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冷光驟亮,從頭頂直射而下,刺激克萊爾雙眸不適的眯了眯,豎直的獸瞳應激似的微縮。


    他坐在治療椅上,雙手放在扶手上,被皮革束縛帶牢牢束縛著,雙腳也被皮環鎖著,雖不至於動彈不得,卻似是一個即將麵臨嚴酷刑訊的罪蟲。


    克萊爾心情頓時很複雜。


    這時,身後的陰影裏突然走出一道蟲影,一隻溫涼的大手從後伸來,覆蓋住克萊爾的眼睛,耳邊是路米爾溫柔的安撫。


    ”別看,先閉眼。”


    陌生又熟悉的觸感令克萊爾身體一顫。


    他不由屏住呼吸,獸瞳僵硬的瞪著,一眨不眨的,像是被石化了般。


    初次時,克萊爾的反應比現在還要強烈些。


    須須直立,牙關緊咬,雖隻是一次不算親密的接觸,克萊爾卻表現的像是在忍受酷刑般。


    這次,有了心理準備,克萊爾的身體依舊失控了一瞬。


    “閉眼,k,約瑟夫。”


    都已經二進宮了,不想,克萊爾依舊表現的像個初哥一樣。


    無奈之下,洛希隻好再輕揉他的眼尾,試圖讓他放鬆下來,為此還差點叫出了克萊爾的真名。


    洛希及時止住了話頭,心中猶有餘悸。


    但那隻是一聲未出口的氣音而已,想必克萊爾不會發現其中的端倪。


    可他沒想到的是,在視線受阻的情況下,蟲的其他感官會變得極度敏感。


    克萊爾這種高精神力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路米爾的溫柔安撫下,克萊爾逐漸脫離了應激狀態,可偶然飄入耳中的那個不尋常的氣音,卻被他牢牢刻在了記憶裏。


    克萊爾總感覺,這個路米爾和第一次的路米爾,有點微妙的差別。


    “路米爾醫生。”


    路米爾回頭,一個穿著同款白大褂,手拿針頭的雌蟲醫生正疾步朝他們走來。


    “由於此次的治療強度較大,專家們擔心患者會出現強烈的應激反應,建議給患者注射精神鬆弛劑。”


    說到應激反應,路米爾不禁想到初見克萊爾時,因為克萊爾的應激,在他麵前暴露的秘密。


    他剛想答應,又想到克萊爾後續的治療中,並未出現過類似現象。


    而據他所知,精神鬆弛劑是通過注射過量刺激性藥劑,讓精神海瞬間飽和,從而達到安撫的功效。


    對紊亂症患者的來說,這一操作帶有一定風險。


    更不用說,克萊爾紊亂症的誘因,就是藥物刺激。


    於是路米爾扭頭向克萊爾精神鬆弛劑的副作用,並簡述了其中的利弊。


    “若是不注射,由於紊亂症的高危險性,我們將采取保守治療。”


    路米爾頓了頓又說:“而此次治療更加深入,需要更親密的接觸才能滿足需求。”


    路米爾沒有明示,但克萊爾瞬間明了深層的含義。


    係統提示也在此時彈出。


    【路米爾給予了保守治療和風險治療兩種方案,對此,你的選擇是:


    1,注射藥劑。要和閣下貼貼,就要和閣下貼貼!


    2,不注射藥劑。我想清醒的感知到閣下的存在。


    3,折中處理。第一次應激閣下處理的很好,有了經驗,第二次閣下一定能處理的更好,是吧,醫生?】


    比之前兩個選項,選項三最令蟲矚目的,便是它的長度。


    而且,選項三有點拱火的意思,像是在故意挑釁路米爾的權威。


    不過,比起直接注射或者直接拒絕,選項三明顯更符合克萊爾的實際情況。


    畢竟它可是帶病玩遊戲,精神疏導都能起作用,沒道理遇到藥物副作用這就失靈了。


    想及此,克萊爾沉聲道:“我的紊亂原因是藥物誘發,我擔心治療還未開始,就導致了無法挽回的結局。”


    他忍耐著依舊令他不適的強光,視線掃過路米爾和那名雌蟲醫生,道:


    “所以我希望兩位醫生可以合作。”


    “如果我在治療中途出現任何異常反應,你們可以立即為我注射藥劑,我可以簽知情同意書。”


    話音落下,現場落針可聞。


    路米爾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看著克萊爾:“你的提議很合理,但你憑什麽覺得我願意為了你,承受不可知的風險?”


