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老鄉家住了大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搬到村子的後麵的馬廄去了。


    馬廄坐落在北山的黃土坡地邊上,開春化凍時黃土地非常的黏,走起路來直沾鞋,還非常地滑,穿著解放鞋,也是直打出溜坡。村子裏也是一樣,所以,大家都買了高腰膠靴穿,但是走起路來,邁步還是很費勁,有時踩下去,靴子就拔不出來,泥與靴子之間形成了真空,你就得彎下腰去用雙手拽著靴子的腰,才能拔出來。


    馬廄是正房,是大三間,土坯房,中間是夥房,四角各有一個灶台,台麵上有一口大鍋,平時用來烀馬料的。


    窗前,各房山頭有一個煙囪,東西屋。


    女生住東屋,男生在西屋,南北兩鋪大炕。


    東廂房是倉庫和馬廄,馬廄的前麵有一口用木板製作的大馬槽,上方有一個橫木,用繩子拴著一匹大白馬,這匹馬口比較老。


    西邊是牛棚,牛槽子擺放在前麵,三條老黃牛趴在地上,嘴裏還在不斷地反芻。


    前麵,是用木杆子夾成的院落,兩根高而粗大的木杆上頂著一個橫木,就是一個開放的大門,旁邊還用繩子吊著一小段鐵軌。


    東南角上有一個水井。井壁是用井字型圓木支撐著,深有一丈多。井口高出地麵一尺左右,周圍都是冰。上麵架著轆轤,一條大繩繞在上麵,下麵掛著一個柳冠鬥,用水浸過後非常地沉。


    打水也有技巧,開始時,也不會使那股勁,柳冠鬥總是浮在水麵上。


    後來,老鄉教我們,柳冠鬥放下去後,要用手拽著大繩往一側抖動,隻有這樣,桶口斜歪,才能沉入水中。


    冬季裏打水,對於我們這幫在城市裏長大的小青年,還是有點危險。


    火炕用樺木柈子燒著,火塘裏火苗很旺。木柈子後麵的橫截麵燒得冒出水來,吱吱做響。


    屋裏雖然有點冷,但年青人血液循環快,抗凍。火炕燒的很熱,晚上睡覺也不覺得冷。


    劈材柈子很快就燒沒有了。


    我們集體出動,男生拿著刀鋸和大板斧,到房後的小山坡上去伐樹。這片樹林離馬廄很近,在屋子裏的後窗,就能看到這片樹林,走個十來分鍾就到了。


    這裏是片白樺林,長著粗細不等的白樺樹。


    我們幾個男生,就選了幾棵碗口粗的樺樹,開始砍伐。


    因為是第一次伐樹,都不知道應該怎樣伐樹,大家夥都是站著,齊腰將樹鋸斷。


    因為我們伐的幾顆樹離的太近,而且,還不分先後,樹鋸斷後,樹梢架在一起不倒。沒有辦法,空手而歸。


    回來後。


    隊長告訴我們,近處的樹,是不能砍伐的,打柴一定要往山裏走。


    砍樹,要砍樹的根部。距地麵十公分左右,樹墩不能太高。一是浪費資源,二是遠處看也不美觀。砍樹要兩麵下手,先在一麵鋸三分之一,然後,在上麵砍一個斜坡,最後,在對麵的三分之一處下鋸,直到鋸倒。


    還有,林業部門也不讓砍大樹,我們屬亂砍盜伐。


    燒柴隻能砍手指粗的小樹,或是灌木。


    灌木砍伐後,第二年開春,還會在根部上重新長出新枝來。


    它做薪柴是最好的樹種。


    在生產隊長的安排下,老鄉領著我們到後山一個溝塘裏去打柴。


    這是我們來到農村上的第一課。


    上山必須要學會打綁腿,我纏繞了好幾次,總是纏不緊,最後,總算是打好了綁腿。


    打綁腿的好處是,春夏防止蚊蟲叮咬,冬季上山,能防止大雪灌進褲筒裏,而且,在山上的雪地裏也好走。山溝裏的雪很深,沒過膝蓋,走起路很廢力,走幾步就冒汗。


    打完柴禾,拿一根小樹條用手攥住,往一麵用力旋轉擰裂,柔軟了,就可以用來捆柴禾了。扛到路邊,裝在馬車上,拉回馬廄。


    這就是:


    薪柴燒盡,後山砍伐。


    不得要領,空手而歸。


    隊長教導,保護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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