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給我一個做好人的機會 作者:翻雲袖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尚時鏡的聲音一如既往般低沉,甚至帶了點慵懶磨人的笑意,他的眉眼裏帶著春色,柔聲道:“可是……”“我有啊。”作者有話要說:甜景:敲裏嗎尚時鏡!尚時鏡:這個人說髒話沒人管嗎???第六十二章 商時景休息得不太好, 祝誠跟宋舞鶴倒是難得睡了個好覺。他們兩人已是許久未見,雖是開了兩間房, 但到最後還是抵足而眠,趁著夜長,談了談兩人彼此經曆過的事。宋舞鶴久居昆侖宮之中, 根基盡管損毀, 然而宮中上上下下的弟子沒有不敬重他的,加上他是為了掌門受傷,各位師叔師伯乃至師祖也對他另眼相待, 因而過得倒還算過得去。反倒是祝誠,他一路顛沛流離,又叫人追殺了許久,兩臂被齊齊斬斷, 養傷尚未痊愈便膽大包天跑到鬥法此處來, 更是沒睡過幾個好覺, 其中辛酸折磨, 正因這般平靜無奇的說來, 才更叫人心驚肉跳。宋舞鶴知他來此, 必然是放心不下自己,否則也不會傻到孤身犯險, 自投羅網。“藍悅姑娘怎麽不在你的身旁?”宋舞鶴平平靜靜的躺著,他睡覺的模樣向來很老實,入睡時是什麽模樣,醒來還是什麽模樣, 祝誠總笑話他睡覺時要是納氣龜息,就與死屍沒有什麽兩樣了。藍悅是南蠻來的女子,她為何來到中原無人知曉,她來這兒有什麽目的,也沒有人感興趣。祝誠是她的情人,她也隻是祝誠的情人,兩個人都不會過多詢問彼此的過去。“她說我發了瘋,做了件大蠢事,不願意跟我待在一起受牽連,我還沒開始偷昆侖珠的時候就跑掉了,現在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祝誠長歎了口氣道,“聰明又漂亮的女人說你要倒大黴的時候,果然不會是騙你的。”宋舞鶴淺淺笑了笑,又很快恢複了原本的模樣,又道:“那人到底是什麽來曆?我好似從未聽過尚時鏡這個名字。”“其實若非我真的走投無路,本也不想與他合作的。”祝誠苦笑了兩聲,無奈道,“九老仙都之中除生死苦海隕落之外,你可還記得當年險些覆滅,因而這些年來低調行事的幽冥鬼獄?”人死之後是沒有輪回重生一說的,所有魂靈都會歸於幽冥,幽冥之中有一座山,山上有座城名為幽都,幽都以土伯為首,土伯是天生地養的凶獸,虎頭牛身,長有一對鹿角,生性好吃人魂,所有歸於幽冥的魂魄,無論善惡貴賤,都由它吞入肚中,然而土伯與幽冥共生,他雖力大無窮,永生不滅,卻永遠無法逃離陰氣茫茫的幽冥,終日都見不得光明。土伯是有靈識的凶獸,他嫌塵世寂寞,就選了幾個有趣的魂魄留下來陪伴自己,聽他們講述外頭的繁華世界。這些鬼魂待在土伯身旁,久而久之就染上了煞氣,慢慢凝成半人半鬼之軀,偶爾也有日久生情的,再將子嗣生下,便是可以行走於陰陽兩道之中的鬼子。而幽冥鬼獄最開始就是由鬼子創立,目的就是為了解脫土伯,讓他離開幽冥,後來許多修士嚐到了煞氣的甜頭,又或是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也加入了幽冥鬼獄之中。幽冥鬼獄在九老仙都之中慣來是最為神秘,最為狠毒的一脈,數十年前忽然內亂,甚至險些覆滅,然而無人知曉原因,這些年來重振旗鼓,卻也是元氣大傷,規模大不如前。“幽冥鬼獄如此出名,我自是知道的。”宋舞鶴厭惡的皺了皺眉,修仙問道,他走得是青雲直路,自是不屑於這種操控生死的歪門邪道。祝誠又道:“幽冥鬼獄之中,除開鬼主與四掌令,最為尊貴的人就是鬼師。”“不錯,鬼師名聲赫赫,我也有所耳聞,鬼主與四掌令雖是強大,但我卻聽說幽冥鬼獄之中真正的掌舵人就是鬼師。”宋舞鶴下意識說道,“然而自那次內亂之後,鬼師便不知蹤影,因而幽冥鬼獄如同失了主心骨,這些年來都低調無比。”祝誠苦笑了兩聲道:“你知道我年輕之時喜愛四處遊玩,那幽冥鬼獄,我也曾是去過的,我不瞞你,我初見尚時鏡時就有所懷疑,還出口試探過,這些時日來便肯定無比了,尚時鏡就是鬼師本人無疑。”