    克萊爾對此早有預料。


    第一次選擇時,它也選擇了選項三,所以對於理由,它已有腹稿。


    “我第一次應激時,閣下處理的很好,有了那次的經驗,相信第二次閣下一定能處理的更好,是吧,醫生?”


    遊戲係統深知每一位閣下的秉性,所以選擇後方給出的提示,有些純純廢話,有些卻能直戳閣下的死穴。


    第一次應激時發生的事,雖未宣揚出去,卻也成了兩蟲之間,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現在,這句加密通話雌蟲醫生聽不懂,但路米爾卻明白克萊爾的言外之意。


    “好,我答應你的提議。”


    路米爾攤攤手,對雌蟲醫生歉意一笑。


    雌蟲醫生見路米爾都答應了,自然不好多說,隻好退後幾步,等候在一旁。


    路米爾像是無所謂似的,重回主治的位置,但在治療開始前,他忽然傾身,意味深長的朝克萊爾笑笑:“約瑟夫,隻此一次。”


    強光被遮擋,此時克萊爾的瞳孔裏,全是路米爾。


    燈光為他棕黑的發絲染上一圈光暈,若是忽略掉路米爾語氣中的威脅,此時的路米爾簡直和書中標榜的白衣天使別無二致。


    隻是,他剛點頭答應,下一瞬,一節溫熱的手指便戳在他臉頰上,戳出一個明顯的小洞。


    “嗯?”


    克萊爾疑惑的看向路米爾,被硬提上去的嘴角,卻勾出一個歪嘴邪笑,模樣又怪又好笑。


    路米爾笑盈盈的收回手指:“抱歉,我應激了。”


    銀發青年麵無表情,顯然不信。


    但這又有什麽關係呢?反正路米爾爽了。


    冷光燈再次聚焦,路米爾唇角帶笑,拿起一旁的神經接駁頭盔戴在頭上,透明的藍光光學眼鏡上瞬間浮現出,隔壁觀察室內眾蟲討論出的治療方案。


    在醫生們的通力合作下,這份修複線路比路米爾最初的計劃要精確不少。


    甚至還根據各自經驗,給出了不同情況下的事故預案。


    路米爾滿意的勾唇,他想:這次深度治療過後,克萊爾第一階段的療程就算告一段落了。


    思索間,路米爾的動作也不慢,淡藍的精神力觸絲緩緩從指尖溢出,通過內含電極片的乳白手套,在兩蟲相握的手掌中纏繞,勾連,最後滲入皮肉,進入克萊爾混沌的精神海中。


    此間無聲,克萊爾清醒的感知到自己的精神海被強勢入侵,金色獸瞳急速縮小,眼睛鼓出,喉嚨間像是卡了一個硬塊,讓他連呼吸都困難無比。


    這是令克萊爾丟臉的第二件事。


    顱內刺激引發的身體反應強烈而敏感,隨著精神力觸絲的逐漸深入,身體的敏感度也在呈指數倍遞增。


    此時,克萊爾甚至能感知到路米爾手指間的每一個微小的動作,脈搏的跳動逐漸呼應著他的心跳。


    克萊爾的所有感官,似乎都在路米爾入侵精神海的那一刻,被他主導。


    “呼~”


    克萊爾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平複著因達不到徹底的顱內高潮,身體產生的依賴感和肌肉戰栗。


    治療還不到二十分鍾,克萊爾的額頭上不知不覺已滲透出一層薄汗,藍白病號服的領口被浸透,隨著他的深呼吸,胸膛劇烈起伏。


    偏偏路米爾不知怎麽想的,不等這點微妙平衡維持多久,他便懶洋洋的靠在了克萊爾的肩頭,另一隻手勾住他的後腦勺,強硬的與他額頭相貼。


    下一瞬,克萊爾的精神海暴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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