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米爾閣下辛苦了。】


    【閣下要好好休息,唉,隻恨那隻蟲不是我,我的肩膀更寬,肯定能讓閣下靠的更舒服。】


    【現在就別爭這個了,別吵到閣下休息。】


    路米爾的這番舉動和他疲憊的聲音,讓觀眾們的爭吵情緒迅速被壓了下去。


    雖然他們很清楚,無論他們在直播間裏吵的再凶,也不會對閣下造成影響。


    觀眾們安靜了,作為直播的另一個主角,德爾塔則完全不敢扭頭。


    濕熱的呼吸撒在他頸間,引得他渾身肌肉不住的緊繃,可他又怕路米爾閣下靠的不舒服,剛僵硬的肌肉,又緩緩軟了下去。


    隨著他放鬆了身體,精神海中的異樣就變得異常清晰起來。


    他舒服的發出一聲鼻音,眼睛半閉著,神色極為安然。


    【主播這是什麽反應?搞得他好像真的在接受精神疏導似的。】


    【怎麽可能,路米爾閣下…隻是個虛擬閣下而已,對啊,虛擬閣下。】


    虛擬閣下這個身份被點出來,一下就讓爭吵中的雌蟲們清醒了不少。


    是啊,路米爾閣下隻是個虛擬閣下,並不會像現實的雄蟲閣下一樣,受到最完備的保護。


    如果他們鬧的太厲害,路米爾閣下最大的可能,是要被抓回去重製。


    更甚者,萬一蘭斯科技因此被雄保會監管了,按照雄保會的一般處理辦法,肯定會選擇把路米爾這個角色直接刪了,除掉禍源。


    那他們豈不是…間接殺死了路米爾閣下!


    這個推論一出,屏幕前的雌蟲們仿佛被捏住了脖子,久久都發不出一言。


    再看遊戲中,海藍色的光點在兩蟲身周彌漫,即便在大片白色強光照射下,也顯得是那麽夢幻而唯美。


    路米爾閣下正閉眼安睡著,鴉羽般黑亮卷翹的睫毛如同兩把小扇子,落在他附著著一片青黑的眼下。


    路米爾已經很累了,但他的精神力卻一直保持著輸入狀態。


    這讓觀眾們更心疼了。


    【路米爾閣下怎麽那麽好,他明明隻需要盡力就好,沒必要拚到這份上。】


    【而且,主播還騙了閣下,這個主播怎麽總是騙閣下啊!】


    【閣下我不吵了,隻要你好好的,我們狂犬患者肯定聽話的當你的乖狗狗。】


    不消多時,原本吵的最凶的狂犬患者們,紛紛偃旗息鼓,即便有心蟲怎麽誘導,他們就是不上鉤。


    沒了這股中堅力量支撐,大蟲物們隻好遺憾收手,隻留那些小黑子,如同退潮後沙灘上的垃圾一樣,被曝光在日光之下。


    最終,這場本以為會掀翻屋頂的輿論,就以這樣無厘頭的方式結束了。


    此時,大家再看後麵的劇情,對路米爾這位癖好有點特殊的閣下,滿滿的都是心疼和憐惜。


    遊戲內。


    路米爾的絲絲精神力,隨著經絡和胸膛,緩緩沁入德爾塔的精神海。


    如和煦的春風掃過,所有無序的躁動,都在此刻被悉數撫平。


    德爾塔感覺自己仿佛泡了個熱水澡,不僅頭腦清明了許多,就連身體也變得輕盈了起來。


    整個蟲的狀態都好極了。


    自出生後,從沒這麽舒坦過。


    此時他還不知道自己接受的是真正的精神疏導,隻是隨著精神絲的退去,心底湧起無限的留戀。


    可惜治療已經結束了。


    頸邊的重量消失,心髒的共鳴聲逐漸遠去,眼前的閣下,又變成了先導片中的那副模樣。


    溫柔,卻笑不達眼底。


    德爾塔隻覺,即使他們相距不遠,中間也仿若隔了一條鴻溝。


    “醫生,您還好嗎?”


    德爾塔努力抑製住心中的不舍和留戀,卻還勉強自己扯出一個微笑。


    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麵對他關心的話語,路米爾卻直接背過了身。


    他利落的脫下防護服,又理了理自己的白大褂。


    看著正呆愣在病床上的德爾塔,他用餘光睨了他一眼:“既然好了,還不跟上來麽?”


    語氣有點冷,說完他就自顧自的離開了治療室,沒再回頭看他一眼。


    德爾塔愣了愣,片刻後就麻溜的下了床,跟了上去。


    他亦步亦趨的跟在路米爾身後,看著許多醫生和護士,對路米爾醫生親切問好,路米爾對他們溫柔的笑著。


    和對他的態度截然相反。


    德爾塔看著彈幕上的討論,也逐漸明白自己已經露餡了。


    烙印的存在,雖然讓他們能更輕易的獲取閣下的好感,但也帶來了極大的限製。


    就比如現在,隨著路米爾醫生回到他的辦公室裏,聽他說讓自己坐下,德爾塔都覺得心裏怯怯的。


    生怕他坐了之後,路米爾醫生就會來一句,騙了我竟然還敢坐下,出去,以後都別來了。


    德爾塔閉了閉眼,甩掉腦中的胡思亂想,隻是縮著脖子低下頭。


    他那高大壯實的一坨,就這樣顫顫巍巍的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怎麽不坐下?騙我的時候不是很敢嗎?”


    路米爾微笑的看著德爾塔,言語卻冰冷如霜。


    德爾塔頭低的更低了,也不敢反駁。


    見他這副敗犬樣,路米爾卻沒有生起任何同情心。


    他眯了眯雙眼,眸中透出森冷的寒光:“對於來求醫的病人,我們醫院一向都予以了最誠摯的態度,為患者解除病痛,但麵對誇大病情,欺騙醫生的病人,我們也不是非要不可的。”


    此話一出,德爾塔心肝猛的一顫。


    他預感到自己可能要被掃地出門了,於是連忙解釋:“閣下我沒想騙您,隻是因為護士誤會了我的情況。”


    這句話是真話,隻是是剪切掉前因後果的版本而已。


    烙印不就是能探聽真假嗎?那他說真話總不會錯的。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在不利於自己的局麵麵前,麵對閣下的疑惑,德爾塔做出了和芙林相似的抉擇。


    “那後來呢,後來你為什麽不說實話?”


    路米爾沒有接招,十分輕易的戳破了他所說的真相,背後隱藏起來的東西。


    他說:“你明明有機會說出來的,但你不說,因為你知道,一旦你說了出來,治療你的醫生就不會是我。”


    德爾塔頓時啞口無言。


    路米爾抿了抿唇,片刻後才開口道:“以後去別的醫院治療吧,我們醫院沒有你的號。”


    說完他就從旁拿出文件,開始埋頭工作,不再理會他。


    在德爾塔迷茫又錯愕的眼神中,他迎來了自己的第三次失敗。


    這次的失敗結局名為【欺騙的代價】,和選項二的結局名稱,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並且,和網上預料的,選項二原本的後續結果更是殊途同歸。


    德爾塔苦笑著,心裏很不是滋味,而後記卻再次紮了他的心。


    一別兩寬,隻望此生不複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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