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呈上來之時,明成帝見過之後,又讓其他大臣來辯證真假。


    “諸位愛卿來看一看,這些公文的真偽。”


    明成帝將證據遞給一旁的太監。


    太監又拿下去,給內閣大臣來查閱。


    上麵的公章不僅有徽州府那邊,還有西北那邊的給出的證明,證實了楊令瑜扣在宋氏的罪名,是子虛烏有,真正藥材摻假的是曾家。


    楊令瑜徇私枉法,把曾家的罪名扣到了無辜之人的頭上,謀財害命。


    至今宋氏一族仍舊是下落不明。


    疑似已經被滅口。


    這份罪證是確鑿,楊令瑜洗不清白。


    不僅楊令瑜麵色蒼白,連帶楊閣老臉色都不好了,今日的事情是楊家所料不及的,誰會知道袁家會突然去徽州調查,甚至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拿到了證據。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內閣的大臣靜默不言。


    朝會至今最終定奪的人是明成帝。


    明成帝緩緩站起,威嚴的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楊令瑜革職查辦,打入刑部大牢,由刑部來調查此案。此外袁家毒害秦祈安一案,朕自會查明真相。”


    隨即明成帝看向楊閣老和袁尚書。


    朝會的緊張氣氛達到了頂點。


    兩位大臣爭鬥,如今看來是兩敗俱傷。最終是誰占的優勢更大,尤不可知。


    明成帝冷冷道:“楊正凱停職,禁足府中,等查明真相之後,再行發落。”


    至於袁尚書?


    同楊閣老差不多,一樣要回府禁足,但是沒有停職一說,隻等衙門查明真相再作定奪。


    明成帝氣得要甩袖離去。


    剛轉身走了幾步,又突然回頭宣布道:“秦祈安賑災有功,擢升為大理寺少卿,待毒殺案查明之後再擇日上任。”


    這是讓秦馳先避嫌?


    有人想問陛下您也沒將案子交給大理寺,避個哪門子的嫌?但腦子靈活的人猜測明成帝可能會將調查毒殺秦馳的案子,交給大理寺去辦。


    明成帝在內侍簇擁下離去。


    朝中大臣伏跪於地,高呼一聲恭送陛下。


    等明成帝的身影不見了,諸位大臣這才紛紛起身,楊令瑜讓禦林軍的人押著去了邢部,連喊一句冤枉都沒有,而是看向了楊閣老。


    楊閣老抿唇點了點頭,眼裏帶著安撫之意。


    楊令瑜慌亂的心稍為安定。


    袁尚書提上來的證據,正常的流程還要複查,那自然是要聯係徽州府和西北那邊,等刑部查實之後尚需半年。


    既然是判刑了。


    執行也需要一段時間。


    那麽可以操作的空間就大了去。


    “哎喲,袁尚書上回禁足,這才多久呀?”寧國公笑嘻嘻的來到袁尚書跟前說風涼話。


    剛才這人出聲損楊家。


    有人還以為他站袁家這邊。可這剛散朝,他又逮著袁尚書諷刺了?


    袁尚書怒瞪了寧國公一眼,也是氣憤的甩袖離去。其他官員下意識就給他讓開了一條道,或者說有人是本能離他遠了點。


    楊閣老臉色也不好。


    一言不發的離去,當中也沒有人上前跟他說話。


    即便是他們派係的人,此時也要避嫌。


    反倒是跪在殿前的秦馳,慢悠悠的起身拍了拍衣擺,好笑地看了寧國公一眼。


    寧國公朝他擠眉弄眼,“小子,我老人家肚子有點餓。”


    說完指了指秦馳腰間。


    秦馳低頭一瞧,正是那鼓鼓囊囊的荷包。


    他笑著解下來,遞給了寧國公。


    寧國公接過先是聞了聞,“果然是我喜歡的桃酥。”


    然後,他打開取出一塊就送到嘴裏。


    今日比料想的散朝早。


    按照秦馳的預計,起碼晌午都無法散朝,是明成帝不按規矩行事,朝會開到中途就甩袖離去。


    一老一少,一前一後的出了大殿。


    再一起出了皇宮。


    寧國公出了宮外,手中的桃酥就吃完了,將空著的荷包塞回秦馳的手裏,“陛下要放你的假,讓你好生休息,那就好好休息去。我聽說你去年中狀元也不曾回家鄉祭祖,正好趁此機會回去一趟。免得日後忙碌起來,想再找適合的時間就難了。”


    “下官正有此意。”


    秦馳心裏確實有此想法。


    等回去再向上司遞個假條,等批了就能離京。


    京官做得越大,想休個長假便越不容易,通常是辭官才能回鄉。


    這邊秦馳不緊不慢的回家。


    今日大朝會發生的事情,逐漸的在京城上層勢力之間傳開。


    袁楊兩家對上。


    在大殿上針鋒相對,都是要置對方於死地。原大理寺少卿楊令瑜被革職查辦,楊閣老勒令停職,回府禁足。


    袁尚書也是回府禁足。


    三人目前竟然是袁尚書被罰得最輕。


    隻能說毒殺秦馳遞上來的證據,僅是一個縣的縣令所查,還需要明成帝派人去重新調查,有人紛紛猜明成帝會派誰去太湖那邊的調查?


    這個不得而知。


    倒是兩家夾在中間的人,又是秦祈安。


    怎麽想怎麽詭異。


    不要說又是巧合,這他娘的哪來的那麽多的巧合?


    戶部尚書夏維跟心腹聊起,“秦祈安這是在借力打力。”


    “起初他不是同楊家交好嗎?”有心腹費解道。


    夏維嗬嗬一笑,“真交好又豈會從不曾登楊家門?我聽聞當初楊閣老以勢壓人,威逼秦祈安中狀元當日告禦狀。”


    “此事秦祈安也沒吃虧。”


    “錯,吃虧大了。”


    夏維了解明成帝,才會有此斷言,“在陛下高興之日,搞了這麽一出,以後史書要怎麽寫?寫三元六首的狀元郎,在陛下欽點其為狀元之後,在大殿上狀告某某人?陛下不會想看到這個,這相當於一件本該完美的瓷器,突然多出了一道劃痕。”


    最令人氣憤的。


    此事一次就好了,今日又來了第二回。


    不怪得陛下氣得甩袖離去。


    夏維笑了笑,“是秦祈安捅出此事,選的時機不對。”


    那心腹仔細琢磨一下,還是沒有完全明白,“不是很懂。”


    “不懂也正常。”


    夏維卻沒有再繼續說,“若你能看透,那就不是我的手下,而是可以站到我頭上去了。反正此事,秦祈安沒虧就是了。”


    可不,沒虧。


    又搶了個大理寺少卿,正四品。


    官升兩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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