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願也聰明伶俐,但比之如意就不行了,這兩個是她的心腹,蘇珍珠有意培養,便道,“如意說說我為什麽這麽做?”


    如意略思索了下道,“有三點。一是王妃和我們才進府,對王府的事並不清楚,急著取代他們可能隻會把原本秩序井然的王府弄得一團亂。二是王妃一進府就換掉王爺和貴妃娘娘的人,傳出去也不好聽。三,江管家和杜嬤嬤對王妃都十分尊敬,王妃想要管理王府並不一定得是要自己人去做,也可以把他們變成王妃的人。此舉和換掉他們的方法相比更加穩妥。”


    如願一點就通,若有所思的點頭道,“不僅穩妥,還給了他們一個恩典,讓他們對王妃更加敬重了。”


    蘇珍珠笑,“孺子可教也。”


    傍晚,寧王來清寧苑陪蘇珍珠用晚膳,用完晚膳他又回了書房,直到要到子時的時候才回清寧苑,而這個時候蘇珍珠早就睡熟了。


    呼吸不暢被憋醒,蘇珍珠就聽到上方的男人含笑道,“醒了?”


    雖然隻成親了短短三天,但蘇珍珠已經習慣寧王了,她輕輕抱住寧王的肩膀,迷迷糊糊的問,“怎麽才回來?”


    她之前也在等寧王,隻是等著等著她就睡著了。


    寧王親了親蘇珍珠額頭,“對不起。”


    “這又不是犯錯,說什麽對不起。”


    因為那塊玉佩的事,事情陡然增多,寧王也累了,兩個人什麽也沒做,相擁著睡了一個好覺。


    寧王府一片溫馨和樂,但皇帝這幾天的情形卻不好過。


    他以為他把那塊玉佩送給趙宸後毓貴妃會高興,結果寧王蘇珍珠一走,毓貴妃就把他給趕走了,後麵這幾天以身體不舒服為由對他避而不見。


    朝陽宮的宮人心驚膽戰,就怕哪天皇帝忍不住了,一個大發雷霆,可詭異的是隨著皇帝被趕走的次數增加,他來朝陽宮的次數也一天比一天的多,好東西一箱又一箱的送進朝陽宮。


    就好像……就好像毓貴妃越對皇帝愛理不理的,皇帝對毓貴妃就越上心。


    早朝結束後,皇帝把寧王叫到了勤政殿,語重心長的道,“你母妃生你不容易,你要對她多孝順一點。”


    饒是寧王有七竅玲瓏心,也被皇帝這突然冒出來的話給愣住了,怔了一小會兒他道,“是,謹遵父皇旨意。”


    皇帝又說,“不要光會說,要有實際行動。”


    寧王聽出了點意思,“父皇的意思是?”


    “你母妃隻有你一個兒子,你以前沒成親又公務繁忙就不說了,但現在你成親,有王妃了,就得讓你王妃承擔起一個當兒媳的責任。”


    寧王:……


    “還請父皇直言。”


    皇帝用嫌棄的眼神瞥了寧王一眼,似乎在說朕都說得這麽明白了,你怎麽還聽不懂。


    “你母妃不喜歡後宮的那些女人,你讓你王妃沒事多進宮陪一下你母妃。”皇帝頓了下,“朕也不讓她白走,隻要你王妃讓你母妃高興了,朕重重有賞!”


    寧王對這幾天她母妃對皇帝避而不見的事略有耳聞,他先是露出恍然的神色,而後又變成一言難盡,最後忍笑道,“哦,這是父皇惹惱母妃,想讓兒臣和珍珠替你說情。”


    打的主意被兒子這麽不加遮掩的說出來,皇帝臉上掛不住,瞪寧王一眼,“怎麽說話呢,朕隻是心疼你母妃沒個人說話。”


    寧王默了默,小聲,“不是有您嗎?莫非母妃她不想和您說話?”


    皇帝:……


    眼看著皇帝要發怒了,寧王趕緊告辭。


    半個時辰後,有些人收到消息,寧王惹怒了皇帝,皇帝在勤政殿大發雷霆。


    “看來皇帝也不是那麽滿意寧王,隻怕那玉佩也是被毓貴妃逼著送出去的。”一個謀士有些欣喜的道。


    一個姓薑的謀士冷聲,“可隻要有毓貴妃在,寧王就最有可能繼位。”他看眼坐在首位的安王,放低了聲音,意味深長的說,“王爺要想出頭,除非讓毓貴妃不存在。”


    有人驚道,“你的意思是?”


