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時景理解了許久才明白:“你的意思是說,這隻螢蟲加入星砂之後,變成了一種全新的東西?”“對,我們看電影的時候,總是有些人身受重傷,然後把身體部分改造成機器,這種叫做生化人,而尚時鏡的螢蟲就是機械化的生物體。”易劍寒點了點頭道,“他很可能是想研究幽冥鬼獄長生的奧秘,結果螢蟲的結果並不理想,所以變成了一種新的武器,然後叛逃了幽冥鬼獄,按照尚時鏡的性格,很可能是做得出來的。”商時景沉吟片刻道:“我要回春雲山一趟,去搜尋搜尋線索。”“嗯?”易劍寒不太明白。商時景想了想,便又說道:“之前我曾經體驗過一次尚時鏡被囚禁在身體裏時的感覺,還跟他交談過,發現他有些事情根本不清楚,所以我在想,也許尚時鏡並不如我們所知道的那樣,所有事情都清楚明白,而是隻能偶爾能感知到外界,而他又足夠聰明,知道推敲我的話來掌控信息,而我們對他先入為主,自然是乖乖被牽著鼻子走,所以以為他什麽都知道。”“是嗎?”易劍寒有些匪夷所思道,“可是他要是真的知道我們說了什麽呢?”商時景冷笑一聲:“就算知道,估計也不會改變,即便知道自己是個被寫出來的人,按照尚時鏡的性格,估計隻會覺得你是記錄天命走向的麻煩,那結果就是他一定會折磨你到吐露出所有的未來,然後以一己之力改變這種天命。簡單來講,我們已經跟他結仇,不管發生什麽,也不管他知道多少,我們都是要幹掉他的。”易劍寒心想那不是更慘,於是立刻乖巧十分:“那他還是不要知道為好了,我們是時候燒他老家了。”“那也得知道他老家在哪兒啊。”商時景翻了個白眼。“你要去幾日?”易劍寒一聽此話,立刻揉了揉胸口,開始夾菜吃,生怕商時景讓他跑去找尚時鏡的老家。比起商時景來講,易劍寒要更怕尚時鏡一些。“快則七八日,慢則半月也有可能。”商時景皺了皺眉道,“這幾日你要小心,煙濤城剛出動蕩,我回來時又看到了玄天門,現在城裏估計人心惶惶,你最好還是好好安撫他們。尤其是祝誠跟宋舞鶴的傷,城裏沒什麽人,能拿得出手的隻有你們四個,盈月還不知道能不能幫忙,時間不等人,我有萬長空,又是孤身一人倒是不擔心,你這邊就麻煩些了。”易劍寒隻道:“放心吧。”倒不是說商時景在這兒就有什麽用處了,隻不過他在這裏,易劍寒總算有個能說話的人,心理壓力不會過大。其實有些話,肥鯨始終沒有跟商時景說出來過,即便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也照樣會有以弱勝強的個體存在。並不是指虞忘歸這樣的天命之子,而是有些人悍不畏死,往往這種人能夠越級戰勝強者;當初易劍寒能夠高居榜首,很大原因就是她無法後退,她也不能怕死,她倘若沒有這個名譽加身,將會得到比死亡更可怕的結局。許多人修行隻為保護自己,隻為得證大道,而易劍寒是為了活下去,是為了殺人才修行。他也想活下去,因此不可避免的,隻能重複易劍寒的道路,如果想要活下去,就不能怕死,越怕死的人,就越容易死。天哥是個好人,而且他已經夠累了。肥鯨有時候也會怨恨的想負擔起這一切的為何會是自己,然而他也曾經慶幸過自己得到這樣強大的力量,商時景卻從未對此有過什麽不滿。肥鯨知道殺人之後的那些負麵情緒在影響自己的性格,他開始怨天尤人,也慢慢在變化,假如商時景不在,也許他就真如大海之中失去燈塔的孤帆。就此迷失。天哥是個好人。易劍寒又重複了一次,他知道對方在看到自己的情緒後隱瞞了許多事情,不過他並不是蠢蛋,商時景對尚時鏡的恐懼顯然增加了許多,宋舞鶴跟祝誠偶然提及時對商時景深刻的不滿也顯然不是他本人的作風。尚時鏡一定是做了什麽。商時景說他曾經體驗過尚時鏡的感覺,很有可能是尚時鏡曾經重新掌控這具身體過,這麽大的事情對方不提,顯然是怕自己崩潰,所以他才會對螢蟲這麽小的事都掛在心上,敏感的近乎有些神經質。他也說得沒錯。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裏活下去,卻不能隻是活下去,他不能把自己變成易劍寒,也不能丟掉自己僅存的那些東西。他不能變成真正的易劍寒。“我會等你回來的。”