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珍珠神色僵住,咽了咽喉嚨她道,“娘娘真會說笑。”


    擔心毓貴妃再說出什麽嚇死人不償命的話,蘇珍珠扭頭,求救的看向寧王,希望他能大發慈悲的救救她。


    寧王捂唇幹咳兩聲,“母妃,她還小,您不要逗她。”


    “我沒有逗她,我問得很認真。”,見兒子盯著她,一直沒收回目光,毓貴妃在心中歎息一聲,難怪她的那幾個對頭都不喜歡她們的兒媳婦,搶了自己兒子的女人怎麽可能喜歡得起來,“好了好了,不說這個就是了。”


    蘇珍珠心裏暗暗的鬆了口氣,看寧王的目光充滿了感激。


    寧王忍不住的一笑,明明為難她的人是他母妃,她卻還對他感激,真是閨閣中的小女兒,雖有點小脾氣但總的來說還是心地純善。


    到底蘇珍珠是外姓女兒家,寧王不好久留,他起身告辭。


    經過剛才那麽一場,蘇珍珠是半點不想寧王走,可她一個外人,沒有理由將人留下,隻能依依不舍的目送他離開。


    第20章


    寧王出了朝陽宮沒立即出宮而是去了勤政殿,在殿門口碰到了同來勤政殿求見皇上的蘇承宗。


    蘇承宗是皇帝的心腹,與幾位王爺的關係僅限於表麵,可在心中,他很欣賞寧王,加之上次蝴蝶金簪的事,更讓他對寧王有了幾分好感,但這不意味著他想要這個人成為他女婿。


    本想從皇帝那試探,既然遇上正主了,蘇承宗便改了主意。


    見過禮後,蘇承宗寒暄問道,“看王爺過來的方向是剛給貴妃娘娘請安去了?”


    寧王頷首,含笑道,“相爺是想問令千金吧?”


    “讓王爺見笑了。”,話雖這麽說但蘇承宗麵上並沒有半點的不好意思,“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宮,不瞞王爺,昨天晚上我就沒有睡好,就擔心她不懂事,惹怒貴妃娘娘。”


    “相爺太謙虛了,蘇三小姐天真率直,母妃甚是喜歡。”,寧王俊逸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蘇承宗看得有點心塞,之前覺得寧王長得好,看著也舒服,但一想到這張臉有可能會迷惑到珍珠,再看時就覺得不是那麽順眼了。


    “是嗎?那就好。”,蘇承宗很誇張的吐出口氣,就是一個瞎眼的人在這兒,也能從那聲吐氣判斷出蘇承宗大鬆口氣。


    “珍珠乖巧,一向比較得長輩的喜歡,她雖是我庶女,但我嶽母卻非常喜歡她,待她與我大女兒無異,前些天去給嶽父祝壽時我嶽母還說要給她找個好夫君呢。”


    寧王麵色不變,好似沒有聽出蘇承宗話中深意,語氣平和的道,“蘇小姐嬌憨可愛,靜安侯府老夫人掛心些也是應該的。”


    “哪裏,她可沒王爺口中的那麽好,在家中嬌得很,半分委屈不能受。”,蘇承宗微微一歎,似有所感的道,“經曆林家這一遭,我隻盼望她找個家世清白簡單的夫君,日子過得平淡且幸福就好。”


    “相爺一番愛女之心,想必老天爺一定能感受到,讓蘇小姐一生平安順遂。”,寧王語氣不疾不徐,好像就隻是平常的寒暄。


    “承王爺吉言了。”,蘇承宗覺得這時候寧王他又順眼了,是京中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


    “四弟,蘇相爺。”


    安王從勤政殿內走出,看到站在一起談話的寧王與蘇承宗,他嘴角微不可見的下沉了點。


    “大皇兄。”,寧王麵色淡淡。


    “安王爺。”,蘇承宗笑著拱了拱手,不諂媚不疏離。


    一個太監公公走到寧王麵前恭聲道,“皇上請王爺進去。”


    寧王扭頭對蘇承宗道,“本王隻是去給父皇請安,蘇相爺不如一起進去?”


    蘇承宗爽快應下,“行。”


    和安王告辭後,寧王和蘇承宗便一起進了勤政殿,從背後看去似乎也能看出兩人關係不錯,安王眼眸微眯,沉穩的麵龐多了絲冷意。


    安王轉身離開,不多時一個人出現在他身旁,“王爺,今天毓貴妃傳蘇家三小姐進宮了。”


    安王眉頭一皺,冷聲,“怎麽現在才收到消息?”


    來人沉默無言,以前他們在朝陽宮安排釘子的事被皇上知道了,那次雖沒查出是他們的人,但皇上以此為由對皇宮做了次大清洗,讓他們損失了不少人,之後他們就不敢往朝陽宮安排人了,且毓貴妃雖喜怒無常但從不插手前朝之事,久而久之,他們對朝陽宮就越發不注意了。


    大約也想到了這點,安王沒繼續問,隻是本來打算出宮的他調了個頭往後宮去了。


    .