    他抬手做了個割頸的動作,眼神陰鷙,“在皇帝的心中,隻怕所有皇子王爺都比不上一個毓貴妃,照目前的情況來,我們再不動手,隻怕就沒有機會了。”


    玉佩已經送出,皇帝隨時有可能會下旨封太子。一旦封了太子,情形隻會對他們更加不利。


    “可毓貴妃身邊戒備森嚴,想對她下手談何容易。”


    “這世間哪有容易的事,我們現在也隻能賭上一把了。”


    幾個謀士都不再說話,看向沉默的安王。


    過了許久,安王沉聲,“再等等。”


    薑謀士麵色一暗,安王見到說,“毓貴妃不是一般人,一個不成我們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毓貴妃受寵這麽多年,後宮裏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除掉她,可最後消失的隻是那些想對她下手的人,而她安安穩穩的活到了現在。


    薑謀士拱手,“王爺顧慮得是,隻是屬下還是懇請王爺早做一些準備。”


    安王眼眸微眯,“這是當然。”


    第91章


    翌日, 蘇珍珠進宮給毓貴妃請安。


    下了早朝後,得知寧王妃進宮,皇帝撇下要和他商討政事的眾位大臣,叫上寧王一起來了朝陽宮。


    毓貴妃正在和蘇珍珠下棋,看到皇帝和兒子來了, 一點沒給皇帝麵子,連行禮都不起來了。


    毓貴妃可以不行禮, 但身為兒媳婦的蘇珍珠卻不能,她起身行禮。


    皇帝板著臉,一本正經的道, “不用多禮,以後你沒事就多進宮陪陪你母妃。”


    “什麽話, ”毓貴妃將一枚棋子放下,抬頭瞥皇帝一眼,沒好氣的道,“這是宸兒的王妃, 又不是我的王妃,多進宮陪我做什麽。”


    說這話的毓貴妃完全忘記了幾天前她還要蘇珍珠沒事就來宮裏轉轉。


    她對蘇珍珠道,“珍珠, 不用聽他的話, 隔三岔五來一次就好了。”


    皇帝還以為在寧王和蘇珍珠麵前,毓貴妃多少能給他一些麵子, 哪知道第一句話就被懟了。


    他扭頭去看寧王, 這個時候作為一個好兒子, 在父母親吵嘴的時候就應該承擔起兒子的責任――當中間人說和。


    寧王忽略掉皇帝的目光,讓宮女把凳子放到蘇珍珠邊上,沉默的坐下。


    皇帝:……


    這兒子養來有什麽用。


    鄧公公能做到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自有他的能力在,比如此刻他就讓宮女端了凳子放到毓貴妃身旁去,然後給了皇帝一個去坐的眼神。


    皇帝皺眉,猶豫的一會兒,頗有些小心翼翼的坐了過去,看毓貴妃沒說讓他走的話,他回頭給了鄧公公一個讚賞的眼神。


    蘇珍珠忍笑忍得辛苦,扭頭去看寧王,發現他十分鎮定。


    大約是……見怪不怪了。


    下了棋,吃過午膳,帶著毓貴妃給的東西,蘇珍珠和寧王告辭離開了。


    毓貴妃有睡午覺的習慣,兒子兒媳一走,她就準備上床躺一會兒,皇帝厚著臉皮也躺了上去。


    遮光的床幔垂下,帳內昏昏暗暗。毓貴妃是真的困了,懶得理旁邊的老男人,她闔上眼就真的要睡覺。


    皇帝好不容易離毓貴妃這麽近,又還沒旁人在,他想好好的毓貴妃說說話,一看毓貴妃要睡覺不由得急了,顧不上斟詞酌句,他說,“你最近怎麽了?”


    毓貴妃睜眼乜了皇帝一眼,翻了個身,背對著皇帝道,“沒怎麽。”


    “怎麽會沒怎麽,”皇帝抬手,遲疑了下才落到毓貴妃腰間,“你是不是想宸兒當太子,那朕明天就下封太子的詔書。”


    毓貴妃沒回頭,“皇位是你的,你願意給誰就給誰,不用考慮我。”


    “怎麽能不考慮,要是把皇位給了別人,以後萬一朕先走一步,你這脾氣,能有好日子過。”


    毓貴妃翻身,瞪他,“你說我脾氣不好?”


