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〇年的二月,春節剛過,數九隆冬,天寒地凍。


    早晨六點多鍾,我在吉林站乘坐開往hlj五常的火車。


    坐在火車上,看著窗外,隨著站台上的鈴聲響過後,嗚~嗚~~~,氣笛鳴叫著!火車緩緩地駛出了站台,逐漸地加速,越來越快,掠過樓房橋梁和街道………,漸漸地離開了城市。遠離了我的家鄉——jl市。


    第一次離開父母,遠走它鄉,獨立生活,一切都是未知數,等待我的會是什麽呢?


    火車呼嘯著,奔馳在北方的大地上。帶著風,卷夾起地上的積雪,在空中飛舞。


    狂嘯的北風,猛烈地吹打著大地,不斷地刮起地上的積雪,呼嘯著把大地掃平。


    列車,還在轟隆轟隆地行駛著。


    車窗外,一眼望去,無垠的大地,白雪皚皚,雲霧繚繞,天地相連。


    不遠處,能看到白雪覆蓋的村莊,炊煙縷縷,低矮的茅草屋,頂著厚厚的白雪,就像個巨大的蘑菇,矗立在荒野之上。


    一列綠皮火車,冒著青煙,喘著粗氣,呼哧呼哧地奔馳在茫茫的雪原上。


    一路向北,向北……,向北到了小城車站。


    我的同學,史衛國、郝衛民,到車站的站台上來接我。見到往日要好的同學很是高興。


    我們在站台上,提取了行李,一套被褥用一條舊線毯包裹著,洗臉盆打在行李的外麵,還有一個小木箱,裝著隨身換洗的衣物和一些日用品,搬到馬車上,安放好。


    隨後,我們三個人也登上馬車,相互擠在一起坐好。


    趕車的老板子,吆喝了一聲,馬車動了起來。


    隨後,側身一跳,坐在車轅邊上。並將手中的長鞭,高高地舉起,向前一甩,鞭梢在天空中畫了一個圈,叭~~,的一聲響,馬車跑了起來。


    馬車在寬闊的黃沙道上奔跑著。


    天空中飄著小清雪,刮著凜冽的北風,北風抽打著荒涼的大地,在大地上卷起結晶雪粒,無情地抽打在人們的臉上,非常的痛,像刀割的一樣。


    茫茫的雪原上,馬兒奔跑著,時而仰天長嘯,時而低著頭喘著粗氣,身上披著白霜。


    車老板雙手插在袖筒裏,抱著鞭子,吆喝著馬車前行。


    車上的人也都是呼出的哈氣,在臉上,帽子和圍巾上,結成了白霜,掛在身上。


    雲霧低沉,籠罩著大地。透過迷霧,偶爾,隱約能看到遠處的村莊,時隱時現。


    一掛馬車,孤零零地奔跑在荒原之上。


    坐在馬車上


    我上身穿的是,二哥回家探親時給我留下的,厚厚的製服棉襖。頭上戴著一頂上中學時,父親領著我在河南街民生商場,買的羊剪絨坦克帽。脖子上圍著一條天蘭色白格的圍巾。手上戴著一副棉手捫子。下身穿著媽媽親手製做的厚棉褲。腳上蹬著一雙棉膠鞋,裏麵還套著一雙氈襪。捂的嚴嚴實實,就這樣,還是凍得哆哆嗦嗦,感覺渾身都凍透了。


    那個年月,冬季裏的氣溫零下三十多度是常事,哪年都得有個,個把月的時間。


    馬車繼續奔跑在國道上。


    這是一條通往hlj省的國道。


    向右拐進叉道,有一座水泥橋,冰封河麵,當地人叫它細淋河。


    這是一條季節性河流。


    冬季河水也不深,有的地方己經斷流,上麵結著厚厚的冰層。


    馬車駛過橋麵,繼續向前奔跑著。


    又過了一個無人值守的鐵路道口,就可以透過寒冬的迷霧,隱隱約約地能看到,前方白雪覆蓋的村莊。


    它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朝陽溝。有著四五十戶人家的小山村。


    這裏距離小城人民公社,大概有十二華裏。


    這個村莊坐落的地理環境是,丘陵地帶。它三麵環山,進村的路,道路兩邊是塊平地。


    遠處山凹裏的村莊逐漸清晰起來,天空上飄著縷縷青煙,已近中午時分。


    村裏一條大路東西貫穿,白雪覆蓋著低矮的土坯茅草屋,座落在路的兩邊,大路兩側挖有排水溝。


    每家每戶,都有用木杆子夾成的前後院落,也就是自家的菜園子。並在角落裏搭建一個廁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院子的一側,都留有一條小路,通往自家門口,路旁水溝上,都堆著高高的柴禾垛。


    以路為界,南邊是孟家大隊十隊,北邊是九隊。


    這真是:


    北風呼嘯,雪花飄零。


    隻馬孤車,滿身霜雪。


    遊走他鄉,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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