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度聞言止住了腳步,瞧了瞧他翻進來的大開的窗戶,目光遊移不定。


    屋內一片狼藉,他們這般打鬥除了侍女過來問了一句,竟然沒有驚動旁人,


    見他不肯動身,樓筱一手撐臉目露疑惑,“還不走?”


    說來女皇留他們入宮留宿,即便再是對她有所偏向,倆人宿的宮殿離得也是不近的,他如何能隻著寢衣就摸進來?


    蕭正度不知哪根筋搭錯了,湊過來舔著臉道,“樓小姐震碎床板,想是不好入睡了,不如去我的寢殿……”


    說著眼珠波光粼粼,邀請意味甚濃,


    可惜樓筱是個木的,微笑著額頭青筋直冒,“啪”一聲捏碎了手中茶盞,水液和雪白尖銳的瓷片飛裂,趁的她牙白森森的可怖,“走。”


    “好嘞!打擾了!”這一次蕭正度答得爽快,縱身跳上窗戶,隨著衣角在窗棱消失,整個人無比熟練的逃走,還順便把窗戶給小心關緊了,


    欲蓋彌彰,像他從沒來過似的。


    樓筱把手裏的碎瓷扔落在地,靜靜盯著光亮地板上的茶水,目光沉沉,


    過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行至門口,門外躬身而立的侍女和侍兒仿佛一尊尊雕像,靜默無聲。


    “進來收拾一下。”她側身示意屋內的狼籍,侍兒侍女們低著頭魚貫而入,


    她找了個凳子坐下,想著還是得讓九白一直跟著她,不然她真的不習慣使喚這群皇宮的侍人。


    被盯著幹活兒實在壓力大,領頭的侍女小心的詢問,“稟小姐,夜已深,不如去另一寢殿……”


    話還未說完樓筱就拒絕了,“不去,大晚上了還折騰什麽,快點收拾了我去偏殿將就一晚。”


    那您現在去偏殿也行啊──


    侍女頓了一下,察覺她語氣不大好,想是有氣,頭更低了繼續盡快收拾幹淨。


    生怕觸了黴頭,侍人們打掃幹淨後對著發呆的樓筱欲言又止,領頭的侍女苦著臉不敢說話,


    等樓筱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思緒裏抽出來,才訝異道,


    “完了?那你們去休息吧,我不用伺候。”


    她轉身去往偏殿,到底簡陋了些,但她也不是嬌氣的,揮揮手再次讓侍女離開,


    他們這才行了禮退出去,躬身關上門,還互相對視著交換眼神。


    然而屋內的樓筱卻沒有在被褥中躺下,她盤腿坐在床中央,放鬆身體,深吸一口氣後閉上了眼睛。


    皇宮一點也不好玩。


    另一邊,蕭正度溜回了自己的寢殿,一進入房間就扯下上衣露出精壯的半身,輕輕甩了甩頭,用手把烏黑的亂發給胡亂捋了下,就大馬金刀的坐在榻上。


    立刻就有伺候的人來為他梳理黑發,還有侍兒低頭遞上一杯熱茶,隻是蕭正度垂眸瞥著這個侍兒,並不接手。


    侍兒倒也鎮定,仍舊躬身奉茶,身形一動也不動,連睫毛也不曾閃爍,呼吸平穩,一點不見慌亂。


    “這麽快就來打探了,你家主子真是迫不及待。”蕭正度把為他梳發的侍人揮退下,隻留了麵前奉茶的,壓低了聲音湊近她的耳朵,


    “吉姮,你何必跟著他呢,他隻是個膽小鬼,念了多年的人都不敢親自來見,還非得讓我去探。”


    他點明了侍兒身份,也隻是讓她睫毛顫了顫,這般穩重的樣子讓蕭正度感歎真是一條好狗,


    對方一副恭敬樣子舉著茶,水霧升起又消散,隔在倆人中間是她不可出口的拒絕。


    吉姮態度如常,蕭正度“哼”一聲皮笑肉不笑,知道自己不說出口她是得賴在這兒了,遂開口道,


    “得了!去告訴你家主子,她沒碰我……潔身自好的很……你家主子還能不了解她?怕的話,何不親自來試?”


    不知哪句話刺痛了麵前穩重的侍人,此時她才緩慢直起身體來,從卑微的侍兒成了忠正維護主人的良臣,


    她又一次微微躬身,“主子自有主意,還請殿下慎言。”


    雖說眼依舊低垂,但此話一出,蕭正度還是察覺了其中對他身份的輕慢,


    他自小見慣了奴才們逢高踩低的嘴臉,但自女皇登基,他好歹也封了王位,


    對於皇位易主之後為數不多剩餘的皇家子弟,沒有誰再會當麵給他難堪。


    除了某人……


    哼。


    蕭正度咬著牙道,“滾去你主子那!別忘了他與我的約定。”


    說完就見吉姮禮儀完美的躬身後退,像每一個侍人那樣恭敬,然而隻有蕭正度知道這個人和她的主子有多看不上他。


    待得寢殿裏隻他一人,他才狠狠道,“到底比不上……你竟然也有今天……”


    看不上我是嗎,我偏要搶了你最在意的……


    到時候,你可會跪在地上求我?還是恨不得殺了我?


    “哈哈哈……”


    他自信外貌不輸於任何人,今日她也誇了他不是嗎?


    蕭正度驕傲的站起身,“來人!更衣!”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侍人們雖然不懂為何夜半還要更衣,但是沒有任何人疑問出聲,


    酉山王蕭正度幼時因著外族血統,在宮中被搓磨不是秘密,如今他得勢,哪個侍人都不敢觸及這個黴頭。


    也隻有吉姮……


    將將把衣服穿好,不亞於白日時的正式裝扮,他側了側臉望向鏡中的自己,唇角勾起微笑,不知是在嘲笑誰。


    身後的侍兒正跪下整理他的衣角,外麵已經來人通稟,


    “殿下,陛下身邊的零俞侍官來了……”


    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有此一著,蕭正度拍了拍袖子,“走吧,可別讓零俞侍官久等了。”


    陛下召見,耽誤不得。


    他鬧出這般動靜,怎麽可能瞞過女皇陛下呢?


    當然他原也沒想瞞著。


    被零俞引著去見陛下的時候,那位本該伺候陛下就寢的貴君正低著身給陛下按肩頸,見著蕭正度前來十分有眼色的告退,


    零俞也退到了門前裝木頭,隻女皇陛下坐在榻上,拿著一本冊子翻著,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


    喜怒難辨。


    蕭正度掀起衣擺就下跪,結結實實的磕了個頭,聲音輕越,“陛下,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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