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庭怔了怔:“那你剛才還要買!” “呃……”周慕一臉痛苦:“兄台有所不知,在下的內子為人甚是凶悍,我稍微不順她的意就隨我又打又罵,不信你看!”周慕迅速擼起袖子,露出剛才被林浩峰拍下椅子的時候摔的一大塊青紫。 “真的啊……不過這和你買牛肉餅有什麽關係?”許思庭依舊莫名其妙。 周慕以手扶額唉聲歎氣:“近日裏她說打我太累,所以改成罰我吃這不幹淨的牛肉餅,最近我是天天拉的腿軟無力,往茅坑裏跑的全身都是臭味……” 許思庭聞言頓時食欲全無,站起來拍拍周慕的肩膀:“兄台多謝,那個……你多保重。” 周慕淚光閃閃的點頭,心說你趕緊走吧走吧,牛肉餅涼了就不好吃了…… 許思庭果然很善解人意的騎馬離開,周慕嘴裏叼著牛肉餅,唔……又香又酥,心情大好…… 片刻之後,賣餅的大叔氣喘籲籲的拿了一碗牛肉餡跑回來,就見座位上空空如也,頓時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不會是嫌自己速度慢,走了吧? 另一頭的周府花園中,林浩峰正在獨自喝酒,就見管家匆匆跑了過來:“林少俠,有人求見。” “誰啊?”林浩峰有些莫名,自己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怎麽還有人求見自己? “林大哥!”許思庭興衝衝的朝林浩峰打招呼。 “思庭?!”林浩峰先是一愣,而後大喜:“你小子怎麽來了?” 許思庭從懷裏掏出信:“冷少爺讓我來找你的,他在西川城,替皇上給西騰王賀壽的。” 林浩峰瞪眼:“賀壽?皇上那裏人手不夠啊,怎麽打發小呆子幹這種事情!”接過信打開看了看,眉頭一皺:“什麽意思?西騰璃是誰?” “噗……”許思庭原本正在喝茶,聞言一口水全噴了出來,原以為林浩峰看了信就算不狂喜也要震驚一下,怎麽是這麽個反應? “你小心點啊!”林浩峰嫌惡的彈彈自己身上的茶水:“噴就噴吧你還特意轉過來瞄準我,浩煬帶出來的手下怎麽都這樣?” 許思庭咽咽口水:“不是……那個你不認識他?” “我為什麽要認識他?”林浩峰莫名其妙:“發生什麽事了?” 許思庭摸摸腦袋,心想那天看西騰璃對那塊玉佩的珍愛程度,兩個人怎麽找也該有一段的呀……莫非是林大哥太花心然後始亂終棄??!! “問你話呢!”林浩峰伸手在他眼前揮揮:“發什麽呆啊!” “呃,西騰璃是西騰家的大王子呀,他認識你的,你再想想。”許思庭不死心。 林浩峰懶得再想:“有什麽好想的,你說小呆子在西川?後天我就去找他,正好我一個朋友病了,讓他給幫著看看,到時候見了那個西騰璃不就知道他是誰了!” “也行!”許思庭點點頭,心說對呀對呀是要早點趕回去,要不然西騰臨那邊還不知道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你一路累了吧?要不先去休息一下。”林浩峰見許思庭一臉倦色,於是招手叫了個下人過來想帶他回房。 “休息不休息的待會再說,現在先對付口東西吃唄。”許思庭苦著臉揉揉肚子,剛就吃了一張牛肉餅,現在餓的難受。 林浩峰聞言直歎氣,感情浩煬現在為了給花千琅省錢,已經學會克扣手下俸祿了,看給小孩都餓成什麽樣了…… 周府的廚子手腳之所以會出了名的麻利,周慕算是大功臣一個,誰都知道隻要是周二少爺想吃的東西,小到拍黃瓜大到佛跳牆,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裏做好,剛開始的時候廚子都是叫苦不迭,不過後來在長期實戰中得出經驗―――――其實周慕吃東西味道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要有速度,舉個例子就是東坡肉能吃就行也不用燉的肉酥湯紅,但是必須要在半個時辰之內端上桌……所以許思庭覺得自己還沒等多久,桌上就擺了熱氣騰騰的六菜一湯…… “慢點吃。”林浩峰替許思庭倒酒,一臉同情的看著他:“最近怎麽老有人吃不飽肚子……” “對了林大哥。”