹怎麽會落到海裏,又怎麽會被衝到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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