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南看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麽。除了大門,謝君南直接抱著灼華上了馬車。萬俟修等人作為灼華的家人,則是需要晚些時候,再由謝府的人另外迎接過去,是以此刻一個個都站在門外,目送著兩人。這一場婚事,謝君南籌備已久,將軍府也籌備已久,不說是十裏紅妝,卻也說得上的盛大熱鬧,那長長的隊伍猶如一條火紅的巨龍,圍攏在街道兩邊的百姓,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直看得稀奇唏噓不已。大門上,鞭炮作響,劈裏啪啦的聲響,混著隊伍的鎖啦聲響,簡直好不熱鬧。大門邊,子清站在人群裏麵,他看著馬車隨著鞭炮的聲響越行越遠,他溫和的臉上不由得掛了幾分淺淡的笑意,隻是這笑意不曾維持太久,子清臉色忽而一變,便扶在門邊,掩著嘴,發作了起來……他的身邊,小月仰頭看他,一臉狐疑:“二哥,你怎麽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子清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這個時候小月還在這裏,他掩著嘴輕咳了兩聲,正待回答,連萬俟修也朝他看去:“可是病了?”。子清微微一笑:“小舅多慮,我並無不妥”。萬俟修叮囑他:“若不舒服,還是極早看大夫得好,可別拖著”。子清點頭。萬俟修又與他說了兩句,便領著一眾賓客轉身回了大廳那邊。子清深深吸一口氣,待走出兩步,卻是步子遲疑了下來。他看見,前頭桐華站在那裏,麵色微沉,一副在刻意等候自己的模樣。看著他,子清眼瞼微垂,隻朝他略一作揖,便轉身走了,這一副徹底疏離的模樣,讓桐華心裏不由得微震。子清的返音……不對勁。然而此刻卻不對多問的時候。這點小小的插曲無人知曉,迎親的隊伍走遠,嗩呐聲響也隨之遠處,這一路的吹吹打打,熱鬧至極,使得連之前還有些恍惚的灼華,也在這嗩呐聲裏徹底回過神來。馬車裏,謝君南張開雙手將他擁著:“直到這刻,我的這心,才算是徹底回了肚子裏”。灼華滿是笑意地看他:“怎麽了?一切都塵埃落定,也還有你擔憂的時候?”。“可不是?”謝君南輕哂:“你那個小舅可不就是一個變數?”。提起小舅,灼華覺得自己鼻尖……好衝人,全是那個洋蔥味。“你離我遠些”灼華伸手推他:“這一身的洋蔥味,太熏人了”。謝君南苦笑:“有何辦法?這還不是拜你小舅所賜,不過好在,他把你還給我了”。灼華微微一怔,才仰了頭,眼前忽而一花,緊跟著……唇上的濕潤,奪下了他的呼吸。“唔……”灼華輕輕哼著,抬起的手下意識的抓著謝君南的手臂。謝君南順勢一放,將灼華放到榻上,又再欺身下去。啪嗒……是珠子掉落的聲音。這動靜在馬車裏清晰的響起,讓謝君南與灼華都下意識的扭頭去看,可隻是一眼,灼華的臉色,就忽而變了。那掉落在地上的,是當初海大姑送給灼華的那串珠子,也是曾想相國寺普光禪師也曾斷言過的法器……現在這珠子突然斷了,而且毫無征兆,這一幕,都讓謝君南與灼華的心裏懸了起來。這串珠子的作用是什麽,謝君南與灼華都十分清楚。“你……”謝君南拉起灼華,之前的旖旎之心全然沒了:“可有哪不舒服?”。“沒有”灼華也朝著自己的身上摸了摸,確實卻什麽不適的。謝君南將珠子撿起,又小心翼翼地放在灼華懷裏:“好好揣著,明日我帶拿著這東西去相國寺一趟”。灼華點了頭,他思忖著,忽而仰頭朝謝君南看去:“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海大姑曾經跟我說過的一件事?”。謝君南微怔:“何時?”。灼華抿抿唇:“她曾經說,能給我改命的人,我以前一直以為這個人是我小舅,可是現在我有點不確定了”。謝君南狐疑地盯著灼華。灼華也直直盯著他看:“海大姑說的這個人,他的生辰八字是壬戌年十月……”。謝君南瞳孔微變。灼華一字一句緩緩又說:“十月十八醜時三刻的生人”。謝君南驟然睜大了眼睛:“壬戌年十月十八醜時三刻?”。灼華盯著他看點頭。他與謝君南並沒有合過八字,陳氏那邊也沒想過要合八字的這個事情,成親的日子是謝君南與老太君跟陳氏定下的,選的釀成幾日,兩年都沒人合過八字,所以他並不知道謝君南的八字,可是……捂著懷裏那已經斷裂的珠串,灼華不知怎的,心裏忽而就變得有些微妙起來。謝君南卻是盯著灼華,他不知為何,忽而又欺下去,將灼華壓在小榻上麵,好一通親吻,直到兩人呼吸亂了,衣衫鬆了,這才氣喘籲籲的鬆開了。“我與萬俟修的生辰,是同年同月同時的……”謝君南聲音略顯低啞:“故而,我與萬俟修也有不少臭味相投的地方……”比如兩人現在都是相互看對方不舒服。灼華聽他用詞,忍不住笑了起來,可笑過之後,他便一把將謝君南緊緊抱住:“我真是……太笨了,原來海大姑說的這個人早就已經在我身邊了,我還想著要到處去找,甚至還以為這個人是我小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