許思庭咽下嘴裏的東西覺得有些奇怪:“這是什麽地方啊?怎麽覺得他們都聽你的。” 林浩峰一樂:“我和周慕兄弟倆是生死之交,他家就是我家。” “哦。”許思庭點點頭繼續吃飯:“剛才你說你一個朋友受傷了,是他們麽?” 林浩峰搖搖頭:“那兄弟倆一個比一個精,哪那麽容易受傷,受傷這人你倒也認識,之前你跟浩煬打仗的時候應該見過他。” “誰啊?”許思庭好奇。 “耶律青。”林浩峰輕輕巧巧的吐出三個字。 “咳咳咳……”許思庭被酒嗆到,瞪大眼睛吼:“你說誰?” 林浩峰無奈的看著他:“至於這麽緊張麽?耶律青。” “那可是反賊!”許思庭緊張,小聲道:“你什麽時候和他成了朋友?” “反什麽呀!”林浩峰拿筷子敲他腦袋:“吃你的飯吧,皇上當年沒殺他就是想放他一條生路,我救他有什麽不行的!” 許思庭揉揉腦袋剛想說話,就聽從遠處傳來一個聲音:“林兄,給你說個好玩的,今天我在街上騙了一個呆子,聽口音像是你們盛京人啊!哈哈哈!” 許思庭皺眉―――――這聲音聽著有點耳熟啊…… 周慕興高采烈的衝過來,冷不丁的看到許思庭,於是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都愣住…… 周慕眨眨眼,心說不是吧,騙幾個牛肉餅還帶找上門討的…… 許思庭皺皺眉,盛京來的呆子?……!!! “你倆幹什麽?”林浩峰莫名其妙,再一想方才周慕的話,明白了,臉色一陰:“你小子敢坑我兄弟?!!” “呃……你們認識啊……”周慕訕訕笑:“開個玩笑麽,這位兄台儀表堂堂一看就是寬宏大量之人,理應不會介意的……” 許思庭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冷冷的哼了一聲,幼稚!多大人了還騙別人餅吃!真是可惜了這麽好看的一張臉,長在他身上…… “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周慕腳底抹油,轉身之前掃了眼許思庭,就見他一臉怒火的正瞪著自己,於是小心肝顫了顫,暗想這呆子五官長的倒是很分明,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看上去人模狗樣的,就是凶悍了點…… “別瞪了,人都走了。”林浩峰無奈的拍拍許思庭。 “他真討厭!”許大護衛言簡意賅的做總結,誰說的西北民風純樸來著,一個比一個狡猾! 晚飯的時候,周慕和許思庭橫眉冷對,一個看天一個看地的往嘴裏扒飯,林浩峰實在受不了他倆,索性叫人撿了幾樣菜送到耶律青房中―――――看耶律青也比看他倆要強…… 耶律青此時正靠在床邊往嘴裏送粥,就見房門被打開,幾個下人端了三四盤菜和酒水進了屋,身後跟著樂嗬嗬的林浩峰。 “你幹什麽?”耶律青覺得有些奇怪。 林浩峰給自己倒酒:“來陪你吃飯啊,一個人多無聊。” 耶律青挑眉,自顧自的繼續喝粥,努力忽略空氣中甜辣的酒味…… 林浩峰一笑,倒了杯酒端給他:“就一杯,其他的等你傷好了再喝。” 耶律青愣了一下,接過來一飲而盡,太久時間沒喝過酒,嗆的直咳嗽。 “慢點啊。”林浩峰皺眉,伸手幫他拍背,卻見他兀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你沒事吧!”林浩峰大吃一驚:“就不該讓你喝酒的!我幫你去叫大夫!” “不用了!”耶律青拉住林浩峰,喘了幾口氣之後搖搖頭:“沒事的,之前肋骨斷過才會吐血,不是什麽大事。” 聽他的語氣雲淡風輕的像是在描述別人的事情,林浩峰皺皺眉頭,慢慢幫他在後背順了順氣,又端了茶水給他:“你好好休息兩天,後天帶你去西川城。” “西川?”耶律青皺眉:“我不去,當年若不是西騰王背信棄義,我也不至於國破家亡!” 林浩峰好笑的看著他:“還記掛著當年西騰王沒給你漠北援兵的事呢?當年本來就是你們騙人在先,人家發現陰謀及時抽身有什麽錯。” 耶律青語塞,把手裏的勺子丟進碗裏不再說話。 “你怎麽跟女子的似的一生氣就不吃飯不說話?”林浩峰皺眉。 “你……!”耶律青怒極。 林浩峰見他滿臉怒火的樣子,不知怎麽就笑出聲 “你笑什麽!”耶律青更火大。 