此言一出,宋舞鶴很是驚詫,他沉沉道:“你的意思是……”“當初鬼獄內亂,就是鬼師所為。”祝誠仰頭看著天花板,緩緩道,“運機如鬼蜮,除他之外,我再想不到第二個人會有這般恐怖的算計了。那冊子其實很是應當怪我,我那日故意試探,便在刃上下了離魂,離魂是鬼獄最厲害的慢毒,時長才見厲害,尋常修士中了,也隻當自己道心不穩,可我前幾日暗中觀察,他毫無受損,可見餘毒已清。”宋舞鶴輕輕歎道:“那麽他故意流傳出那冊子,便是敲打告誡你了。”“不錯。”祝誠歪著頭枕在宋舞鶴肩膀上,理所當然的說道,“我故意試探他,他自然要在你身上找回麵子來,不過也說不準,我年輕時跟鬼師隻照麵過一回,還是處決叛徒之時,他那人愛笑,笑得越歡,叛徒也就死得越慘,不像是這會兒的模樣,不過時過境遷,也許性情有些不同了。”宋舞鶴眯起眼睛道:“他無端幫你,又送我們去四海煙濤,也不知道是存了什麽心。”“哎,哪管他存得什麽心,倘若鬼師要算計咱們,咱們也已經入局,沒法子逃出去了,還是早些睡吧,我這些年來什麽地方都去過,就是沒去過四海煙濤,倒是聽說易劍寒高傲冷酷,心狠手辣,並不是什麽好善了的主。”祝誠倒是心大,方才還憂心忡忡,眼下又自在起來,他拿頭撞了撞宋舞鶴的腦袋,問道,“小鶴,你們脾性差不多,又都是用劍的,之前天榜奪名,你跟易劍寒見過麵沒有?”宋舞鶴沉吟道:“遠遠見過一麵,他這人……”用詞在唇齒之間艱難徘徊了數次,最終才緩緩吐露,“我瞧不透。”祝誠也不失望,他這人到了絕路上都敢試探尚時鏡,明知對方不好惹,照舊下手下得毫無猶豫,本就是天生的膽大包天,如今摯友在旁,更是心寬無比,悠哉笑道:“那就等咱們倆親自去看看他這人什麽模樣吧……”他頓了頓,又道,“對了,小鶴,你不是平生最不喜歡在背後說人家是非的嗎?怎麽今日與我說得這麽歡快。”宋舞鶴一噎,半晌道;“睡吧。”“噢,說不清楚就睡覺。”祝誠嘀咕了兩聲,“以後我要是沒理了,我也這麽說。”兩人說了片刻閑話,就安安心心入睡了。商時景卻沒那麽好的運氣,應付尚時鏡並非易事,尤其還是一個對他滿懷惡意的尚時鏡。夜風很清涼,如果說此處代表人心之境,大約也代表著尚時鏡如今的心情十分平靜祥和,甚至可以說是有一些些的愉快。商時景卻沒有他這般逍遙自在,好在這心境不由他控製,否則天崩地裂,飛沙走石,任是出現什麽末日景象都有可能。這時候商時景反倒不那麽困了,他並非蠢笨之人,之前服軟也是心存僥幸的想法。其實倒也正常,客觀角度來看,是商時景毫無理由的占據尚時鏡的身體,無論他是否心甘情願,對尚時鏡來講都並沒有任何區別。這種事擱在尋常人身上都難以接受,更別提是尚時鏡這種睚眥必報的人了。跟尚時鏡對敵,最重要的就是冷靜跟克製,倘若連這兩樣東西都失去,商時景就連翻盤的本錢都沒有了。尚時鏡慢悠悠的自己跟自己下棋,他事實上並不討厭這個男人,能夠占據自己的身體,那是對方的本事,自己中了招,委實也怨不得別人。他慣來是這樣的心思,因而別人中了自己的算計,他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這隻不過是弱肉強食的另一麵,這世上並非隻有力量才能裁決一切。更何況,向來是別人吃他的虧多,他吃別人的虧少。隻可惜……尚時鏡抬眸看了看對方,那人正坐在樹下不言不語,那人已吃到了苦頭,自然不會輕易張開嘴巴泄露出什麽,不算高明的決定,不過總比什麽都說出來要好玩一些。這些年來他造訪過無數地方,幽冥鬼獄他下過,南蠻疆域他去過,可惜所有與長生有關的消息都是虛假的。易劍寒所說的話,也許此人已經不記得了,可是他還記得清清楚楚。修仙不妨事,卻不要做長生者。做長生者也沒有什麽好的。易劍寒的聲音未免太慌亂,太緊張……四海煙濤這樣不成器的地方,這許多年來未滅,那老龜也不知道活了多久,倒是失策了,往日裏竟沒往這瑞獸身上想去,說不準易劍寒的確藏有長生的消息。作為一個長久隱居在四海煙濤之中的人,易劍寒的消息未免太靈通了些,他知道的東西,也太多了些。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