    “不想他走?”,毓貴妃瞅著蘇珍珠臉上的不舍,似笑非笑的問。


    蘇珍珠心頭哀嚎不已,恨不得衝出去把寧王拉回來,但理智尚存,她回頭,嘴角一揚,笑得又甜又軟,“娘娘誤會了,珍珠隻是因為打擾了娘娘和王爺而心中不安。”


    毓貴妃斜睨她一眼,“是本宮傳你進宮的,又不是你自己要進宮,有什麽好不安的。”


    不按常理出牌的毓貴妃太難應付,蘇珍珠隻能傻笑應對,好在毓貴妃也沒和她計較,問了一些可有可無的問題後便提出要去禦花園轉轉。


    蘇珍珠心頭一顫,去禦花園就意味著很有可能會碰到後宮的嬪妃,能在後宮中生存下來的嬪妃哪個不是精到頭發尖兒的人,萬一她卷入了後宮的爭鬥怎麽辦?


    心中萬般不願,奈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蘇珍珠乖巧的跟在毓貴妃身後往禦花園走去。


    走著走著,毓貴妃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側首往蘇珍珠頭上一瞧,擰眉抱怨,“你怎麽又沒帶那隻金簪?”


    蘇珍珠抬手摸了摸頭上的步搖,她是想戴金簪的,可皇帝才賞賜了她東西她不能不戴。


    雖說這才是和毓貴妃第二次見麵,但蘇珍珠覺得她似乎有點了解這個毓貴妃了,而且毓貴妃雖然總是在言語上捉弄她,但實際從未真的為難她,從這一層麵來講,她也算是一個和善的長輩。


    心下暗忖後,蘇珍珠得出一個結論,和毓貴妃相處不能用平常那套,得另辟蹊徑。


    深吸一口氣,蘇珍珠準備跟自己打個賭,贏了說不定就能得這個寵妃的歡心,輸了……老天保佑她不要輸。


    “民女怕戴進宮徒惹娘娘不快。”,蘇珍珠手攥得緊緊的,“那金簪本該是娘娘之物,民女在得知這件事後,再大搖大擺的戴到娘娘麵前難免有故意之嫌,況且皇上賞了民女這麽多首飾,若不戴的話豈不是浪費了。”


    毓貴妃意外的瞟了蘇珍珠的一眼,嘖了聲道,“你倒實誠!”


    蘇珍珠心尖直顫,福身咬牙道,“在娘娘麵前不敢隱瞞。”


    “算了,不逗你了。”,毓貴妃遺憾道,“這麽快就跟宸兒一樣無趣了。”


    蘇珍珠聞言便知她賭贏了,心下一鬆,緩緩吐出口濁氣,再跟著毓貴妃逛禦花園時她也沒那麽緊張了,聽到毓貴妃問起她退親一事也隻是驚訝。


    “聽說你原本有個未婚夫,結果那個未婚夫和家中表妹有了收尾?”


    “嗯,”,蘇珍珠神色沒有半分窘迫,反而好奇道,“娘娘怎麽知道?”,她應該沒有重要到讓毓貴妃特意去打聽她的事吧,而且也不會有人這麽無聊故意把她的事告知毓貴妃。


    路過一個牡丹園,毓貴妃彎腰摘了一大朵粉牡丹,轉身一邊親手給蘇珍珠簪花一邊道,“昨日本宮嫌宮裏說書人說的故事不好聽,就讓太監找幾個京城裏有趣的事來當故事說好打發時間,他說的第一件事就是關於你的。”


    粉牡丹和蘇珍珠今天穿的粉色宮裝極配,簪好花後,毓貴妃退後一步,對自己的眼光很滿意,“還不錯,沒浪費這朵花。”


    蘇珍珠:……


    好想掉頭就走,可是她不敢。


    毓貴妃才不管蘇珍珠怎麽想,她轉身繼續往前走,語氣好奇,“不過你有這副好容貌,怎麽就讓他舍了你,選了他表妹呢?本宮聽說那表妹長相普通,比不得你。”


    “民女也不知道,大概是人各有誌吧。”,蘇珍珠已經沒有表情了,這麽八卦的毓貴妃真的是眾人心目中喜怒不定,需要小心應付的毓貴妃?


    “人各有誌是這樣用?”,毓貴妃走近涼亭,眼神示意蘇珍珠坐下,“別一口一個民女,你穿金戴銀的,哪裏真是老百姓平民的女兒。”


    她是貴妃,不能和她計較!。蘇珍珠默默的在心中這樣勸慰自己,然後乖巧道,“珍珠知道了。”


    “對了,那林家做了這樣的事,你們家就隻退婚,沒做點其他的出氣?”


    “沒,他哥哥是我爹的弟子,可能……”,看到毓貴妃開始撇嘴了,蘇珍珠連忙口氣一轉,“不過我弟弟一直說要私底下教訓他。”


    “本來就該教訓,這種人打殺一百次也不為過。”,毓貴妃咦了聲,“本宮看你的樣子,似乎半點不傷心嘛?”


