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應是,又急忙轉身回去稟報。不一會,馬車緩緩搖晃了起來,外頭馬蹄噠噠與車輪軲轆的聲響,像是亂鼓一樣,一直在擾亂著灼華的心神。言子洵坐在兩人對麵,眸光看向灼華,淡淡一笑:“數日再見,四少夫人似乎清減了不少”。灼華眸色一閃,衣袖裏指尖下意識地掐了起來:“倒也還好,我這人一向如此,稍有不適便很容易清減下來,不過三五幾日,便又能恢複原樣了”。言子洵似乎頗為意外:“四少夫人之前莫不成是病了?”。謝君南代灼華回道:“不過便是一點小事,也無大礙”。言子洵點頭:“如今時節正冷,四少夫人還是應該好好注意身體才是,看四少夫人身體如此單薄,又容易清減,更是得仔細小心才是”。灼華抿了抿唇,他盯著言子洵看,腦子裏不知怎的,忽而就想起了當初自己被武老夫人命人杖打,而這言子洵卻高高在上一臉冷漠的樣子……這人的偽裝,怎麽就能到了這種真假難辨的地步?微微垂眼,灼華斂去眼底幾乎快要遮蓋不住的光芒:“看到言先生與武小少爺這般親昵,到是叫我突然想起了一樁舊事”。突然被人點了名字,武思文狐疑地朝灼華看去。謝君南則直接捏了捏灼華的手,問他:“是何舊事?說來聽聽?”。灼華努力穩住心神,似玩笑一般地道:“以前在村子裏的時候,有一戶嬸嬸家裏,有一對妯娌,在同年受孕也是在同年生子,隻不過不巧的是,哥哥家的長子一出生就備受寵愛,而弟弟家的孩子,卻是一出生就夭折了,後來弟弟一家都對哥哥的長子疼愛有加,簡直可以說是視如親子,起先這兩家人還因此關係十分親密,可是後來才叫哥哥他們發現,事情原來其實並不是這樣的”。這話……言子洵聽著眸色一閃,心裏頓時便覺得灼華這話像是意有所指,卻不知灼華說了這事目的為何。謝君南雖然不明灼華用意,但也知道灼華不會突然提及這些不相關的事,不過……他還是笑了笑,隻當玩笑似的追問:“那事情的原本,是如何的?”。灼華扭頭看他,說得頗有些天真無邪:“事情的原本,其實是當年夭折的孩子才是哥哥家的長子,而弟弟的孩子,則被他們偷龍轉鳳給了哥哥一家撫養,就是為了等孩子將來長大,能夠順利某了哥哥的家產”。!!!如果說……言子洵之前還不明灼華說起這個意義何在,那此刻,言子洵卻是瞬間明白,隻是他的衣袖之下,指尖微緊,除了謝君南,馬車裏的灼華與武思文皆是全然不知……第79章 故意大戶人家, 最不缺的便是那些醃髒的事,為了爭寵、爭權、爭地、爭位, 有什麽樣的手段是使用不出來的, 可是這些手段, 在很多時候的情況下,都是被關在屋裏,能遮盡量遮住, 更合論是偷龍轉鳳這樣的事情, 如今這事毫無征兆地被灼華當閑話一般地說了出來,言子洵的心裏當即就不由得緊了幾分, 而他身邊坐著的武思文則隻是微微蹙眉,略帶狐疑的問:“這種事還能偷得了嗎?旁人也就罷了,難到做母親的,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嗎?”。謝君南淡淡一笑:“剛出生的孩子過於幼小,不仔細哪這麽容易能看得出個什麽名堂, 而且孩子才剛出世的時候, 一個見到的也並非生母, 而是產婆與接生時的婢子等人”。武思文幽幽點頭,那小模樣滿是嚴肅顯然是有些不可置信。袖子裏緊收的五指再次鬆開,言子洵麵色依舊一片溫和:“這種事, 說來若隻是在一般人的家中, 若要發生也並非沒有可能, 但若是那些高門大戶當中, 卻不可能”。“哦?”灼華一臉不解地看他。言子洵續道:“高門大戶之中, 身份越是貴重之人,在產期當日的安排越是嚴謹,甚至除親信而不用,所以這種事,斷不會發生在高門大戶之中”。“哦,那就希望如此吧”灼華說的模棱兩可。言子洵眼瞼微垂,臉上雖然帶著幾分笑意,不過那眼瞼下的眸色卻是異色幽幽。武思文微微蹙眉,小片刻才忽而反應過來:“不過……你方才說起的這事,與我跟言爹爹有何關係?”。灼華還沒回答,言子洵反而一笑:“他不過便是隨便說說,你怎得還反而往心裏去了?”。“是啊,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灼華點頭:“我會突然想起這個,也隻是覺得你跟言先生的感情真好,所以一時想得遠了一些”。“哦……”武思文呐呐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了進去。言子洵微微搖頭,再次轉眼朝謝君南看去:“說來你與臨清也是多年的交情,如今你成親了,他反而卻不能到場,著實有些惋惜了”。灼華嘴角的笑意微微一裂。武臨清倘若在這裏的話,隻怕那場婚事也早都被攪渾了。“無妨,來日待臨清成親之日,我也可以前去討杯喜酒”謝君南淡淡一笑:“隻怕到時候,臨清會不歡迎我了”。“怎會?”言子洵笑道:“你與他多年交情,你若是能來他必定高興得很,怎麽可能還會不歡迎你?”。謝君南隻是抿唇,但笑不語。馬車一路晃晃悠悠,朝著京城行駛而去。黃昏時,眾人入了京城,言子洵看著窗外逐漸入了眼中的街市,變得愈發熱鬧,他淡淡一笑,朝謝君南與灼華道:“前頭街市將我與思文放下便好,過了前頭我與思文步行幾步,便到了”。謝君南也不推辭,隻點頭應了聲好。馬車緩緩停下,言子洵帶著武思文剛下了馬車,灼華看著他們的背影微微眯眼,不知是想起什麽,忽而趴在窗口朝言子洵喊了一聲:“言先生,快年下了,牆下的紫蘭金也快開花了,先生可好多加小心才是”。一句話讓言子洵才剛朝謝君南作揖的身影猛然一僵。灼華似無所覺,他話音落下,便伸手關了窗戶,也不管外頭的言子洵究竟是個什麽模樣。謝君南眸色一閃,關了車門,在馬車才剛緩緩行駛起來之後,便狐疑地問灼華:“這紫蘭金是為何物?”。灼華一怔,而後輕咳一聲:“紫蘭金就是紫蘭金,一種長在牆角的花而已,也沒什麽大不了”。謝君南深深看他,而後抿唇一笑,也不在多問。回到尚書府的門前,吳嬤嬤攙扶著老太君先回了院子,謝君南也帶著灼華回了風雅園,因為擔心灼華這一路回來身體會受不住,老太君前腳才剛進門,轉頭就吩咐了吳嬤嬤讓周康去風雅園給灼華把脈看看脈象。灼華與謝君南的事,全靠了周康的周全,才蒙混過了眾人,此刻再看周康,灼華心裏一時間也有些尷尬,隻不過礙於程嬤嬤與王冬也在這裏,灼華也不好說些什麽,隻是老實地將手腕遞了過去,而後一雙眼就直勾勾地盯著周康。謝君南坐在一邊,原本正在呷茶,冷不防地一抬頭,見了灼華那個樣子,他當即微微蹙眉,大步朝兩人身邊走近:“灼華身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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