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南抿唇一笑:“無妨,本金我可以借你一半”。灼華微怔:“借一半?”。“嗯”謝君南點頭,麵色有些微的認真:“若是子清同意,我入股一半,以後賺的錢,就留著給你敗家吧”。留著給你敗家……不知怎的話,這幾個字就像是帶了回音似的,一直在灼華腦子裏囫圇地回想,也把灼華給嚇得嗆了厲害,連嘴裏的雞蛋粑都給咳了出去。謝君南頓時皺眉,忙給他倒了杯水:“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孩子,怎吃個東西還能平白地給嗆了?”。“咳咳咳……咳……”灼華重重咳過,喝了水後才緩了幾分:“這還不是怪你,突然說話嚇人”。謝君南挑眉:“我方才的話很嚇人嗎?”。灼華咬牙:“你說呢?”。“好吧……”謝君南輕歎:“看你膽小如鼠的模樣,連個玩笑也開不得,那我便不於你開玩笑了,回頭我與子清將此事說說,他若願意我們便來簽份字據,如此白紙黑字,就不嚇人了”。灼華摸著下顎,一本正經的點頭:“如此甚好,值得考慮”。謝君南聽得失笑,抬手在他頭上呼了一小巴掌。*******************************************************************************關於酒肆的事,謝君南也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才想起這事的,而是認真的為子清等人考慮過了才有這想法的,雖說萬俟修開春後便要回來了,但那時候他究竟是個什麽狀態,謝君南也不敢肯定,灼華一家的情況到了那個時候能不能有些起色,謝君南也不敢說,不過如真到了那個時候,一家的開銷必定不是一個小的數字。兩天後,謝君南又入了長央街一趟,並且將自己之前與灼華說的事情都給簡明扼要地與子清說了,子清聽後微微沉吟了片刻,就同意了謝君南的這說法,兩人一拍即合順便還連謝君南說的那個字據都給簽了。子清不認識字,看不明白字據上頭寫的是什麽,紅兒去外頭淘氣了,也不在屋裏,不過想到這謝君南的為人品行都在這裏,子清也沒多做猶豫就給按了手印,殊不知當謝君南拿著這個字據的時候,那臉上的笑意就像是一個狐狸似的。與謝君南說好了這些,又是兩日,飛雪停了,子清便準備動身返回村去,謝君南記得子清的托付,在子清臨別這日,前往長央街將紅兒接了過去,返回謝府的路上,因難得沒有下雪,紅兒又不想一直呆坐在馬車裏麵,便拉著謝君南一路走去,路上見了有人挑著兩個大竹筒出來,吆喝著買豆腐腦,紅兒雙眼一亮,立即仰頭朝謝君南看去。謝君南輕笑一聲,拍拍紅兒的肩膀,便拉著紅兒朝那老板走了過去。“老板,你這豆腐腦是怎麽賣的?”。老板四十來歲,一臉敦厚,見有生意上門頓時滿臉都是笑意:“這小本生意,值不當幾個錢,都是四文錢一碗的”。紅兒聽的有些咋舌,四文錢,在陶城那邊能買兩個大肉包子跟一碗醬麵了,不過四文……在京城這樣的地方來說,確實不算什麽。謝君南點點頭,看過大竹筒上麵用荷葉蓋著的配料,又問:“您這豆腐腦能大包帶走的嗎?”。老板雙眼微微一亮,當即點頭:“可以可以,自然是可以大包帶走,隻是……這若要大包帶走就得八文錢一碗,您看……”。紅兒困惑:“為何大包帶走,還要再貴上一些呢?”。謝君南也沒多言,隻讓老板給他們弄了兩碗大包好。老板一聽這話,立即笑得合不攏嘴,急忙手腳麻利利地給謝君南裝了滿滿的兩碗,紅兒原先還有些狐疑,可是仔細看過之後就明白了。這大包所用的器皿並不是陶城那邊常用的那種荷葉,而是一個圓圓的凹陷下去的深木碗。瓷碗很貴,一般人家根本就用不起,用得也是那種下等石碗,觸感粗糙色澤黃暗,做這種走街串巷的小生意,用那種碗其實根本就劃不來,相反這種木碗就便宜多了,而且做工簡單,一般百姓家裏幾乎有不少人家用得都是這種木碗。