    “有什麽可傷心的,這種人,早點認清比較好。”


    “你腦子還算清醒。”,毓貴妃神色不屑,“有些女人,明明是男人犯了錯,偏要把錯誤歸到自己身上,整天悲傷秋月,尋死覓活,看著都讓人心煩。”


    “那是她們傻,不知道那隻能親者痛仇者快,有那個精力不如留著孝順父母,友愛親人。”


    “本宮發現你越來越討本宮歡心了。”,毓貴妃輕笑出聲,“不錯,有做本宮兒媳婦的潛力。”


    若是剛進宮聽到這句話蘇珍珠或許會當真,會很慌亂,但現在聽到,蘇珍珠隻覺得這是毓貴妃在故意捉弄她,想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


    “娘娘,”,蘇珍珠無奈一歎,“您小心讓王爺聽見了他不高興。”


    毓貴妃哼了哼,“他有什麽不高興的,這麽大年紀還不成親的人沒資格不高興。”


    想象著寧王經常被毓貴妃這樣懟的畫麵,蘇珍珠有點想笑,忍住上翹的嘴角,看在剛才在朝陽宮寧王為她解圍的份上,她道,“或許是王爺還沒碰到心儀的,不是都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或許王爺就是在等這麽一個人,他等到了,不用娘娘的催促,王爺自己也會急著成親的。”


    毓貴妃望著蘇珍珠,長長的歎了口氣,意味深長的說了句:


    “就怕他等到了,人家卻看不上他。”


    第21章


    毓貴妃是後宮寵妃,一言一行有無數的眼睛盯著。


    不多時,國色天香的毓貴妃帶了個豔冠群芳的小丫頭逛禦花園一事就傳到了後宮每個主子耳朵裏。


    有些嬪妃性子柔和,聽聽便忘了,然而後宮嬪妃中這樣的人很少,更多的嬪妃一聽到蘇珍珠長得極為漂亮勾人就開始想歪了。


    “莫不是高貴的毓貴妃也要用這種手段爭寵了?”,安王的母妃惠妃娘娘聞言漫不經心的道。


    她慵懶的坐在羅漢床上,戴著精美護甲的手從床幾上的琉璃盤裏拿起一個冰鎮的荔枝,玩似的有一下沒一下的剝著荔枝,雍容端莊的麵容上有著淡淡的不以為然。


    來傳話的太監小聲道,“聽說那位小姐是蘇丞相的小女兒。”


    惠妃剝荔枝的手一頓,眸色一沉,荔枝肉再嫩白多汁她也沒有了胃口,丟回盤中後她冷聲道,“更衣,本宮也好久沒去轉禦花園了。”


    另外一所宮內,一個和惠妃差不多年紀的女人也開始著裝,準備前往禦花園。


    .


    毓貴妃看著朝她走過來的兩群人,冷冷一嗤,表情似譏似諷,“真是聞見腥味的貓。”


    蘇珍珠順著毓貴妃的視線回頭看去,她背後來了兩波人,為首的兩個女人,一個雍容端莊,一個溫柔嫻靜,看他們的打扮後身後宮女太監的數量就不難猜出她們的身份不簡單。


    先前帶蘇珍珠去拜見毓貴妃的那個宮女走到蘇珍珠旁邊低聲提醒,“穿紫色宮裝的是惠妃,另一位藍色宮裝的是敬妃。”


    當今聖上子嗣單薄,除開育有四位王爺外就隻有兩個公主。公主早已經嫁人,她們的母妃在後宮也屬於不起眼的那類,是以後宮中品級最高的幾位妃子就是幾位王爺的母妃,其中以毓貴妃為首,安王的母妃惠妃,與永王的母妃德妃其次,而賢王的母妃因為出身差了些,雖育有皇子,但並未能封四妃,隻是賜了封號“敬”,人稱敬妃。


    蘇珍珠低低的嗯了聲,起身後不自覺的先看了一眼毓貴妃,才走出涼亭給惠妃和敬妃行禮。


    惠妃和敬妃叫起蘇珍珠後,進涼亭給坐在石凳上一動不動的毓貴妃行禮。


    按照品階,毓貴妃高於惠妃和敬妃,然而都是育有皇子的妃子,且毓貴妃的兒子最小,一般人,即便是品階高也會起身,可毓貴妃哪是一般人,在惠妃和敬妃請安時都沒什麽好臉色。


    蘇珍珠瞧著毓貴妃的冷臉才察覺之前毓貴妃對她是多麽的和善。


    有惠妃和敬妃在,蘇珍珠不敢也不好再坐下,垂首沉默的站在一旁,努力把自己站成一個木樁子。


    “站著幹嘛,要本宮親自扶你坐下不成。”,毓貴妃瞥著她冷冷道。


    蘇珍珠覺得毓貴妃看她的眼神裏飽含威脅,不敢挑戰貴妃娘娘的權威,她移步坐到了剩下的石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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