易劍寒緩緩道,“你也萬事小心,有事就燒掉紙鶴,我會去幫你的。”反正有一個煙濤城要保護,再多個商時景也不算太多。易劍寒苦中作樂道,好歹他們倆算是難得組隊的穿越者,還難得好運遇到的是神隊友,雖說開場就送地獄模式的最終大反派,但好消息是現在大反派還沒發育起來,砍他也不算難事。讓智者開口是最不明智的事。尚時鏡蠱惑人心的本事,書裏寫寫就好,現實還是不要太多體驗了。商時景雖說是要回春雲山,但倒也沒有這麽急,還有許多事需要了解,即便這是幽冥鬼獄的手段,按照尚時鏡的性格,他是絕不可能讓別人經手的,更別提長生這種事,他一定會反複實驗。商時景一向不吝嗇於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尚時鏡這個人,尤其是肥鯨寫文很可能隻為圓設定,但是尚時鏡想更換住處,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想掩埋秘密。想要製造這種螢蟲,必然需要大量的星沙,並不是染衣研墨那樣的分量,而是很大很大,甚至於本身就在隕鐵附近的那種分量。更別提盈月才剛來一日,商時景怎麽也不能隨意走開。盈月出乎意料的乖順,看上去簡直就是個尋常十五歲的女孩子,她對商時景的印象很好,隻要商時景去看她,總會泡上一壺好茶,也不知道是什麽茶葉,總之喝來口留餘香,渾身舒泰。她照顧主人已是習慣,可對於變成嬰兒的於長策卻總是手足無措,商時景在這點上倒還勝過她,她似也覺得商時景什麽都知道,因此一有麻煩發生,就來找他詢問。之前城裏人對盈月留下了不小的陰影,最開始總是避著這個女煞星走,而盈月卻不太在乎,她眼裏隻有於長策,許多事隻管教她一次,就能立刻上手,所以很快就不需要商時景幫忙了。隻是她對於長策的依賴性似乎也很重,對商時景提出治愈祝誠跟宋舞鶴的要求一口答應,可無論到哪兒卻都要帶著於長策。得知祝誠的胳膊有了再生的希望,宋舞鶴對盈月的態度立刻來了個大轉變;而祝誠得知宋舞鶴的根基能夠重建,對盈月也立刻笑盈盈了起來。男人啊。可見在這個世道作為一個厲害的奶媽有多麽重要!等到眾人對盈月跟小嬰兒黏糊在一起的場景見怪不怪,也習慣了這個打破結界衝進來的女孩子是個靦腆可愛的小大夫,已過去十幾日了,詹知息還是沒有消息傳來,商時景跟易劍寒打過招呼之後,就打算回春雲山去了。之前托付的那位昆蟲學者竟也研究出了不少新玩意,他不光是一個人,還有個研究地理的朋友,說這種螢蟲生於勺子陵,而非是春雲山,更為巧合的是,勺子陵附近就曾經墜落過一塊隕鐵。隻不過這也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勺子陵已經荒廢多年,他本來沒有頭緒,隻不過這種螢蟲的品種很獨特,正巧有所記錄,於是才翻出這些資料來。商時景便又在心裏記下了勺子陵這個地名。臨行之前,易劍寒很是無奈的又塞給了他一個芥子袋,說是城民自盈月打破結界之後,獻到城主府來的一些法器。商時景半信半疑的打開了袋子,掏出一個發臭的雞蛋,他看著手裏黑漆漆的蛋,沉吟道:“炸蛋?”“對,裏麵放著一個靈力動能源,他們把靈石鑽開,裝了些東西進去,用一種靈獸的蛋殼封存起來,丟出去能炸得低修為的修士靈力不穩。”易劍寒解釋道,“他們總共研發了十八枚,我全放進去了,不過遇上太厲害的修士,你就別拿出來了,除了很臭沒什麽作用。”商時景忍不住吐槽道:“聽起來跟臭雞蛋味的磁暴裝置一樣。”之後易劍寒又說了些法器,都是聽起來好像很厲害事實上沒什麽卵用的東西,不過可見煙濤城中的城民總算有了危機意識,多少也算是個好事吧。其實事態遠比商時景想得要更嚴重一些,易劍寒當場受傷,等於城主顏麵掃地,隻是好在煙濤城向來民風淳樸,加上易劍寒是易家獨子,眾人思及老城主的厚恩,並不覺得他威信盡失,反倒居安思危起來。因禍得福,總算是好事一樁。“什麽程度的修士,叫太厲害的。”商時景若有所思的笑道。易劍寒一臉正氣,恬不知恥道:“我這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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