    皇帝看毓貴妃終於理他了,心裏一喜,想也不想就道,“沒,朕的意思是另外幾個有皇子的妃子個個心懷鬼胎,嫉妒朕對你的寵愛,萬一讓她們兒子繼位,我怕他們報複你。”


    毓貴妃嗤了聲,“說到底還不是怪你。”


    皇帝心裏腹誹:可要不是有你,朕怎麽會讓後宮形同空置,她們又怎麽會嫉妒?


    這話皇帝隻敢在心裏想想,一旦說出來,除非他再也不想進朝陽宮,再也不想上這張床。


    “是,怪朕,都怪朕。”好男人就是要乖乖承認錯誤,皇帝在毓貴妃這兒已經充分的明白了這一點,“隻是已經這樣了,不如朕明日就下旨封宸兒當太子吧。”


    “別,”毓貴妃哂笑一聲,毫不掩飾的道,“你明天下旨,後天某些人就能夠聯合起來對付宸兒。”


    皇帝擰眉,“有朕在,無論他們使什麽陰謀詭計都沒有用。”


    毓貴妃還想說什麽,可無意間間和皇帝對視,被他眼中的認真震住,沉默了會她深深的歎口氣,問,“你不是很在意你的皇位嗎?為什麽這麽輕易的就給了宸兒?”


    “朕哪裏很在意……”


    剩下的字湮沒在毓貴妃沉靜無波的眼神裏。


    這是皇帝心中最隱秘的想法,皇帝本來無意將這攤開於毓貴妃麵前,可看著毓貴妃和以往不太一樣的神情,他有種直覺,若是錯過這一次,隻怕以後他會後悔。


    將目光從毓貴妃臉上移開,皇帝望著上方的帳頂,“你若是理我,我也是不會急著立太子的。”


    以前毓貴妃和他好的時候,他覺得皇位大過天,他覺得他能寵著毓貴妃,但一定是要對方知情識趣。最近毓貴妃的冷臉讓他著了急,隻想著若是這皇位能夠換取毓貴妃對他的歡心,似乎這皇位也都不那麽重要了。


    沉寂在封閉的空間內蔓延,看著不再年輕的皇帝,毓貴妃突然笑了下,“行了,以後我不會對皇上避而不見了,皇上也不要再說立宸兒為太子的話。我不是不希望宸兒當太子,就像你說的,一旦其他人登位,我和宸兒不會有好結果,但我希望那是你覺得宸兒能擔起這個位置,能讓你放心的交給他,而不僅僅是為了討我的歡心。”


    “你不鬧了?”皇帝欣喜。


    毓貴妃睨皇帝一眼,“我沒想著鬧,隻是羨慕珍珠,一時心裏不怎麽舒服罷了。”


    皇帝摟住毓貴妃,這幾日懸著的那顆心終於落了下來,“有朕,你不用羨慕她。”


    毓貴妃白他一眼,沒說話,乖乖的皇帝懷中閉眼睡去。


    皇帝盯著懷中的女人看了許久,輕輕的在毓貴妃額頭落下一吻,然後也閉眼睡了過去。


    可憐勤政殿中的大臣等了一個又一個的時辰,最後等來的是鄧公公讓他們明天再來的話。


    他們都是朝中重臣,不能對皇上發脾氣,但還是可以跟鄧公公抱怨幾句的。


    鄧公公笑嗬嗬的說,“諸位用不著氣,今天你們要是能見著皇上,多半是要被皇上訓的,但明日就不一樣了。”


    有反應快的人道,“難道皇上和毓貴妃娘娘已經和好了?”


    皇帝這幾日心情不好,稍有不如意就大發雷霆,他們早就打聽好了是在和毓貴妃鬧矛盾。他們也是想不通,都一把年紀,兒子都娶媳婦的人了,怎麽還能這麽粘糊。


    鄧公公笑而不語,眾人一看心中有了底。陰天就要過去,晴天馬上就要來了。果不其然第二天他們去見皇帝的時候很好說話,連一個大人粗心寫錯了字,皇帝也都隻讓他下次注意。


    高效率的處理好政事,皇帝問,“寧王可來了?”


    鄧公公恭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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