大包好的豆腐腦,交給桑吉拎著,謝君南與紅兒轉身又往前走,然垂眼時間紅兒低頭蹙眉,謝君南不由得有些狐疑:“紅兒在想何事?”。“我在想,將來若是我能當官的,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要改善好百姓的生活”。謝君南微微一怔。紅兒卻滿臉嚴肅:“不說能幫得天下所有的百姓,但若是在我管轄之內,我一定會說到做到,做得更好!”。謝君南眼底隱約有些笑意,他拍拍紅兒頭:“你這誌向甚好,但也莫忘記了,欲速則不達”。紅兒重重點頭,顯然是明白謝君南的意思。兩人又走了一節,倒是隱約見得街上行人逐漸多了起來,大約這是因為沒有下雪了,故而原本一個個困在家裏的都出來你活動活動了,行人一多,相對而言的便是人們間閑談的話音也多,謝君南與紅兒走了一會原本正欲轉上馬車,不曾想身後卻是有人擦過,可是那談話間涉及到的卻是謝家的事。紅兒微微側頭,狐疑地盯著那兩人的背影看去,見那兩人都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人,紅兒不由得微微皺眉。謝君南捏捏他的肩膀,對他搖頭示意,而後便隻當什麽都不曾發生過,拉著紅兒上了馬車。自灼華與謝君南的婚事之後,這外頭就一直在猜測謝家與皇室的關係,雖然謝家眾人都被打過招呼不得胡言亂語,可是那日喜宴之上,那些圍攏一處坐在上桌的眾人,除了一個東方晴明,餘下眾人哪個不是出自皇室宗親?這樣的臉麵連如今的丞相府恐怕都不一定能有,更何況隻是一個區區尚書府?一時間外頭眾人議論紛紛,眾人說道什麽的都有,離譜的還有人猜測是這灼華身份不簡單,恐怕是皇家什麽人流落在外的孩子,故而才有如此殊榮,因為……據說那日大喜,有人發現,那二皇子諸葛明逍與那棋王等人,可都是隨著送嫁儀仗入的謝家大門。這些事,謝君南這兩日在外行走時候,便已經聽到過了這些,他並未給予理會,而是聽而不聞隻當耳旁風過。回了謝府之時,兩人先去拜見了老太君,老太君一瞅見紅兒,似乎就喜歡得很,拉著紅兒說了半晌的話都舍不得讓人離開,倒是嫌棄的先把謝君南給攆了出去,謝君南雖然有些哭笑不得卻也隻能聽命退下,而謝老夫人對此卻頗為狐疑,忍不住跟謝老太爺嘀咕:“今日,我見著母親看向那紅兒的神色,簡直就像是在看曾孫媳似的,你說母親這不會是……”。謝老太爺有些失笑:“你瞎想什麽,母親喜歡那紅兒也是那紅兒乖巧懂事,就算她拿那紅兒當了曾孫媳來看,那也決計不是咱們謝家的人……”。謝老夫人微微一怔,瞬間就明白過來了。老太君這是拿紅兒當八少的小媳婦看了。想到這個,謝老夫人不由得有些輕歎:“原本我還想著,與我們謝家與八少的那般交情,這棋王妃怎麽也得是出自我們謝家,可……”。“你得了吧”謝老太爺打斷她的話:“棋王那人性子陰晴不定的,將來他及冠之後,若當真讓府裏姑娘嫁過去,指不定還得壞事,壞了兩府的情誼,索性那紅兒的三哥如今是四郎的媳婦兒,紅兒又與四郎他們感情極好,這件事,橫看豎看都壞不了我們謝家,至於其他的事,你還是少去想了”。謝老夫人當即皺眉:“我並未亂想,隻是說說罷了”。謝老太爺笑嗬嗬地拍拍她的手,自己拎著鳥籠起身出去了,到了院裏,正好與謝君南碰上,看著謝君南手裏帶著的東西,包裹極嚴,老太爺臉上笑意更濃。謝君南回到風雅園時,裏頭暖烘烘的,謝君南一個轉身便在珠簾背後看見灼華坐在榻上,端著藥正猛慣的樣子。而灼華跟前站著的,卻是老太君身邊的吳嬤嬤跟一個小丫頭,隻這麽一眼,謝君南便猜到了灼華此刻在喝的是什麽東西——安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