林浩峰忍了笑,心說我也不知道我笑什麽,就覺得你張牙舞爪的樣子挺好玩的。 “林少俠!”門外有下人匆匆來報:“了不得了,二少爺和今天來的那位公子打起來了,您趕緊去勸勸吧!” “什麽?”林浩峰無奈,扭頭衝耶律青開口:“不跟你鬧了,好好吃飯,我去那邊看看。” 耶律青自顧自的吃粥,不理他。 林浩峰被他氣鼓鼓的表情逗笑,起身一路到了前廳後一看,就見周慕和許思庭正打的乒乒乓乓難舍難分,二人一個執劍一個使槍,身形快的讓人眼花繚亂,許思庭學的是許家獨傳的雪舞劍法,講的是如影隨形輕靈飄忽,周慕使的是江湖上威名遠揚的挑月槍,隻是略略還有些生疏,果然不出兩百招,許思庭就故意賣了一格破綻,趁著周慕分神的一瞬間伸手打落他的銀槍,手中的雪舞劍穩穩停在了離他胸口三寸的地方:“小騙子,認輸吧!” 林浩峰看著周慕臉上紅紅綠綠的表情笑的肚子抽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敢情這小子也有被人治住的一天。 第14章 情愫暗動 西川罕涯山上,冷夕照給西騰璃煎好藥之後,覺得屋子裏微微有些悶熱,於是走到院子裏想吹吹風,抬頭一看,大西北厚重的天幕上殘月如勾,星星一閃一閃的,讓人覺得心境似乎也平和了那麽一點點,時常看思庭睡在房頂上,不知道感覺怎麽樣…… “你幹什麽!”西騰臨剛一走進院就門見冷夕照正搬了個高高的大梯子吭哧吭哧往房簷邊挪,於是被嚇了一大跳,趕緊衝上來幫忙扶住:“你搬它做什麽!” 冷夕照抬頭見是西騰臨來了,皺皺眉頭鬆了手,轉身就往屋裏走。 “啊!”西騰臨一聲慘叫,他壓根就沒想著冷夕照突然會放手,因此也沒用太大的力氣扶那個梯子,於是就冷不丁的被突如其來的重量砸倒在地上,幸好憑著本能往左邊倒了倒,才避免了被梯子拍扁的厄運…… 冷夕照也被嚇了一跳,趕忙衝上去扶起他:“那個,你沒事吧?” 西騰臨捂著腰站起來哭笑不得:“你也忒狠了吧,搞偷襲!” 冷夕照見他呲牙咧嘴的樣子,嘴裏小聲嘟囔:“活該!”唇邊卻是忍不住的掛上了一抹笑意。 西騰臨見他笑,也覺得剛才那跤摔得好像還挺值的,於是伸手推推他:“你別再生氣了,我那天不是故意的,那個……我們以後還做朋友麽。” 冷夕照抬眼看看他,點點頭:“嗯。” 西騰臨嘿嘿笑,笑的一臉痛苦。 “怎麽了,腰扭了呀?”冷夕照上前拿手指頭戳戳他的腰:“這裏?” 西騰臨疼的直吸冷氣。 冷夕照扶著他慢慢往屋裏挪:“我幫你上藥,走慢點啊~~” 外頭的貢達靠在門框上直歎氣,方才少主在王宮裏一聽許思庭已經走了五六天了,頓時大喜過望,飯都沒吃完就出城往罕涯山上跑,結果剛一進門就閃了腰……這到底算是報應還是苦肉計?!! 屋內,冷夕照坐在桌邊拿小瓶子認真配藥,西騰臨坐在一邊看著他,視線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舍不得走,心想這小家夥的眼睛好看也就罷了,怎麽連眼睫毛都這麽好看…… 冷夕照配完藥扭頭就對上西騰臨有點那個……色迷迷的眼神,於是被嚇了一跳:“你幹嗎?” 西騰臨回過神來咽咽口水:“沒……” 冷夕照伸手扶他往床邊走:“脫衣服!我幫你上藥。” 西騰臨脫了外袍趴在床上,冷夕照伸手掀開他的裏衣,塗了藥替他輕輕按摩:“疼了就告訴我啊。” 背上的藥膏清涼舒潤,冷夕照的手纖細柔軟,西騰臨身上癢癢的癢癢的,心裏也癢癢的癢癢的…… “好了。”一盞茶的功夫後,冷夕照舒了口氣走到一邊洗手:“起來吧,應該沒事了。” 西騰臨坐起來動了動,睜大眼睛:“扭傷不是要很久才能好的麽,這麽快就不疼了?” 冷夕照嗬嗬笑:“我配藥的原料是皇上費了好大勁才找全的,大概這輩子我也就能配這麽一小瓶了,普通人我才不舍得給他用!” 西騰臨聞言一愣,然後慢慢覺得有那麽一點點欣喜若狂:“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普通人?” “呃……”冷夕照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臉一下子通紅,低頭慢慢收拾桌子上的藥瓶不再說話。